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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9:27 作者: 第一隻喵
    所有的一切都被拋在腦後, 崔拂重重加上一鞭,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快跑!」

    馬匹連著多日趕路, 疲憊不堪, 用盡全力也跑不了多快,餘光瞥見妙寂和老歐詫異地追趕:「出了什麼事?」

    「他來了, 蕭洵來了!」崔拂發著抖,重重又加上一鞭, 「快跑!」

    幾乎是眨眼之間,遠處的追趕聲便到了背後,崔拂不敢回頭,是他, 是蕭洵!

    馬匹累得很了, 咻咻地喘著粗氣,師父跑得僧帽掉了, 包袱從肩上滑下,歐叔已經跑不動了, 彎著腰勉強追趕,崔拂心一橫, 蕭洵來了,她跑不掉,她不能再拖累身邊的人。

    猛地跳下馬,將韁繩往妙寂手裡一塞:「師父,你快帶歐叔走!」

    妙寂不肯走:「我們一起。」

    「快走,」崔拂吼了一聲, 「快走!」

    「往哪兒走?」蕭洵陰沉的聲音乍然響起。

    呼吸有一剎那凝滯,崔拂心頭湧起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幾天幾夜,趟風冒雪,她還是沒能逃掉。

    馬蹄聲壓抑沉重,無數鐵騎迅速上前,將她團團圍住,身後一人下馬,慢慢走到近前:「崔拂。」

    崔拂深吸一口氣,轉身,回頭。

    瞳孔驟然縮緊,蕭洵看見了崔拂,她一身僧衣,灰色僧帽底下露出碧青的頭皮,她剪了頭髮?

    初見時僧帽底下黑鴉鴉的兩鬢霎時划過眼前,蕭洵狠狠攥緊了手中馬鞭,她寧願落髮為尼,都不願跟他?

    「崔,拂,」聲音一字一頓,從胸腔里擠出來,蕭洵死死盯著崔拂,「好,很好!」

    他厲聲道:「拿下!」

    長平軍應聲而出,三兩下擰住妙寂和老歐,蕭洵終於等到崔拂開口:「放了他們。」

    「放?」蕭洵慢慢抽刀,手指攥緊了,泛著青白色,「崔拂,我會殺了他們,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幫你背叛我是什麼下場!」

    話音未落,崔拂向著刀鋒撲了上來。

    蕭洵立刻收刀,一把將她抓住,崔拂臉上一片平靜:「蕭洵,你敢動他們,我就死在你面前。」

    「想死?」蕭洵怒到了極點,牙縫裡發出陰冷的笑,「我不會讓你死,只要我沒答應,你死不了!」

    「是嗎?」崔拂抬眼,「絕食,咬舌,撞牆,人想死的話,總能找到辦法,你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我,你以為我這次是怎麼逃出來的?」

    她淺淺一笑,仿佛從前與他說著情話一般:「蕭洵,你只要敢動他們,我一定去死。」

    蕭洵不敢賭,極力壓下心頭殺戮的欲望:「放人!」

    長平軍應聲放開妙寂和老歐,崔拂輕聲道:「師父,歐叔,你們快走吧。」

    老歐紅著眼睛不肯走,妙寂雙手合十,默默念了一聲佛:「阿拂,你多保重。」

    她轉身離開,不多時,老歐也擦著眼淚跟上,崔拂目送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大路盡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師父和歐叔沒事,她總算,沒有再連累身邊的人。

    手腕被攥緊了,蕭洵咬著牙,赤紅著眼直問到她臉上來:「你是自己想逃,還是受了別人的挑唆?」

    崔拂平靜地看著他:「沒人挑唆,是我自己要走。」

    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蕭洵慘然一笑:「是嗎?」

    他攔腰抱起她扔在馬上,跟著翻身上馬,厲聲道:「走!」

    烏騅四蹄翻飛,風聲在耳邊呼嘯,失而復得的人被他摟在懷裡,可僧帽底下,是冰冷雪青的頭皮,她到底是有多憎惡他,竟然不惜剪掉一頭長髮,也要逃?

    恨意在心裡翻騰,兩世為人,他要的始終都是她,可她殺他一次,騙他一次,她從來都不要他。

    蕭洵一低頭,狠狠咬在崔拂脖頸上:「崔拂,記清楚了,你是我的,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

    兩天後,人馬抵達代州,獨孤遜早早候在道邊:「長平王!」

    蕭洵頭也不抬,催馬從他身邊掠過,獨孤遜緊追上來,看見他懷中的崔拂,頓時一驚:「崔夫人的頭髮……」

    馬蹄聲疾馳而過,傳來蕭洵冷冷的聲音:「關你屁事!」

    「舍弟在氣頭上,一時口不擇言,」蕭懷簡追過來,向獨孤遜抱拳致意,「獨孤刺史休怪。」

    獨孤遜冷哼一聲:「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算什麼英雄!」

    蕭懷簡笑了下,沒有分辯:「連番變故,嚴凌的事只怕要押後處置,我已將詳情上奏御前,等有了消息再與刺史聯絡。告辭!」

    他又一拱手,兵馬擁著嚴凌的囚車,逶迤向金城行去,獨孤遜催馬追出去幾步,遙遙望著蕭洵兩人一騎的背影,久久不語。

    一天後,崔拂再又回到金城府衙,這次蕭洵給她安排的,是他院中的廂房,晝夜只得在廂房三間屋內,不得踏出一步。

    蕭洵被蕭懷簡叫去議事,崔拂疲憊到了極點,一頭倒下,沉沉睡去。

    半夜時又被蕭洵弄醒,屋裡沒有點燈,他在黑暗中摸著她,極短的頭髮茬並不馴服,扎得他手心微微刺痛,蕭洵恨到聲音發顫:「剪了頭髮?為了躲我?」

    崔拂一言不發,事已至此,她也累了,不想再花什麼心思去哄他或者爭吵。

    嗤啦一聲,蕭洵撕開她的衣服,肆意衝撞,崔拂覺得疼,用力推他,又被他擰住胳膊,他制住她,尖利的犬齒咬住她的脖頸:「記清楚,你是我的,天上地下,水裡火里,你也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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