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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2:45 作者: 翠寒煙
「肯定是找醫生拿的。」祖天戈皺眉,難以理解文睿的問話。應該不是幻覺,也不是浴室太熱,那小子的臉確實紅了,鎖骨處的吻痕被熱氣一蒸,比在外面更加撩人。「你別慌,我哪能把這事到處跟人講呢?」祖天戈一臉惋惜,心想這麼個聰明孩子居然傻了。
文睿手指用力,軟軟的藥管瞬時凹進去一片。
「我對醫生說我便秘。」祖天戈指了指後面,「很嚴重,流了很多血。我把症狀告訴他,他就給了我這支藥。」
文睿羞臊得無以復加,他真是個笨蛋,居然跑來問這個?表面不顯山露水,只見眼神閃爍,祖天戈心知肚明,關起門後笑了個胃痙攣。文睿聽到那一串串壓抑的笑聲經由門fèng溜出來,在兩人的寢室里迴蕩。
笑聲穿透時間與空間,消散恥辱與不甘,想要記憶中陽光微熏的午後,如高懸於空,太陽般耀眼的那個人回來,現在他回來了,即便僅此一刻。
文睿低語,還是笑著的你,最好。
洗掉污穢,但洗不掉好心情,今天傍晚時分的祖天戈估計是蒼狼基地里最快活的男人。他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出來,文睿的棉被中間豎起一座小山丘,明顯有人躲在裡面抹藥。
「嘖。」祖天戈爬上文睿的床,三下五除二掀起棉被,文睿光著臀,滿面怒容,卻無法冰涼冷硬地瞪他,修長的手指塗滿白色辱狀藥膏,令祖天戈想到不久前他也曾這樣深入文睿的禁區。
「滾!」文睿只想到一個字,今天大腦短路,沒治了。
祖天戈覺得自己幫不上文睿的忙,幫下去,整間寢室非得著火不可。悻悻地轉回去,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文睿自己摩挲jú/花的模樣。得!他趿著拖鞋,提了兩隻塑料桶往賈鵬的寢室鑽。賈鵬的寢室沒人,這個時間應該在穆晟他們寢室玩雙升,祖天戈到公共洗手間打了水,先泡上,然後溜達到穆晟那找賈鵬拿了鑰匙,準備把自己與文睿的衣服一齊洗了。
隔了好久,文睿知道祖天戈已經不在寢室內,上完藥從棉被裡探頭,驀地發現自己擱在外面的一桶髒衣服不見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操!誰知衣服上有沒沾上什麼。操!雖然祖天戈也有份,但……文睿把臉埋進枕頭裡,迷迷糊糊會了周公。
天台上晾滿了衣服,祖天戈刷拉抖開襯衣,霎時迎面撲來一股皂香,這種味道通常意味著乾淨,聞起來就像母親。張涵兜著臉盆上來時見到祖天戈,兩人皆是滯了半秒。「晾完後咱倆一起抽支煙?」張涵指了指自己的褲兜。
和張涵一起抽菸,久得就像上輩子的事情。祖天戈說:「好啊。」張涵頓了頓,盯著祖天戈的兩隻桶,「以前也不見你這麼勤快,文睿怎麼了?」
「我們打賭,輸的人洗衣服。」祖天戈隨口回道,「你看,結果就是我輸了。」
張涵嘿嘿笑了兩聲,跑到背光的地方坐下,隨後一點猩火亮起,在黑夜裡忽明忽暗。
還有什麼比軍人的友誼更加堅固,以血澆築,以情為盟。或許可以比喻成金剛鑽,無堅不摧,璀璨光華,可偏偏也怕火灼,可見世間並沒有完美。
祖天戈走過來,張涵抬起頭,抱歉地看著他,「我沒發現是最後一支,你要不嫌棄,我這還剩半支。」
祖天戈定定看著那半支正在燃燒的香菸,伸手去接,張涵卻抽回手,輕輕地搖頭,「算了,我下面有,一起去拿?」
「分一支煙,我不介意。」祖天戈嘆了口氣,「原來你介意。」
「這不是有我的口水嘛。」張涵笑道。
穿一條褲子,抽一支煙,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張涵若想要,祖天戈未必不給,反正很多事他都沒放在心上。
張涵等了好一會兒,祖天戈沒表態,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聽祖天戈說:「風大,我先下去。」
「……好。」張涵愣愣地回答。
我想給,但你未必知道,正如我想要,你卻顧慮太多,錯過了一夕暢談。
祖天戈拎著兩隻空桶,優哉游哉往宿舍走,推開門,看到側身蜷在床上的文睿睡得正香,一時心情大好,放下桶,哼著小曲也爬上了床。
作者有話要說:他們如溫水般平靜的好日子終於到頭了,張涵只是開始……
78
78、第 78 章 …
第七十八章
第二天仍舊是假期,否則祖天戈也不會有那麼一刻的放縱,然而當文睿用足以剔骨的眼神看向他時,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放縱過了頭。
早晨五點半,生物鐘令整個基地自然轉醒。最近這段時間沒什麼事,黎星宇指示幾個中隊輪流待命,因此沒有任務的中隊便顯得較為輕鬆。
太陽剛探頭,柔和的朝陽勾勒出基地的影子,緩慢彌散開薄薄的金光。此刻秋意縱生,山花的香氣遁入細小的毛孔,沁人心脾之餘神清颯慡。三中隊的羅子山等人習慣無論休息與否,每天五公里晨跑必不可少,儘管是休息日,也不乏有人以打靶、越障、攀爬鐵絲網度日。
