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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9:39 作者: 依斐
    賀森涼心想,今晚想易入睡怕是難了,他只要想到和季盛瑜躺在一張大床上,不免有些緊張,甚至手腳都不知怎麼放了。季盛瑜在前面帶路,沒發現賀森涼少有的緊張窘迫。

    溫泉旁只留了一顆歪脖子樹,其他的樹均在五米之外,地上還留有大樹被伐的樹根,這些樹根高矮不一,看起來倒像是保護著溫泉里的人不走光似的。正值秋季,樹上的黃葉偶有隨著晚風輕擺而脫離,在空中旋轉了幾個圈,便落了地,有些落在了池邊,有些則落了池裡。

    微風吹過,賀森涼幾乎能感受到飄在池邊的水霧cháo濕感。

    「喜歡嗎?」季盛瑜的神色間沒有任何的沾沾自喜,這一聲問仿佛只是為了確定賀森涼對溫泉周邊的改造喜歡與否。

    「你設計的?」賀森涼走近溫泉邊,彎腰鞠了一把水,水溫正適當,他抬頭朝夜幕漸漸落下的天邊看去,傍晚出發的大雁順著頭鳥落進了這片密林,引起陣陣鳥鳴聲,空氣里飄蕩著不知名花的香味。

    還沒開始泡溫泉,賀森涼就覺得有些暈了。

    「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迎合你,從而感動你,讓我自己得到你。」季盛瑜將帶來的衣服放在旁邊的樹根上,走到歪脖子樹邊,彎腰在樹根邊摸索。

    賀森涼被季盛瑜忽然間的告白弄的措手不及,他心思一轉,總被這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很不好,

    而每次季盛瑜說情話,他總是沒辦法正面槓上,原因無他,論情話級別,他遠不及季盛瑜。

    是以,他只好打算從行動上勝過這位嘴上花花公子的人。

    原因無他,只要他不首肯,季盛瑜肯定不會動他。

    對季盛瑜的自信,來源於季盛瑜給予他充足至快要溢出的感情。

    天漸漸暗下來,四周的蟲鳴鳥叫跟著減弱了,季盛瑜把手裡的東西一一展開,賀森涼才看清那是一個個的摺疊燈籠,他幾不可聞的輕聲說,「花了這麼多心思,你就確定我會跟你來?」

    季盛瑜沒有順風耳,自然聽不見這話,將燈籠全部展開放在了溫泉的四周,季盛瑜一一點亮燈籠里的蠟燭,等點完燈籠,天已經黑透了,似彎鉤的月亮跑出來湊熱鬧,星星點點也跟著亮了起來。

    「快脫衣服,去那邊沖沖再進溫泉里。」季盛瑜指著歪脖子樹的東邊說。

    賀森涼順著季盛瑜的指示到了地方,發現這邊的小溪別有洞天,這儼然是溫泉下引的一條分支,他扭頭看了眼已經開始脫衣服的季盛瑜,大男人別彆扭扭的像什麼樣子?他心一橫,將衣服全部脫下。

    站在兩顆卵石上,用放在旁邊的瓢往身上澆水。澆水的瓢他從未見過,樣式很新鮮,他對著燈光處揣摩了片刻,才知道這東西原來是用葫蘆劈開做的。他啼笑皆非的想,季盛瑜的人從哪弄來這麼多貼近大自然的東西?

    淋遍了全身後,賀森涼有點發愁,脫時一刻慡,脫後一身悔。傻愣愣的只顧著聽季盛瑜的話往這邊來沖沖,結果沒拿浴巾,正在賀森涼猶豫是穿上衣服去拿還是就這麼光杆子過去,腰間就被覆上了柔軟的毛巾。

    季盛瑜的手從他的腰間略過,將毛巾給他圍好,雙手依然按在他的腰間,六年前的身高相差,到如今亘古不變,季盛瑜仗著比賀森涼略高一點,低頭在他腦後嗅著,不期然一個吻落在他的腦後,季盛瑜低沉著說,「真漂亮。」

