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果然不是一般的甜膩

    小女孩名字叫依依，是劇組裡年紀最小的演員，在電影裡飾演姜時晏撿回來的孤兒，後來成為他的女兒。

    戲裡的角色是五歲小女孩，依依實際上才四歲半。這是她第一次演戲，連導演都夸小姑娘有靈氣，戲演得好，讓她哭她就小嘴一扁淚珠嘩嘩往下流，鼻頭紅紅的，肩膀一抽一抽，特別招人疼。

    依依跟姜時晏的對手戲最多，在戲裡稱呼他「爸爸」習慣了，私下裡就親切地叫他「姜爸爸」。

    劇組的人員都笑稱姜時晏白撿了一個女兒。

    姜時晏單手抱著依依，另一隻手牽著路棉的手離開片場，走了五六分鐘，到了他平時居住的院落。

    大廳里傳來熱鬧的說話聲，路棉腳步稍頓：「我就這樣進去嗎？」該怎麼跟別人解釋她的身份。

    姜時晏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路棉還在猶豫，他已經攥緊了她的手，仿佛生怕她會臨陣脫逃。

    依依看不懂兩人之間的互動，咬了口雞腿，在靠近大廳門口的時候抽空幫他們掀開了門帘，還非常有禮貌地說：「姐姐先進去。」

    姜時晏糾正：「是媽媽。」

    依依噘起了小嘴，小聲反駁：「明明就是漂亮的姐姐嘛。」

    路棉推了姜時晏一下，嗔怪地等了他一眼，人家媽媽知道你這麼教她嗎？

    大廳里原本嘈雜的人聲戛然而止，大家動作整齊劃一地扭頭看向門口。

    只見男人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兒，手裡牽著一個膚白貌美的姑娘，要不是他們清楚姜時晏和依依的關係，恐怕以為他們三個是一家三口。

    葉晴空見狀眉心一跳。

    姜時晏是不是瘋了，劇組人多嘴雜，他居然把女朋友直接帶到這裡來了，萬一被人說出去怎麼辦？！

    她手撐著額頭，自己早該猜到，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談戀愛衝動起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趙明峻也嚇了一跳，他以為這兩人會單獨過個浪漫的生日，誰知道姜時晏這麼高調。

    轉念一想，單獨過生日也不太現實，姜時晏晚上還有幾場戲要拍，九點多才能收工。

    姜時晏走到其中一桌，放下懷裡的依依，小姑娘很懂事，自己坐回原來的位置，端起小碗吃飯，旁邊是負責照顧她的阿姨。

    路棉有點侷促，大家都盯著她，或好奇或打量，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做自我介紹，不說話好像顯得沒禮貌。

    姜時晏讓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添了把椅子坐她旁邊。

    大家目睹他一系列的舉動，眼睛裡全都是疑惑，一方面覺得他正當紅不可能談戀愛，但他這麼貼心周全，那女孩除了是他女朋友，難道還能是妹妹？

    那邊，葉晴空頭都痛了，腦子快速運轉，思考著給路棉安一個什麼身份才不至於讓大家懷疑，來探班的朋友？親戚家的小孩？

    不管哪一種，總覺得不夠有說服力。

    大家都沒有動筷，互相給對方使眼色，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姜老師，不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小妹妹？」

    該來的還是要來，路棉眼神有點慌亂，但很快冷靜下來，趕在姜時晏開口前主動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路棉，我……我是姜時晏的朋友，過來探班的。」

    葉晴空聞言鬆口氣，還好還好，路棉這姑娘還是有分寸的，沒有亂說話。

    然而下一秒，姜時晏補充道：「女朋友。」

    路棉：「……」

    她前一秒才說是朋友，他轉瞬就改口了，這不是前後不一嗎？

    眾人面面相覷，安靜片刻後發出一陣不小的驚呼聲，居然真的是女朋友！

    「姜老師你有女朋友了！我的天啊，是我的消息太落後了嗎？完全沒聽說過。」

    「不止你沒聽說過，我也沒有。」

    「姜老師沒有公開吧？要是公開戀情，微博鐵定淪陷了，不會有人不知道。」

    「姜老師的女朋友也是演員嗎？我好像沒在電視上見過她，難道是新人？」

    「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我好好奇，姜老師能不能給我們說說！」

    平日裡拍戲氛圍緊張，難得遇到這麼大的八卦，大家七嘴八舌，圍繞著姜時晏的戀情以及他的女朋友展開了討論，氣氛瞬間就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葉晴空揉了揉眉心，要不是顧及場合，她早就對著姜時晏大罵了。

    她就想問問他，當初是怎麼答應她的，說好了談戀愛要做好保密工作，他竟然讓這麼多人知道了。

    誰知道這些人裡面有沒有存壞心思的。

    姜時晏拿起空碗盛了一碗魚湯，挑掉裡面兩粒紅辣椒，放到路棉面前，然後面朝大家回答了幾個疑問：「我們是秘密戀情，暫時還沒有公開，她不是演員。至於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那就說來話長了。」

