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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9:39 作者: 依斐
賀森涼眼帶懷疑,語氣疑惑的說:「是嗎?」
在忽悠路上堅持不肯回頭的季某人,臉皮相當可以的點頭肯定,「是,不然我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擠著的橡皮艇?」
「既然你有你的原因,那我們出發?」雖然賀森涼從沒有玩過這項心跳運動,但他的運動基礎在,不搖不晃的紮根在了尾端上,本來打算伸以援手的季盛瑜很失望的收回了剛有苗頭的手。
季盛瑜踏上橡皮艇,背地裡苦練了十幾天橡皮艇掌握技能,所有的辛苦努力全在今天這一次的漂流上。他想給賀森涼最好,最開心的漂流體驗。
剛開始很順利,在季盛瑜的穩盤操作下,兩人順著急促的水流連轉三個彎,都安然無恙,季盛瑜默算著還有多長的路段到底,賀森涼落個清閒,雙手按在橡皮艇尾端的兩邊,偶爾瞟下天空,偶爾瞟下水流兩邊飄逸而過的樹枝糙木,偶爾瞟下坐在前方的季盛瑜。
「好看嗎?」季盛瑜的聲音在嘩啦啦的水聲中並不響亮,賀森涼能聽見全憑他高超的專注力。
「你問的是風景還是你?」賀森涼漫不經心道,他不知道漂流的終點在哪裡,但如果可以,他希望這條漂流暫時還沒有終點,因為從季盛瑜身上蔓延出來的安全感給予了他極大程度上的依賴。
「都有。」季盛瑜沉穩著操控木漿改變方向,儘管水聲極大,水面陡峭,季盛瑜還是分出了大部分的心緒來聽賀森涼的回答。
等了半天,身後人像是失語,季盛瑜追加了話說,「這個問題很難嗎?」
「當然。」賀森涼施施然道,仿佛他一直沒說話就是在等季盛瑜的追問,「風景和你,難以抉擇。」
「按照小情侶間的濃情蜜語,你不是該說我好看嗎?」季盛瑜酸溜溜的說。
「我們,不是小情侶。」賀森涼說,隨後又說,「我們是可以攜手一生的人。」
小情侶的否定刺傷了季盛瑜,隨後這斗大的蜜餞砸在了心口上,讓季盛瑜整個人泛著蜜糖氣息的甘甜,攜手一生的人,的確比小情侶更加讓人浮想聯翩。也更加的心如定海。
「到底是我好看還是風景好看?」季盛瑜舊話重提,而上一輪小情侶的梗為賀森涼爭取到了思考時間,只聽這思考了幾分鐘的人,十分考究性質的說。
「風景是大自然的饋贈,而你,是命中注定的所屬,真要說個好看,肯定是風景好看。」賀森涼說,「因為你和風景沒必要比,你在我眼裡,就是最好看的風景。」
季盛瑜一個沒防備,被這段瑪麗蘇式的情話毫無防備的蘇了一臉,「情話張口就來,我簡直想跪服。」
「沒有。」說出那麼段話,賀森涼自己先被肉麻了,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變成情話成了順口溜的人,當一個人面對著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且兩情已相悅在一起,恐怕是嘴不由腦子而由心的連心帶肺的說出真話。
「抓緊了,大下滑來了。」季盛瑜沒有時間得知賀森涼那段話的真偽,大瀑布的及時趕到讓兩人都集中了精神,一個集中精神掌舵,一個集中精神看前面人被水打濕,透過救生衣間隙露出的貼在衣服上顯露出的肌肉。
順著水流直衝而下,砸進水裡的一瞬間,季盛瑜就知道不好,今天的水流比往日急了很多,衝擊力大到落入水面的瞬間,便被緊跟而下的第二波水砸進了橡皮艇里,季盛瑜還沒來記得掌握住方向,第三波第四波的水流順勢而下。