    賀森涼微微側目,只看見季盛瑜的半張臉,對季盛瑜口中所說的漂亮置於一旁,他略轉身,使自己半邊朝著季盛瑜,半邊依舊對著溫泉分支,一隻手輕浮的從季盛瑜的下唇瓣划過。

    「你也很好看。」

    季盛瑜對這讚美欣然笑納,目光落在了賀森涼的唇瓣上,「你主動過,現在,該我了。」

    賀森涼被季盛瑜說的一僵,被人工提醒的再次響起六年前笨拙不堪又具有弄傷人事實的那個吻,多年來他的吻技依舊不見長進,季盛瑜在這點上顯得天賦異稟,同樣是第一次親人,技術高超以及無師自通的本領就讓賀森涼嫉妒。

    他生生懷疑季盛瑜在國外和人練過。

    「快去泡吧,別招我了。」季盛瑜在他腰間拍了下,讓賀森涼去下溫泉。

    賀森涼臨走前還不忘平反此人為他安得莫須有的罪名,「誰招誰?得了便宜還賣乖。」

    坐進溫泉里,賀森涼才真心的喟嘆了一聲,他仰頭看著從歪脖子樹枝樹葉間觀摩到的星辰,心中不禁感慨萬分,昨日喧囂不平今日寧靜致遠,難怪高人都喜歡隱於山林。

    「我把這地方開發成度假村,怎麼樣?」季盛瑜問。

    賀森涼收回看星辰的目光,「這麼好的地方,做成度假村,糟蹋了。」

    季盛瑜對此早有準備,看賀森涼的神色,不免將自己的打算一一說給他聽,「百分之八十的保留著地方的景色和綠植,百分之二十建造住宿,玩樂,以及最先進的保護措施,免得有人搗亂。」

    「你早就計劃好了?」

    「你如果不喜歡我說的方案,可以推掉,我也願意為你保留這一片密林的原貌。」

    賀森涼又看向了星空,「等建造度假村的花費賺回來後,你可以實行會員制,具體怎麼做,你比我清楚。」

    季盛瑜微微一笑,這建議和他心中的打算不謀而合,「好。」

    賀森涼掬水往自己身上淋,坐在對面的季盛瑜視力極好的能看清水流走向,此情此景難免讓人心裡痒痒的。季盛瑜使壞的捧起水,「涼涼?」

    賀森涼抬頭朝季盛瑜看去,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一片水,匆忙間他只來得及閉上眼,等衝擊感消失,他抹了把臉,咬牙切齒的說,「季盛瑜!你到底多大了?」

    「不大不大,剛剛十八。」季盛瑜笑著說,賀森涼的反擊跟著季盛瑜的話音同時到達,季盛瑜歪著頭將那捧同樣對著臉來的水避開來,賀森涼見一手落敗,跟著又起了一手。

    這回身手矯健的季盛瑜沒能成功躲過,被潑了個滿頭滿臉,季盛瑜拍落頭上的水,對賀森涼放狠話道,「我可是潑水節的好手。」

    「怎麼?國外也過潑水節嗎?」賀森涼假裝詫異的問。

    回答他的是來自季盛瑜更猛烈的潑水,賀森涼二話不說就轉移了方位,沒被潑中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朝季盛瑜嘚瑟的揚眉,五官上寫滿了挑釁。

    季盛瑜輕笑,對這挑釁壓根不放在眼裡,不氣餒的再次捧水朝賀森涼攻擊。

    兩人你來我往,在溫泉池裡潑來潑去,嬉笑間夜色已深,連彎月都升到了半空中,提醒著兩人,此時已晚。

    早上在車內的睡覺姿勢不佳加上睡眠質量不高,賀森涼早有入睡的打算,現在剛從溫泉池裡出來,便瞌睡連連的跟在季盛瑜身後往木屋走,亦布亦隨的仿若兩人是連胎兒,賀森涼嘟囔著問,「還有多遠?」

    季盛瑜神明晴朗的回答,「還有一會會就到,到床上再睡。」

    賀森涼將雙手搭在季盛瑜的雙肩上,低著頭不發一言的跟著走,他的神智已然被周公召走,肉體卻還在去床的路上,可謂是人生一大磨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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