    大家抓住了關鍵信息，暫時還沒公開，那也就是說，不久的將來會公開。

    光是想像一下那個場面就覺得嚇人，像姜時晏這種當紅流量，粉絲幾千萬，大部分都是女友粉、老婆粉，他要是宣布自己有女朋友了，估計微博系統都得癱瘓。

    雖然姜時晏沒有特別交代，但他提了「秘密戀情」四個字，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決定不說出去。

    他都說女朋友不是明星了，那就是普通人，一旦跟明星戀愛的消息傳出去，生活肯定會被打亂。明星習慣了鎂光燈和鏡頭，可能沒多少影響，普通人就未必了，誰也不想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捕捉到，發到網上無限放大。

    儘管這樣，葉晴空還是不放心，打算回頭以姜時晏的名義請大家吃個飯，好好說一下這件事……

    順便再說一句，姜時晏真是任性胡來！

    路棉聽著他們談論沒有插話，低垂著頭喝魚湯。

    姜時晏湊近她低聲說：「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幫你夾。劇組的廚師手藝挺好的，做的菜都很好吃。」

    路棉嘗出來了，光是這道魚湯就燉得很有水平，味道鮮美不油膩。

    她小聲說：「我自己來就好了。」

    姜時晏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沒有她愛吃的蝦，不過有道藕夾她應該喜歡，他夾了一塊放她碗裡，惹來大家一致曖昧的眼神。

    他不顧大家的眼神，大力向路棉推薦：「嘗嘗這個，味道不錯，每次他們都搶著吃。」

    平時劇組裡的人員吃飯不會像今晚這樣聚得這麼齊，大家偶爾會一起吃，大部分都在自己房間裡吃，太忙了就乾脆在片場解決。

    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上午拍戲時偶然被人知道了，一下子就傳開了，還有人提議辦個聚會慶祝一下。

    問過姜時晏的意見後，他給拒絕了，正是電影拍攝的關鍵時期，不適合聚會。再說了，他以前也沒有正兒八經過生日，他其實不太願意過生日，會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憶。

    大家都是好意，哪怕他拒絕了，還是有人偷偷跟後廚交代了，所以才有了今晚這麼一桌豐盛的晚餐。

    晚上還要拍夜戲，大家都謹記著梅若林導演定的規矩，沒人敢喝酒，老老實實地吃菜喝果汁聊天。

    路棉夾起碗裡的藕夾咬了一小口，表面裹著一層軟軟的麵糊，放油鍋里炸過，有股焦香味，裡面的藕片還是脆的，還有肉餡兒。

    姜時晏見她很快吃完了一個，又給她夾了一個：「我觀察過後廚的師傅怎麼做這個，你要是喜歡，以後在家我做給你吃。」

    飯局上熱鬧非凡，他說話聲音壓得很低，別人聽不見，不代表坐在他另一邊的葉晴空聽不見。

    事實上她全程的注意力都在姜時晏那兒。

    二十出頭的年紀，又是第一次談戀愛，她之前有了解過他的感情經歷，因為怕爆紅後傳出什麼不好的緋聞。娛樂圈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男星一夜爆紅，前女友就出來爆料作妖。得知這是姜時晏的初戀，她驚訝之餘不免有些好奇，現在親眼見識到了，果然不是一般的甜膩。

    在座跟葉晴空有一樣想法的人很多，感覺被虐到了。

    大家同樣在偏遠山溝里拍戲，每天過著被壓榨的日子，忽然有人在眼前秀恩愛，實在是看不過去。

    有人站出來抗議：「姜老師，求放過我們單身狗！」

    眾人拍著桌子鬨笑不停。

    路棉被米飯嗆到，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姜時晏露出個無奈的眼神，一邊給路棉拍背一邊告饒：「我才該求你們放過，我女朋友臉皮薄，各位別開玩笑了。」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大家發出一連串打趣的聲音，還有人感概看來是真愛啊，這就護上了。

    姜時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弄巧成拙，他們不僅沒消停，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只好轉頭向路棉投去抱歉的眼神。

    他在桌底下勾著她的小拇指解釋道：「他們就是在劇組關了太久太無聊了，好不容易逮住一點樂子就不肯放過，是我連累你了。」

    路棉能說什麼，這種時候除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還有別的選擇嗎？

    兩人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全劇組關注的焦點，逮住機會就要被訪問兩句，比如路棉要在這邊待多久？

