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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57:14 作者: 賀一天
    聞瑾擰開一瓶好酒,澆了一大半在碑頭,「爸,又好久沒來了,給您敬個酒。」說完自己也灌了一大口。

    「媽你來點兒嗎?」聞瑾把瓶子遞到他媽面前。

    「不了,我明天有台手術呢。」

    「爸您瞧,」聞瑾笑了笑,「我媽現在還這麼敬業愛崗呢,也不知道休息休息,我不在家的日子成天泡麵湊合。」

    陳雅靜也笑了,兩人搶著告狀,「聞一南你先託夢教訓教訓這臭小子,找了對象也從來不給他媽說…」

    聞瑾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媽,「我,我…」

    我沒有?算了…聞瑾說不出話來,張了張嘴呆呆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陳雅靜牛哄哄的看著他,一臉「你人都是我生的跟我裝蒜我會看不出來?」

    他爸犧牲了有整整14個年頭了。

    這道疤在時間的沖刷下早已慢慢淡化。

    聞瑾還記得8歲那年夏天,還穿著白大褂的陳雅靜蹲在他面前,眼睛紅腫的嚇人,卻字字擲地有聲:

    「聞瑾,現在媽媽跟你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好好聽著。」她摸了摸小聞瑾的臉,「你爸爸是個大英雄,你是大英雄的兒子,你不能給他丟臉。」

    她沒像同事建議的那樣因為聞瑾還太小而瞞著聞瑾,她把血淋淋赤果果的真相坦然的擺在了8歲的兒子面前。

    每年去掃墓她都帶著聞瑾,像這樣和爸爸聊天。仿佛就是他母子倆在鬧,而父親在安靜的聽他們講。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啊大家

    老賀微博----挖坑的賀一天啊

    嘿嘿請多關注~

    第38章 第 38 章

    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滑到西邊的天空了,在山路上能看到大片金燦燦的光芒,粉色的雲霞,和山腳下他們生活了說十年的小城…風景漂亮的陳雅靜一定要停下來拍幾張。

    「這地方,看了一輩子都沒看厭。」陳主任嘆息道。

    回到市里,聞瑾前腳下車,劉子期後腳就打電話來了,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

    「大聞砸,你在哪兒呢?」

    「剛下車,我家小區門口呢。」

    「你能不能來公路加油站這兒接我一下啊,我特麼剛開共享汽車去了鎮上一趟,快進城了去加油站上了個廁所,出來車被人刷走了!」

    「…」聞瑾都無語的說不出話來了,「你特麼上個廁所鎖個屁車啊!」

    遇上這檔子事兒劉子期也挺難受的,這會兒正蹲路邊啃指甲呢,「我這不…大號兒麼…怕拉的久了又多收錢。」

    人摳真的是一輩子的事兒,哪怕現在都酒吧老闆了月入幾十萬,還是計較這些小錢。

    「行了,去加油站裡邊兒待著吧,這兩天下了雨晚上得冷。」聞瑾道。

    掛了電話,陳雅靜問他,「誰呀?」

    「劉子期,困公路上了我去救他。」

    「哦,那還回來吃飯嗎?」

    「估計回來晚了,您不用等我。」

    「那你怎麼去啊?」

    「我打個車。」聞瑾道。

    「對,別騎摩託了,不安全。」

    聞瑾又上樓給劉子期拿了件外套,他原本開車來的肯定穿的不多,一會兒摩托車回來別吹感冒了。

    回來這兩天也沒去過駱大爺那兒,車不知道有沒有油,可能還得去趟加油站。

    「駱爺!好久不見了,身體好吧?」聞瑾道。

    駱大爺這會兒正屋子裡煮麵呢,被他嚇了一跳。

    「兔崽子嚇死我了!」看見聞瑾也挺高興,「大學生回來啦?」

    「是,放暑假了。」聞瑾笑笑。

    聞瑾急著取車,兩人便沒聊太久。

    這車四個月沒用都積灰了。聞瑾只得從屋子裡扯了塊抹布隨便擦了擦就上路了。

    這車其實是聞瑾他爸的。聞一南犧牲後,陳雅靜雖表現的堅強,但聞瑾知道她很多年都沒睡好覺。

    有些人緩解痛苦的方式是將自己陷在回憶里,而有些人,則選擇走出去。陳雅靜是後者,她收起了聞一南的照片,賣了他的車,將他的襯衫深壓櫃底。

    她不能每天自怨自艾頹廢低迷,她還有兒子要照顧。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把車子賣掉的那天,聞瑾便去找了那個買車的人,拜託他把車子留下。

    也不知是壓根沒把一個孩子的話當真,又或是幾年後,那輛曾風靡一時的摩托已破舊不堪失去價值,總之,初二的時候聞瑾終於攢夠了錢,車主高高興興的把車賣給了他。

    聞瑾給了他3120元,那人笑他傻,說這車現在已經不值這個價了,聞瑾什麼都沒說推著車走了。

    那賣家是修車廠老闆,看著小孩的背影想了想,道:「這車現在不能用了,我給你改一下吧。」

    於是,這輛嘉陵70一直陪聞瑾從初二到現在。他知道當初陳雅靜為什麼賣車,所以更不會告訴她自己贖了車。只是後來她還是知道了,卻從沒說過什麼。

    言歸正傳。

    聞瑾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劉子期站在加油站的超市里喝了一罐熱咖啡和一罐八寶粥了,搓著胳膊瑟瑟發抖。

    接過聞瑾帶來的外套時他幾乎要哭出來了,「臥槽你怎麼能貼心到如此地步?!」

    聞瑾擺了擺手,「父愛如山。」說完又有些晃神,好像,誰在什麼時候也這樣說過。

    載著劉子期回到市里,正好路過自己家小區。

    路邊一盞路燈下似乎站著一個很高的人,穿著黑帽衫,大半個臉都藏在帽子裡。

    遠遠的聽見摩托聲時他就望向了這邊,呼嘯而過的一瞬間,聞瑾看清了他的臉。黑帽衫也看著他,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眼,聞瑾還是看到了那人眼下的黑眼圈,和蒼白的臉。

    「臥槽?!于洋?!!」他猛地回過了頭。

    劉子期差點被他嚇尿了,「你他媽看路啊!」

    聞瑾回過頭,心臟卻「pong!Pong!」的跳著,說不清是怎樣一種情緒,總之,他握著車把的手有些發軟顫抖。

    幾乎是以80邁的速度開到了劉子期家。劉子期前腳剛下車,「咱們不是要吃飯嗎…?」

    沒等他話說完,聞瑾已經一個漂移般的掉頭,留下一屁股煙疾馳而去了。

    「不吃了?!…怎麼了這是?」劉子期呆呆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風呼啦啦的在聞瑾耳邊作響,讓他發燙的臉稍微降了些溫。腦子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不會看錯,剛才那個人一定是于洋,于洋來找他了?!

    然而興奮和激動過後聞瑾心裡又有些不安和莫名的心虛,因為剛才劉子期穿著他的外套,還抱著自己的腰…他只能祈禱于洋沒那麼傻逼會自顧自的誤會…

    但那傢伙好像真的就有那麼傻逼。

    聞瑾回到那裡時,路燈下已經沒有人了。不,應該說整條街都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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