休整了一晚,初嘗情/欲的某處依然隱隱作痛,但也不至於妨礙行動。文睿臉上的枕頭印尚未褪去,睫毛顫抖著,手背在眼睛上搓了搓,睜開一條fèng,祖天戈放大的臉漸漸靠近,眼看就要吻上了。
「……」文睿甩手一巴掌,很輕。
祖天戈往後退,順便抓住貼在臉頰上的那隻手,「襲擊上級,不想在這呆了?我就是看你醒沒醒,暴力分子。」
文睿沒接話,剛想坐起來,下方傳來撕裂的痛感,仿佛有人在傷口上插了一排針。祖天戈要幫他,他側身躲過,微扶著腰打量眼前之人。「你睡得很好。」文睿平淡地說,只不過眼神凌厲,而且一直在祖天戈的下/身打轉,從微鼓的胯間到結實的臀部,叫人一大早就熱血沸騰。
祖天戈挑起眉,忍不住逗他,「這麼熱情,想白晝宣yín?不妥,不妥。」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換作你,應該比我恢復得更快。」文睿拍掉祖天戈握著自己的爪子,「皮糙肉厚。下次,一定是我在上面。」
「這麼直接,跟我預約?」祖天戈索性一臉流氓樣。
文睿看他,「不行?」
流氓立刻變了苦逼青年,「你不覺得咱倆這樣不正常麼?」
文睿若有所思地點頭,「是有點。」過了會兒,他穿好作訓服走到洗漱台邊擠牙膏,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說:「那又怎樣呢?」
祖天戈靠在衣柜上,聳肩搖頭,「不怎樣。」默契得不去想,文睿喜歡這種感覺,祖天戈也喜歡。怎樣?怎樣?又怎樣?不是所有事都要求個結果。祖天戈的手指骨節分明,輕叩櫃門,一下又一下。
自此以後,晨跑中文睿的視線一直黏在祖天戈身上,準確說來,範圍在腰以下,大腿以上,琢磨著怎麼下手,或是什麼時候下手。祖天戈被身後雷達般的視線整得有苦難言,他從沒想到文睿對他如此執著,簡直受寵若驚。
「嘿,我說副隊又得罪你了?」羅子山和文睿並排跑,八卦得不似男人,尤其是軍營中的男人。
文睿想了想,抬起下巴望著遠處的山巒,「他欠我一餐。」
「欠一餐?」羅子山來勁了,「聽者有份,算我一個。」文睿的表情立刻變得很古怪,把羅子山看得一愣一愣。
那幾天難得平靜,沒有演習和任務,持久的訓練,盡情揮灑汗水,心理問題與升職的煩惱都被拋到一邊。晚上文睿洗過澡後又躲在棉被裡擦藥,祖天戈大大咧咧地走進寢室,挽起袖子要把他拖出來。
「放開!」文睿翻白眼。
「我幫你呀。」祖天戈嬉皮笑臉地說。
「不用。」文睿咬牙,抽回自己的手指,在祖天戈手心留下辱白色的膏藥。「……」文睿轉過臉,他的手指剛才和jú/花做過親密接觸,現下蹭進祖天戈的手心,不僅是髒,而且……很色/情。
祖天戈見狀,也不跟他繼續打鬧,跑到浴室洗手。
文睿一陣恍惚,把乾癟的軟膏扔進垃圾簍,用過這次,再是不用了,要擦也是那個混蛋。他正想著,羅子山手裡捏著好幾封信推門而入,「文睿,信!隊長讓我帶給你。」見文睿裹著棉被坐在床上,立刻瞪圓了眼睛,「大老爺們,孵蛋呢!」
「信留下。」文睿不客氣地冷哼,「什麼嘴吐不出什麼牙。」羅子山還要繼續發信,也不跟他計較,留下信走人。祖天戈洗了手出來,文睿剛好打開信封,一張照片從裡面滑出來,落到床鋪上。
信是檢查過的,當文睿看到照片上的人時,眼角抽了抽。依稀記得今年盛夏,那套氣氛哀涼冷清的房子裡出現過一抹鮮艷的糖果色,安家有女初長成,年方十八,活潑開朗。
「是誰?」祖天戈把雙手晾在空氣里,饒有興趣地盯著那張照片。
文睿的目光繞過照片邊角,落到祖天戈俊朗的眉眼上,信口說道,「我女朋友。」
「哦?」祖天戈伸出右手,「拿來瞧瞧,是什麼天仙美女?居然被大才子盯上了。」
文睿隨手把照片扔給他,自己掏出信細細觀看。
信的內容很平常。安曉雲九月開學,第一個月軍訓,據說教官長得很帥,可惜不及文睿。班裡那幫女生犯花痴,有人以身犯險勾搭教官,晚上約教官見面,卻必須有第三者在場。當時安曉雲正在敷面膜,就這麼人不人鬼不鬼被人拖去表白現場,把教官嚇了一跳。文睿皺著眉,顯然他更關心安曉雲從哪裡得知他的地址,但信里隻字未提。
祖天戈也在瞧那張照片,年輕貌美的女孩笑臉吟吟,扶著一塊路碑照相。他原本只當文睿說笑,沒想到這女孩他居然見過,是文睿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肖淑珍的女兒安曉雲。見面的地點不太好,葬禮,來往人群皆是一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涼表情。
「真是你女朋友?」祖天戈抬起眼皮問。
文睿還盯著那封信,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怎麼沒聽你提過?」
文睿放下信,似笑非笑地望著祖天戈,「你去見杜美美也沒向我報告。」
祖天戈眨了眨眼睛,將照片塞到文睿枕下,拾起桌上的煙盒與打火機,「好好,祝你晚上能夢到美人,我先去天台抽支煙。」出門口時,他撇過腦袋做了個鬼臉。
文睿對這個鬼臉不屑一顧,心道他信才有鬼。要說親密,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有沒有女朋友一目了然。文睿疊好安曉雲的來信,把照片重新裝進去,隨手夾進自己的專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