    這個問題也是姜時晏關心的。

    路棉說：「今天周五，明天可以在這邊多待一天，周日我就要回去了，要不然趕不上周一的課。」

    姜時晏忙起來都忘了是工作日還是周末，本以為她來給他過完生日，明天就要走，得知多出來一天，他已經很滿足了。

    聚餐進行到最後，有人開了頭，舉起一杯果汁笑著說：「姜老師，生日快樂，祝你永遠紅紅火火！」

    其他人也紛紛端起杯子，送上自己的生日祝福。

    姜時晏望著這段時間朝夕相處的同事，心中十分感動，雙手端起杯子，隔著距離跟大家相碰：「謝謝你們。」

    快樂的時光轉瞬即逝，飯桌上的湯還未冷卻，工作人員就來通知開工了。

    若是以前，姜時晏當然是毫無怨言，敬業到讓所有人都稱讚不已，今晚是個例外，女朋友千里迢迢過來探班，他根本沒有心思拍戲，只想跟她在一起享受難得的相處時間。

    路棉聽到他的想法，推著他的肩膀催他去化妝：「快去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今晚要拍夜戲的演員都去片場做準備了，只有姜時晏落在最後面，拉著路棉的手不捨得走。

    院子裡掛了一串燈泡，有許多小蟲子繞著光源飛來飛去，一陣風襲來，吹起了路棉的長髮。姜時晏剛想做點什麼，旁邊就傳來同組演員的聲音：「姜老師還不走？導演要親自過來喊人了。」

    這一位今晚沒通告，悠哉游哉地沿著鄉間小路散步消食。

    姜時晏輕咳一聲，別過臉去掩飾什麼。

    路棉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抿了抿唇，垂下眼睫不說話。

    兩人同時沉默，姜時晏知道不能再耽誤時間，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說：「讓趙明峻帶你去我的房間，你先休息一下，我收工後就回來。」

    路棉目送他的身影遠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她站在原地，感受到鄉下夜裡的涼風，打了個寒噤往回走。

    趙明峻見她回來了，略有些意外：「我還以為晏哥會讓你去片場圍觀呢，走吧，我帶你去他住的地方。」

    他雙手插兜走在前面，想著可能是姜時晏覺得女朋友在現場會讓他分心，以至於無法入戲。

    然而事實卻是姜時晏心疼路棉舟車勞頓，想要讓她休息。另外，夜裡溫度低，他也怕她吹了風著涼。

    「這裡就是晏哥的房間了，路小姐你自便。」趙明峻指了指外面，「我要去片場看晏哥那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路棉說：「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趙明峻走後，她拿著他給的鑰匙開了房門，探進去半個腦袋，手指摸索到牆壁上的燈光開關，開了燈。

    房間不算大，略略掃一眼就能看清全貌，靠窗的地方放著一張床，旁邊是簡易衣櫃，一套原木色桌椅，上面堆放著一沓貼了五顏六色標籤的劇本。

    雖然家具寥寥無幾，但姜時晏收拾得乾淨整潔，整體看起來非常舒適，床單被罩都是從家裡帶來的，純淨的墨藍色，躺在上面如同漂浮在海面。

    她站了一會兒，身體就被疲憊和困意席捲，接連打了幾個哈欠，想要洗個澡躺在床上慢慢等姜時晏。

    她忽然想到自己臨走時太匆忙，忘了帶睡衣，目光逡巡一圈落在衣柜上，上次在姜時晏家留宿就是穿他的衣服，這次未經允許偷偷拿一件應該也沒問題吧。

    路棉仿佛做賊心虛，先觀望了一眼四周，然後走過去拉開衣櫃，果然跟她現象中一樣，他的私服都按照顏色由淺至深整齊排列，她拿了件白色長袖衫，又拿了條褲子，鑽進衛生間洗澡。

    溫熱的水珠嘩啦啦淋下來，她對著雪白的瓷磚碎碎念，剛才忘了問姜時晏，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收工，萬一拍到凌晨，她可能就熬不住了，她現在就好睏啊。

    不行不行，她還沒有親口跟他說生日快樂，她帶來的小蛋糕也沒有給他，絕對不能睡覺。

    路棉洗了個有史以來最漫長的澡，直到被熱氣熏得快受不了了，她才穿著戲服一樣寬大的衣服從衛生間裡出來，躺進姜時晏的被子裡。

    鼻間全都是他的味道，讓她感到安心，她抱著被子滾了兩圈，困意就被興奮的情緒沖淡了。

    她兩隻手放在被子外面，不安分地拍了拍，手指像彈鋼琴一樣不停地翹起又放下，兩眼望著天花板輕笑出聲。

    「這麼開心？」

    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路棉一跳，她雙手一撐床面翻身坐起，看著靠在門邊的姜時晏。

    他他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不是在拍戲嗎？

    路棉眼中驚喜和驚嚇並存，取悅了姜時晏，他走過來坐下，颳了下她的鼻頭，輕輕一笑：「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回來這麼早？嗯，導演聽說今天是我生日，還聽說我女朋友不遠萬里從北京飛來這裡探班，終於肯大發慈悲讓我只拍一場戲就收工。不過別人就沒那麼好運了，要留下來拍單獨的戲，現在我成了全劇組的公敵，搞不好他們因妒生恨，跑到網上去曝光我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