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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9:39 作者: 依斐
季盛瑜撩起眼皮子看他,見他還是僵著背一腳放在台階上一腳放在客廳的地板,踩著步子朝他靠近,皮鞋和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音,不知是季盛瑜無意還是有意,每一步的聲音都異常清晰。
腳步聲漸漸從清晰到響亮,季盛瑜的聲音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緩緩而出,「因為啊,我啊……」未完的話還沒出口,季盛瑜整個人已經貼近賀森涼,微微傾身,靠近他的耳邊,耳語呢喃的說完剩下的話,「我想用那張畫自我/慰/藉,那是當年我傾盡全力才能畫出的你最好看的樣子。」
賀森涼結結實實的打了個激靈,他身形一晃,從季盛瑜的身前轉開,另一隻腳隨著重心轉移的跟著上了一層台階,轉身看著和他此時等高的季盛瑜,「說完了嗎?」
季盛瑜不掩飾自己的失望,這句話都沒能讓賀森涼變臉色,從他進客廳到現在,說盡千言萬語,打足舊情重提的牌,只看見賀森涼紅了臉,其餘時候,賀森涼像一尊入了佛道的老和尚,不食人間七情六慾,不看人間紅顏白骨,更不幫人間情絲纏繞。
「說完了就聽我說。」賀森涼說,「我少你一句謝謝。無論是你當時出於什麼樣的考量,這句謝謝你都擔當得起。」
「我不是……」季盛瑜的話被賀森涼打斷,只聽賀森涼聲音略冷的說,「謝謝。對你說完這句話,前塵往事皆為回憶,你以後也不要打著和我敘舊或者和我重修舊情的旗號來找我,更不要打著想約我的旗號。」
「就不能是日久生情?」賀森涼和六年前對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惶惶不得其中的少年判若兩人,連長相都更顯得精緻好看了,更別提性格。季盛瑜微微嘆了口氣,高以說的沒錯,對賀森涼不能採取懷柔政策。
「你聽著,我那時候沒有資本和老頭子斗,也就拿不到自己的婚姻自主權,如果那時候他知道我看上你了,肯定想方設法的把你從我身邊弄走,哪怕把你賣到非洲為奴,他也幹得出來,你家的資產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有這樣的資本。」季盛瑜說,首次對著賀森涼坦白當年的想法,「這幾年我從他的眼皮底下偷著罅隙的創業,偷雞摸狗的幹著不為人知的收購和注入資金等等,事情初露端倪,他並不把我的小打小鬧放在眼裡。」
季盛瑜再次嘆了口氣,「我慢慢收購公司董事會的散股,一邊裝模作樣的伏小放低姿態,讓他覺得我的生意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漸漸生意做大了,他發現了不對勁,那時候他已經對我無可奈何。」
賀森涼直挺挺的站在台階上聽季盛瑜說這些,心裡微微動容,原來這些年他也過的不容易,賀森涼自己也是從創業走過來的,本身創業就是件極為困難又要講究運氣和際遇的事。季盛瑜不僅要注意這些,還要注意他那個隨時會給他釜底抽薪的爸。
「我拿到了自己的婚姻自主權,立刻就來見你。我和他說,我喜歡男人。」季盛瑜說,「雖然他沒答應我能容忍我和男人在一起,甚至還摔掉了我高價拍回來的唐三彩。」
最後一句話隱隱有些委屈的味道,賀森涼臉色陰晴不定,「所以,你現在是怎麼?」
「我現在是在告訴你,我要追你啊。」季盛瑜理直氣壯的說。
賀森涼冷笑,「你追我?」
季盛瑜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覺得自己配得上一表人才這個詞後,方才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點頭之際臉上的神色頗為慎重,深邃的眼睛更是盯著賀森涼不放,大有狗見了肉骨頭的□□。
「就憑你?」賀森涼再次冷笑,「我看你是老壽星踩高蹺上吊。」
季盛瑜微微一笑,眼尾勾出鋒利且具有攻擊性的意味,「那我也要拉著你一起。」
「季盛瑜,這麼多年不見,你在國外學的MBA是冒牌的吧?專業主攻流氓系,選課修的是不要臉吧?」賀森涼毫不客氣的說。
季盛瑜對這點言語攻擊不癢不痛的全部笑納了,甚至朝他露出個似有若無的笑意,柔聲問,「還有呢?還想對我說什麼?」
「對你說什麼?」賀森涼的眉毛立了起來,「想對你說,沒事快滾,看見你就鬧心。」
「因為我住在你心裡,所以看見我,心就受不住的緊張了?」季盛瑜故意曲解,下一秒賀森涼的冷笑接踵而至。
「住我心裡?那你得在我面前死一死了。」
季盛瑜臉上的笑消失了,「真的要我死一死,你才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賀森涼:「你真的想試試?」
季盛瑜:「假設以上結果成立,我願意試一試。」
「有膽就去試一試。」賀森涼轉身不再和季盛瑜多費一句口舌的上了樓,季盛瑜站在原地,展望的目送著賀森涼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試試就試試。
季盛瑜出了賀森涼的別墅,就著手安排死一死的嘗試計劃。
第二天賀森涼沒去公司,儘管沒有躲著季盛瑜的必要,他更喜歡在家辦公,早上沒什麼事情,他轉身進了後花園,看見在水池裡四個爪子其撲騰的跳蚤,以及遠遠躲在池邊作壁上觀的鵝鴨,包括昨天發了嘲笑勳章的烏雞,三隻扁毛動物對不擅長水中作業卻偏偏要嘗試的跳蚤不理解。
也不阻止跳蚤的自我突破。
賀森涼繞到雞鴨鵝地處的位置,和三小隻蹲在一起,看著跳蚤費勁的在水池裡瞎撲騰,甚至在沒撲騰及時的時候,還會偶然的喝到水池裡的水,大約是水池裡的水對了這只不走尋常路的狗的胃口,跳蚤甚至自願的降低了姿態,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池子裡的水。
蹲在岸邊的賀森涼:「……」
這都他媽什麼的狗逼玩意了?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誰家狗在水裡游著游著就喝起了水?是不是覺得喝多了,就能在水裡浮起來?
沒等賀森涼內心無數小人瘋狂吐槽結束,那邊的跳蚤已經喝的張開狗嘴就往外冒水了,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再這下去就要被撐死在池子裡,跳蚤開始義無反顧的遊了起來,不論是人還是動物,在危機情況下總能突破極限,達到平常狀態下所不能到達的高度。
跳蚤的小火山爆發,狗刨的水花四濺,四個狗爪子齊飛,分分鐘從池子中心游到了岸邊,扒著岸邊好幾次都沒能成功上岸,遂用可憐兮兮的目光懇求的看著和三小隻蹲在一起看熱鬧的賀森涼。
賀森涼真有對跳蚤不管不問的想法,然而當跳蚤用濕漉漉的眼睛深情的看著他,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腳,朝跳蚤所在的位置走過去,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全身,彎腰伸手把渾身濕噠噠的跳蚤撈了上來。
四條腿一著地,不管三七二十八的甩落了一身的水,完全忘記剛才將自己救上來的主人還在旁邊,賀森涼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早上剛從乾洗店取回來的西裝褲,只想把罪魁禍首再次踹進水裡,並讓它自力更生的爬上來。
「遛狗呢?」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清亮的男聲,賀森涼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已經從他面前急促奔過,似腳底裝上了輪滑輪的跳蚤,看它帶著諂媚意味的眼神朝來人流著黏糊糊的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