迷你的橡皮艇像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傾覆瞬間被河水吞沒。
賀森涼從失重到脫離橡皮艇,從剛開始的驚慌到鎮定自若,他怕是用光了生平所有的自制力,才沒能讓自己在這一片黃莽的河水裡大聲呼喊季盛瑜的名字,他顧不得自己張口會不會被灌水,只叫喊了一句。
「季盛瑜,我沒事,順著水流走。」
人處在未知領域裡,會產生恐慌、焦躁、無助等負面情緒。賀森涼深知此時的季盛瑜怕是害怕極了,在這片季盛瑜自以為已經掌握了的水域裡,出了翻船事件,導致兩人分散各個下落不明,水流偏急,又無法在水中尋找,只能尋求合適的機會上岸。
水流減緩,賀森涼嘗試著在水中站立,當腳觸碰到水底的軟泥,他知道這段水域可以上岸。於是,他手腳並用的劃到了岸邊,拽住了峭壁邊伸出的樹杈,水中的運動比賀森涼想像中的要費體力的多。
他緩了會,感覺心跳力氣都恢復些,才拽著那樹杈,硬踩著軟泥,墊著腳的從泥沙里攀到了山壁上,他朝水流往下的方向展望了片刻,沒看見季盛瑜。
賀森涼心裡有點慌張,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忍不住大喊,「季盛瑜!季盛瑜!季盛瑜,你在哪?聽見了就回答我。」
空蕩的山谷里只余有水流的潺潺聲,以及他喊話的回音,除此沒有任何的回應。賀森涼心頭狂跳,他摒住呼吸,妄圖從更遠處獲取到季盛瑜的聲音,哪怕是一點點,可惜,終究一無所獲。
攀在山壁上不是長久之法,不管怎麼樣要先上岸。有了主意賀森涼渾身的力氣似乎又回到了身上,他抓著山崖上突出的石頭,集中精力的一一翻越而上,半小時後,賀森涼終於回到了陸地上。
他還不能休息,因為季盛瑜還沒有下落。
賀森涼沒有脫掉救生衣,萬一季盛瑜還在水裡呢?他必須做最壞的打算,順著水流的方向往下走去,他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處,走的筋疲力盡,腿腳酸疼,才到了此行漂流的目的地。
而季盛瑜正四肢大張的鋪在目的地的淺灘上,還得感謝季盛瑜自己做的安排,這處的引水從前五十米處開始收縮,上窄下寬,最後形成上干下出水的淺灘。
賀森涼慢吞吞的走到淺灘上,咬牙克制了極大的麻木感才蹲下,他把季盛瑜的救生衣扒拉開,學著游泳時教練教的急救法。按了季盛瑜的腹部十幾下,季盛瑜終於吐出了幾口水。
「你再不醒,我就把你丟河裡餵魚。」賀森涼忍著腿腳的疼痛,繼續按著季盛瑜的腹部。
「咳咳。」季盛瑜悠悠轉醒,被按的神志不清,「你是不是想謀殺?教練沒教過你人工呼吸嗎?」
「你覺得我會讓教練教我人工呼吸嗎?」看季盛瑜醒來,甚至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賀森涼心頭的危機感消失了大半,「知道怎麼回木屋嗎?」
季盛瑜脫掉救生衣,揉著頭看著附近,「知道。」
漂流的目的地距離木屋並不遠,十多分鐘的腳程,季盛瑜扭頭去看賀森涼,發現對方臉色不大好看,嘴唇嫣紅,季盛瑜把手敷在他額頭上,頓時就著急了。
「怎麼發燒了也不說?」季盛瑜急急忙忙站起來,就要把賀森涼拉起來,剛拽著他的胳膊還沒動作,就聽著蹲著的人嚷開了。
「你輕點,疼疼疼。」
「哪裡疼?」季盛瑜保持著拽他胳膊的姿勢沒敢動,賀森涼翻了個白眼,蒼白無力的說,「腿疼,腳疼,渾身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