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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2:45 作者: 翠寒煙
「死不瞑目嗎?」祖天戈幸災樂禍。
文睿沉默著,但指甲已經陷進了手心。
「文睿,為什麼你連簡單的訓練都挺不過,活人還讓死人擔心。」
文睿垂著頭,祖天戈只能看到他側臉的輪廓。
「她對你很失望。」
文睿驀地站起身,轉過臉,眼底溢出不加修飾的憤怒,「教官!你有多種切入點可以選擇,為什麼要跟死人過不去!你認識我媽媽嗎?你見過她嗎!」
祖天戈苦笑,很好,終於出現了情緒波動,對方之前太鎮定,用高遠航的話說,像個無fèng的雞蛋。祖天戈喝了一口水,潤嗓子,直接的人格侮辱在文睿這就是浮雲,自己一度拿他沒有辦法,早前說馬奇的陰損,其實自己才叫陰損。
文睿扶著牆壁喘氣,不知祖天戈是不是故意而為,小黑屋內的氧氣含量一直維持在保證基本生命特徵的範圍以內,使得他昏昏沉沉,身上還難受,情緒也不穩定。很久以前,他將自己鎖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過度的自我保護讓他與任何人都親近不了。後來,他終於敞開心門接受了一個人,是他的老同學,也是他的戰友,並且將所有信任都交付給對方,包括折磨多年的心殤。
「六號,需要我給你一面鏡子嗎?你現在的樣子別提多難看。你媽都替你丟人,別人會說有其母必有其子。」
文睿轉過身,一拳捶上牆壁,尖銳的目光企圖穿透天花板刺向說風涼話的那個人。
「她怎麼生了你這樣的兒子,一點也不爭氣,難怪你爸爸最後做出那樣的選擇。」
這話怎麼聽都像一顆重磅炸彈,即使文睿這樣冷靜的人也會憤怒,而且是極為憤怒。他生氣的時候,不是像別人那樣爆發,而是臉部肌肉慢慢舒緩,表情變得平靜,實際骨子裡透著陰沉,如同藏匿在火山腹部獨自翻滾著的岩漿。
祖天戈扔了帽子,緩緩坐下靠著椅背,手指在太陽穴上輕柔地按壓。引誘誤導不成,果然還是要拿把刀直戳對方的心尖麼……滋滋……小黑屋內終於又響起電流聲。文睿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但心臟跳得很快,怦怦撞擊胸腔。
「看到你,我忽然覺得你爸爸……」祖天戈完美地將情緒融入進聲音,似乎光聽那聲音就能看到他此時挑起雙眉,輕蔑而玩味地張著嘴說:「……的品味其實不差。」這句話在文睿腦袋裡百轉千回,祖天戈沒讓他想明白,自顧自提高了音調,聲音仿佛夏天的旱雷在文睿頭頂炸開,「他的選擇沒錯。嘖嘖,你媽媽哭著消失了。」
「嗙!」祖天戈的房門被賈鵬撞開,衝進來,眼睛瞪得老遠,「你小子對六號說什麼了,他反應怎麼這麼激烈?」
祖天戈迅速起身,看也沒看賈鵬,略帶焦急地往外走。
「祖天戈!」賈鵬喊。
祖天戈擰開門鎖,外面陽光泄了一地,從昏暗過渡到光明,眼睛瞬時有了不適。「喂喂!」賈鵬跟了出來,卻見祖天戈跑到文睿的小黑屋外,右手已經有了開門的動作。「到底……」賈鵬話音未落,只見祖天戈迅速後退幾步,變臉似地綻放出一個妖孽的笑容,準確來說,誰看了誰都想扁。
由於遮擋住眼睛的黑色帷幕被人拉開,眼前驟然金光四溢,文睿抬起手罩住前額,微側腦袋,眯fèng著眼睛往外瞧。隨後,他撲向門外的那個人,眼底燃燒著火焰,高高舉起拳頭,剛好擋住耀眼的太陽。
「噗通!」文睿抱著祖天戈摔倒一處。祖天戈面朝上,嘴邊掛著一抹嘲諷,「六號,你失敗了。」
