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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9:27 作者: 第一隻喵
    蕭洵抬眉,似有些疑惑,最後咧嘴一笑:「我知道。」

    門重又關上,餛飩的氣味越發讓人難忍,崔拂心煩意亂。三年前蕭洵重傷,必定與蕭懷簡有關,可她不能告訴蕭洵,如果她現在不忍心,那麼這最後一次逃走的機會,她也會丟掉。

    她得狠下心腸,她管不了他了,她得先讓自己活下去。

    這天晚些時候王舉傳了話,蕭洵同著蕭懷簡一道,陪獨孤遜前往黛山打獵,這一去直到天擦黑時還沒消息,崔拂獨自鎖在房裡,想著近來種種事情,心神不寧。

    門外,值夜的守衛照例開始換崗,崔拂隱約聽見確認口令的聲音,片刻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四周突然安靜到了極點。

    崔拂本能地緊張起來,不知道怎麼的,飛快地脫下屋裡穿的軟底鞋,換成方便行走的靴子,又去拿出門的風帽。

    剛剛拿到時,門無聲無息的開了,一個黑巾蒙面的男人出現在門前,低聲道:「奉晉王命令,接應崔娘子離開。」

    崔拂認出了他的聲音,李五,原來,他是蕭懷簡的人。

    崔拂只當做沒看出來,拿過風帽戴上,一言不發地出門,院裡原本的守衛都不見了,幾個黑巾蒙面的士兵默默守在門前,地上沒有血跡也沒有打鬥的痕跡,一切都乾淨得出奇,安靜得出奇。

    崔拂的心臟砰砰亂跳起來,果然是蕭懷簡,出手穩准狠,怪道三年前蕭洵險些喪命,說到底,他還是當年那個心思純淨的少年,沙場上雖然無敵,卻無法抵擋來自背後的暗箭。

    門外候著馬匹,李五低聲提醒:「上馬。」。

    崔拂扳住馬鞍一躍,本是熟極了的動作,卻突然一陣眩暈,險些摔下來,李五連忙扶住,低聲道:「娘子還能支撐嗎?」

    崔拂咬咬牙:「能!」

    她不能失去這個機會,只要還有一口氣,她都必須逃出去!

    坐正了,重重加上一鞭:「走!」

    李五當先領路,黑衣人前後圍擁,一行人趁著夜色,飛快地向外奔去。

    黛山。

    天已經徹底黑了,數十塊巨石將下山的路堵的死死的,士兵們打著火把搬運清理,多年沙場上廝殺的嗅覺卻讓蕭洵察覺出了不對,初春天氣無風無雨,這些大石頭是怎麼從山上落下,又恰好擋住了道路呢?

    催馬觀察著周遭地勢,獨孤遜身後一個年輕男人跟了過來:「長平王,回城以後,可否請見崔夫人?我有要事請教崔夫人。」

    他是隨獨孤遜一道來的,白天裡已經打聽過幾次,蕭洵冷冷一瞥:「不見!」

    他甩下他,往山坡平緩的一面奔去,身後,獨孤遜催馬趕上,低聲向男人道:「不行就動手。」

    男人搖頭:「萬一真是,就怕連累了她。」

    卻在這時,遠處傳來咔咔幾聲響,抬眼望時,蕭洵正揮刀劈倒坡上的樹木,一點點拓開下山的路。

    獨孤遜皺眉:「他怎麼這麼著急?」

    「報!」山下突然傳來長平軍的叫喊,「廂房守衛被殺,崔夫人不見了!」

    所有人都是一驚,砰!蕭洵一刀劈翻一顆松樹,沖了出去。

    兩天後。

    長平軍將方圓數百里地一寸寸搜過,始終找不到任何蹤跡,蕭洵數十個時辰不曾合眼,此刻眼中滿布著血絲,直勾勾地看著蕭懷簡:「她走之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就是你!」

    「我從頭到尾都跟你在一起,」蕭懷簡神色淡淡的,「再說放走她,對我有什麼好處?我還指望從她身上找地圖。」

    蕭洵並不相信:「這地圖,恐怕連你也不相信在她手裡吧?」

    蕭懷簡笑了下:「六弟好像忘了,除了我以外,她還見過嚴凌。金城是嚴氏的地盤,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廂房又不是牢房,帶走個把女人,也不算難事。」

    話音未落,蕭洵大步走了出去。

    他越走越快,眨眼間便來到牢房,一腳踢開牢門,「嚴凌,崔拂在哪裡?」

    嚴凌躺在地上,慢慢笑起來:「她走了?」

    笑容越來越大:「終於走了,好,好!」

    啪,蕭洵重重一腳踢上去,嚴凌被踢得撞到牆角,跌下來又被他當胸踩住:「說,她在哪兒?」

    嚴凌咳著血,越笑越大聲:「蕭洵,你自負天下無敵,卻連個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蕭洵,你就是個廢物!」

    蕭洵突然加重力度,嚴凌幾乎喘不過氣,卻還是掙扎著說了下去:「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殺你是我的主意,她什麼都不知道,是我利用了她,可你居然恨上她了,哈哈,哈哈哈哈!」

    蕭洵只覺得頭腦中嗡的一聲響,仿佛一個炸雷,恍惚中聽見嚴凌幽冷的笑:「蕭洵,錯待了自己心愛的人,是什麼滋味?」

    錯待了自己心愛的人,是什麼滋味?蕭洵一刀劈下,吐出一大口血。

    血濺起來,嚴凌喘著氣帶著笑:「我如今的一切都拜你所賜,我要讓你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錯待了自己心愛的人,是什麼滋味?噗,又一口血噴在地上,蕭洵拔刀撐住自己:「阿拂。」

    是我弄錯了,是我對不起你。

    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第29章 阿娘

    五天後, 浮陽。

    偏僻的山道上空無一人,車馬突然停住,崔拂從窗戶縫裡望出去, 護送的黑衣人沉默著往道邊走去,看樣子是準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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