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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9:39 作者: 依斐
    季盛瑜事先從周宓那裡敲到季盛瑜正在公司處理堆積的公務,他忙不迭的在超市購買一通食材,又從自家酒櫃裡撈出一瓶私藏多年的紅酒,籌備完晚餐所需要的東西,季盛瑜站在廚房裡,望著那一堆被他寄予厚望的菜餚,忍不住嘿嘿直笑。

    賀森涼剛進門,就發現家裡的不同,首先玄關處的鞋柜上,放著季盛瑜的鞋子,衣架上也放著季盛瑜那天走時穿的外套,他默不作聲的換好家居鞋,輕手輕腳的走到客廳里,一眼就看見灶前忙碌的身影。

    他微微頓住腳步,不想驚動季盛瑜的朝對方靠近。

    距離季盛瑜還有兩步遠,這人開了口。

    「回來了?」

    直把原本想嚇人的賀森涼給驚得一蹦三丈高,他結結巴巴的說,「回,回來了。」

    季盛瑜扭頭看了神色慌亂的賀森涼一眼,轉過頭無聲的勾個笑,多大的人還玩這招,小霸王的招數越用越回去了。

    「洗洗手幫忙端菜。」季盛瑜指著幾盤已經做好的菜說,賀森涼哦了一聲,聽話的洗手端菜,端完幾盤菜,站在廚房門口,望著季盛瑜的身影忽然想起,他們兩還在冷戰時期,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季盛瑜脫去圍裙,套著手套端著湯,朝著餐桌努嘴,「走,菜齊了。」

    賀森涼跟在季盛瑜身後,像個討糖吃的小孩,眼巴巴的又有點說不出的彆扭。

    季盛瑜放下湯,把手套摘下放在餐桌上,轉身又進了廚房,賀森涼不知道季盛瑜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又不好直接站起來跟在季盛瑜身後看,只好耐著性子等著季盛瑜從廚房出來。

    季盛瑜沒讓賀森涼等太久,只見這人從廚房裡拿出一瓶酒兩個酒杯,賀森涼垂眸吃著菜,等季盛瑜把酒放到他面前,他才冷淡的說,「還吵架呢。」

    「是啊,還吵架呢。」季盛瑜倒酒的手不停,「吵架你還吃我做的菜?」

    「那我吐給你?」賀森涼抬臉揚眉問,大有季盛瑜點頭他立刻就把下肚的菜吐出來,季盛瑜今晚的目的可不是讓兩人再次吵架。

    「特意做給你吃,怎麼會讓你吐出來?」

    賀森涼不買帳的放下筷子,低頭喝了口酒,趁其不備的開口問道,「下午進你別墅的那個男人是誰?」

    季盛瑜早料到賀森涼會問,極其順口的說,「我外甥,盛綻,現在在B市做法醫。」

    賀森涼沒想到下午看見的俊朗青年居然是季盛瑜的外甥,他想了想青年的年紀,又看看季盛瑜,略帶點不可思議的說,「他看著和你差不多大,怎麼就是你外甥?」

    「遠房親戚,我媽讓我多幫幫他,他從小雙親亡故。」季盛瑜說。

    賀森涼細細品著酒,「昨天的事情……」一杯紅酒下肚,賀森涼的臉色微紅,不大好意思的開口說,「昨天,是我無理取鬧,我們,不吵架了。」

    季盛瑜神色詫異,老實說,從來沒想過賀森涼會主動低頭道歉,因為之前所有即將吵架的前兆都是在季盛瑜的退讓下無疾而終,現在兩人吵架冷戰,賀森涼居然先低頭,著實讓季盛瑜吃驚了。

    「我也有錯。」

    「不是。」賀森涼說,「我應該聽你解釋,哪怕你解釋後,我自己還會調查事實真相,也該讓你解釋。」

    季盛瑜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如果解釋了,他還去調查,那還解釋個什麼勁?季盛瑜沉默的吃著菜,吃得差不多才停下筷子,又喝了杯酒給自己壯膽。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賀森涼沉默了片刻,「不是,就是,缺少點,真實感。」