「我知道。」文睿騎在祖天戈身上,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牙齒碰撞間有了金戈之意,落拳毫不含糊。祖天戈顯然沒想躲開,扎紮實實挨了一拳,嘴角破了,臉頰也青了一塊。
俘虜學校模擬敵人可能使出的一切折磨及羞辱的手段,文睿的拳頭落下來時,祖天戈閉起眼睛,有那麼幾秒想著自己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麼?能拿這麼隱秘的事情來刺激文睿的人目前就只有他吧,他真是用了下三濫的手段。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我能理解,但我的感情不能接受。」文睿又給了祖天戈一拳,但這拳失了力度,祖天戈嘴角流出的鮮血落到文睿微顫的手背上,後者脫力地倒在前者懷裡,眼皮像灌了鉛,緩緩閉上,「每個人都有弱點,但有些東西真的不能碰。」祖天戈猛地抱住文睿,可文睿眉頭緊鎖,已經沒了聲音。
55
55、第 55 章 …
第五十五章
祖天戈抱著文睿急匆匆走進醫務所時,軍醫正美滋滋地抿著酸梅湯。「快幫我看看!」祖天戈直接把文睿放到病床上,動作輕緩,仿佛床上的大老爺們是個瓷娃娃。
軍醫一瞧又是祖天戈,心裡不樂意,走過來捏祖天戈的嘴角,卻被對方不耐煩地拍開,「你找錯對象了!」
「呵。」軍醫的眼神戳向祖天戈,「不是說幫你看看麼。」
「我說他!」祖天戈指著文睿。
「嘁!那你怎麼說『幫我看看』,他是你?」
祖天戈不做聲,這時頂撞軍醫是自找苦吃。
軍醫瞅瞅床上的文睿,發現對方是那天被水蛇咬過的年輕少校,這會兒都沒個人形了,過敏的紅疹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密密麻麻的同痱子連成一片,憔悴虛弱,有輕微的脫水症狀。「你把他弄哪去了,不會是撒哈拉吧?」軍醫惡狠狠地諷刺祖天戈,自己挽起袖子摸了摸文睿的臉頰,「擦藥就完事的病現在弄得要住院,你真有本事。」祖天戈也覺得自己做過了,但按常理來說,文睿根本不用住院,只是最後的精神打擊太惡毒,讓他有些吃不消。
「先掛水!」軍醫翻白眼,「別在我跟前杵著,擋道了啊。」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文睿只不過太疲憊,軍醫替文睿診斷時故意嚇唬祖天戈,祖天戈不是傻子,但他沒有說破。十分鐘後,藥瓶掛好了,文睿靜靜地躺在床上,手背貼著膠布,原本削瘦的臉龐因為紅腫豐滿了不少,汗水和塵土糊在臉上,連看的人都替他難受。
「抹藥!」軍醫扔了一支軟藥膏給祖天戈,「先用濕毛巾給他擦擦身體,再上藥。」
祖天戈認識這藥,就是之前替文睿抹過的那種,藥膏擠在手心裡散發出清慡的糙藥香,裹著手指遊走於赤|裸的肌膚,實在是……祖天戈微微抽了抽眼角,抬手接住軍醫扔過來的新毛巾,轉身走了出去。等他回來時,軍醫已經把文睿的衣服剝得差不多,見祖天戈立在門口,用紙巾抹了抹沁滿汗珠的額頭,「同志,你們那又出問題了,我要出去一會兒。」
祖天戈,「哦。」
「上完藥後讓他睡,他太累。」軍醫叮囑了幾句,突然盯著祖天戈皮笑肉不笑,「照你這破壞程度,不會還沒熬到我回來,他就斷氣了吧?」祖天戈抿著嘴,臉色鬱卒。軍醫嗤笑著走出醫務所,忽然覺得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值班也不是沒有樂趣嘛。