    都在一起大半年了,賀森涼忽然說缺少點真實感,季盛瑜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給雙方倒了滿杯的酒,指著那杯酒說,「一口乾,喝完後什麼都別想,跟著我的腳步,把你自己全身心的交給我,行嗎?」

    賀森涼看著那杯暗紅色的酒,季盛瑜仿佛聖經里誘惑夏娃的蛇,而他,則像把持不住的夏娃。終歸,夏娃吃了禁果,而他,喝下了那杯似充滿懲罰味道的紅酒。

    在季盛瑜刻意的鍛鍊下,賀森涼的酒量依舊停滯不前,兩杯紅酒下肚足以讓他暈暈乎乎。在暈暈乎乎之際,賀森涼感覺自己被人攬在了懷裡。

    他自發的勾住身前人的脖子,聽那人沉沉的笑道,「只有把你灌醉了,才能看見你的真心。」

    他拼命的搖頭,不是這樣的,酒意讓他暈頭轉向,思緒也跟著不著調了,張嘴便說,「放屁,我什麼時候遮遮掩掩了?」

    擁著他的人似乎被他的粗言爛語驚到,捏住他的下巴霸道的質問,「你什麼時候不遮遮掩掩了?還學會說粗話,誰教你的?嗯?」

    賀森涼掙開季盛瑜的手,摸著季盛瑜脖頸後正中心的一顆痣,痴痴笑著說,「男人,就該在必要的時候,說說粗話。」

    季盛瑜被他摸的渾身像放在太陽下曬炸裂的豆殼,根根汗毛直豎。「好,必要的時候,一會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必要時候。」

    當晚賀森涼究竟被迫說了多少粗話,大概只有當事人知道。

    而這一場不大不小的冷戰,就這麼床頭打架床尾和了。

    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候,吵架是增進感情的促進劑,全看你怎麼用。

    第48章 番外二

    飛機剛起飛,季盛瑜就想按下急救降落傘,憑著心裡偌大的自制力才勉強的維持住自己的形象,他掉開目光看向夾在書里的畫稿,畫稿被書遮的嚴嚴實實,但隨著飛機起飛瞬間的失重,顛簸出畫稿的一方紙角。

    露出來的斜角畫稿上鋪滿凌亂的線,越貼合書的地方線條越清晰,漸漸能看出是半張臉,一隻闔上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季盛瑜幾乎是閉著眼將那幅畫重新塞進書里。他怕自己再看幾眼,就真的會按下降落傘。

    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季盛瑜一直睜著眼,他愣愣的看著自己手裡的書,不知道賀森涼現在在做什麼。他把書抱進懷裡,靠近心口處,稍稍心安,希望賀森涼不會怨他,恨他。

    季老爺子的準備很充足,季盛瑜剛下飛機,就接到接人的電話,一路上順利到校,甚至連公寓都置辦好了,只差他入住。剛上學的那幾天,他身邊總跟著不同的人,疲憊不堪之際還要因為想著賀森涼而痛苦難安,他壓根不敢給賀森涼打電話。

    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好,都不能。

    簡訊,郵件,微信……所有的通訊工具都被監聽,現在他才明白,他媽的小打小鬧在他爸眼裡根本奈何不了什麼,他在國外該被限制還是會被限制。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目前連跑路都困難。

    季盛瑜嘆了口氣,蹲在廁所里看著手機,他從沒想過出國後的困境會如此艱難,為了不貿然涉險連累人,他連季老爺子最不屑監聽的高以都沒打電話,謹慎處微,小心行事。他懂,但他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慢慢的他在學校里結識了其他人,又和其他的人混成朋友,剛開始連廁所都把門的跟班,看他上課老實,放學只待在家裡看書學習,也放鬆了警惕,不在時時刻刻的跟著他,讓他偶有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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