房間裡只剩兩人,祖天戈左手毛巾右手藥膏,仿佛又回到第一次替文睿上藥的時候。「六號?」祖天戈俯□體,文睿鼻翼翕動,睡得很安穩,只不過有時會微微皺眉,身體無意識地摩擦床單。「哎。」祖天戈嘆了口氣,把毛巾貼在文睿的臉頰上細細擦拭。臉過後是脖子,胸膛,腹部,依次往下,由於目前處於內疚的漩渦中,他的眼神暫時很正直。
窗外有桑,風過,沙沙作響。
祖天戈背對桑樹替文睿抹藥,修長有力的手指滑過對方的每一寸皮膚,見他還鎖著眉,伸過手幫他撫平,也許藥膏的清涼直接安撫了紅疹,祖天戈移開手後,文睿再也沒皺過眉頭。抹完正面,祖天戈遇到了小麻煩。文睿還在掛水,不可能將他翻個面繼續抹,唯一可行又方便的方法就是將他抱在懷裡,空出的那隻手用來上藥。
抱還是不抱,這是個問題。
又不是沒抱過,剛才就是抱著他來醫院。不過……祖天戈那點小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在這麼嚴肅的環境下,他卻完全控制不住思維地發散,特別對方弄成這樣自己難辭其咎,分辨不出內心正在升騰的異樣感覺是什麼,但他知道心臟隱隱作痛,因為內疚才心痛,因為心痛而愈發內疚。
靠近床沿,坐下,祖天戈伸出手環過文睿的腰,將他帶進懷裡,頭貼著自己的頸窩。「餵……」祖天戈拍拍文睿的後背,對方沒反應,連低垂的睫毛都未扇動。祖天戈看了他一會,擠了些白色藥膏到手心,環著文睿的那隻手五指張開,將他往懷裡按了按,另一隻手繼續未完的上藥工作。
軍醫的值班室里沒空調,只有偶爾吹來的自然風能舒緩一下炎熱。文睿開始出汗,祖天戈的T恤也濕了。「嘖……」祖天戈煩躁地把作訓服上衣扔到一邊,原本應該清涼許多,可當手臂堅實的肌肉接觸到文睿緊緻且光|裸的腰身,他開始明白即使穿著作訓服也不會比現在更熱。
「靠!應該換個人來上藥。」祖天戈自言自語。手滑到下面,知道文睿的私密處也長滿了紅疹,正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什麼都看過了,還不如將其一脫到底,扭扭捏捏的鳥樣自己想想都煩。於是一陣窸窣過後,祖天戈懷裡的文睿不著寸縷,光|溜溜地被他抱在懷裡。
手指來回摩挲,輕車熟路探進屁|股溝,祖天戈破罐子破摔,流氓也好,變態也好,別人也看不見。可沒想文睿像似受到了刺激,在他肩頭無意識地嗚咽一聲,眼睫輕顫,薄唇緊貼祖天戈耳廓下方的皮膚。「……」祖天戈身形一僵,手上的動作慢下來,鬢角的汗水越來越多,滴到文睿的肩膀,順著肩膀的弧線滑落。
這種觸感和當初他倆不幸吻上時又不一樣,脖子那塊好像被蟻群爬過,起初沒感覺,稍後一陣陣瘙癢,輕微的蘇麻感層層散開,讓他的腦袋像被打了記悶棍般嗡嗡直叫。熱!祖天戈已經有點手忙腳亂,他側過文睿的身體,沒有移動吊水的那隻手,自己的目光順著對方的胸膛移動到大腿內側,中間故意忽視某個重要部位,瞪著天花板,只靠指腹感覺那些凸起。
「嗯……」文睿柔軟地呻|吟,臉頰在祖天戈的胸口來回摩擦。
祖天戈下|身竄起一股熱流,手心黏膩,肌理相接的地方溫度奇高。有反應了,是的,自己的身體有反應他怎麼會不知道。再低頭看文睿,對方的臉埋已然埋進他的胸口,耳朵是紅的,呼吸有些急促。祖天戈愣了兩秒,手指滑到沒有長紅疹的地方,同樣是大腿內側,細膩光滑,溫柔輕拂。文睿輕吟,閉合的嘴唇微微張開,搭在床上的手突然動了一下。祖天戈當下扔了軟藥膏,扯過被單搭在文睿腰間,放回床上躺好,狼狽地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