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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2:45 作者: 翠寒煙
    「就是。」衛勝傑附和,隨即又安慰李燁般擠出一絲笑容,「別太悲觀,心裡的坎說過就過了,還有幾個月,再加把勁。」

    衛勝傑的話句句敲在李燁心頭,後者摸著自己的右手無奈地嘆了口氣,「老衛,我這是對你講,我真捨不得,可又能怎樣呢?我走後,隊裡你多擔待點,我放不下我的兵。」

    「那是當然的。」衛勝傑瞥了李燁的右手一眼,面有不忍之色,「我就是想不通你為什麼不去二線。」

    「習慣了真刀真槍,讓我去二線,你想憋死我啊,還不如回去孝敬父母。」李燁苦笑。

    「哎。」

    「別說了,你去吧。」李燁朝政委辦公室的方向抬起下巴。

    接近傍晚的時候,政委讓衛勝傑把祖天戈和文睿叫到辦公樓接受例行審查----關於槍擊竇文軍的事件,審查人員雖多,但過程很順利,很快他們就出來了。

    「過段時間會安排你們出庭作證。」政委和藹地說:「先回去吧,文睿同志明天還放一天假,去軍區走一趟,警方還有些工作需要你配合,後天恢復訓練。」

    「我不用去嗎?」祖天戈疑惑地問。

    政委瞅著他樂,「你們大隊長找你有事,再說你不是負傷了嗎?」

    祖天戈心想這什麼世道,連政委也隨了大流,拿他的傷腿說事。

    「有想法?」政委隨和地問,抿了一口茶。

    「報告首長,沒有!」說罷,祖天戈側頭朝文睿擠了擠眼睛,又扭頭對政委說:「邱政委,沒事我們先走了。」

    「去吧。」政委好笑地盯著祖天戈。他挺喜歡這小子,悟性高,底子好,就是還不夠穩重,心理沒完全斷奶,只要再好好磨練,經歷些事,以後必能獨當一面。

    「政委再見。」文睿敬禮。

    兩人走後,黎星宇從外面踱進來,放了一罐茶在邱政委的桌上。

    「賄賂我?」邱政委挑起眉,上好的龍井,他就好這口。

    黎星宇往椅子上一靠,點了根煙,「哪敢啊,慰勞你而已。」

    邱政委起身倒了自己的茶,把黎星宇拿來的罐子蓋揭開,撮了些茶葉扔紫砂杯里泡了,香氣裊裊,沁人心脾。

    「個個都不省心,盡跟我找麻煩。」黎星宇吐了口煙圈。

    「我說你當年也不是這麼過來的嘛。」邱政委又給對面的人泡了一杯,「別老抽,小心肺癌。」

    「咒我啊。」黎星宇非拿過邱政委的杯子喝了一口,「還是你的香。」

    「明明都一樣。」邱政委搶回紫砂杯,「媽的,老搶我東西。」

    「哈哈,暴露本性了,什麼時候讓那些小的們看看政委的真面目才好。」

    「滾!」

    黎星宇彎著嘴笑,「老夥計,幸虧你當年肯退到二線,幸虧……」

    「李燁還是決定走嗎?」邱政委打斷黎星宇的話。

    「是。」黎星宇點頭。

    邱政委的手指磨著紫砂杯,眼底掠過一絲遺憾,「心有不甘,我也明白。」

    「謝謝你。」黎星宇輕輕地說。

    「謝個毛!」邱政委沒好氣地說:「滾滾,老子還有一大堆的工作。」

    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辦公樓里柔和的橘色的燈光灑下一地金黃。某些舊時光在兩個宿命如蔓藤般纏繞的人之間飄然遠去,剩下的僅是相守的信念。

    作者有話要說:四十四、

    真正融入軍營的人呆不慣繁華嘈雜的大都市。每天清晨起床後,耳邊響起的不是軍哨及密集的打靶聲,而是汽車的引擎和喇叭聲,說真的,新鮮過後有淡淡的空落。如今,軍車奔馳在筆直的國道上,兩邊建築越來越少,田地連成一片,遠處層巒疊嶂,蔥蔭綠翠,湛藍的天空作為巨大的背景躍入眼帘,讓人心情無比舒暢。

    作為蒼狼史上唯二兩個離開基地時完整無損,休假回來時卻掛了彩的軍官,相較之下傷情較重的祖天戈自然受到戰友們洋溢著熱情的圍觀。

    「喲,灰太狼,傷腿了,嘖嘖。」賈鵬勾著祖天戈的肩膀哈哈大笑。

    「禽獸!你給老子滾遠點。」祖天戈用沒受傷的腿踹賈鵬,賈鵬一閃身,那腳直接沖後面的穆晟而去。文睿忙上去拉住祖天戈,沒讓他繼續往前沖,穆晟動作也快,已經跑到另一個方向。

    「老子的腿。」祖天戈靠在文睿身上假意痛苦地叫,「指導員,他虐待傷兵。」

    一旁的衛勝傑樂樂呵呵作壁上觀,沒說話。賈鵬一臉不屑,「啊呸!禍害遺千年。穆晟,咱加餐去。」穆晟皺著臉,剛對文睿「你」了一聲就被賈鵬拽走了。

    文睿推開祖天戈,用手背抹去汗珠,「熱,你要靠到什麼時候?」

    「文睿,你嫌棄傷員,這不可取。」祖天戈語重心長地說。

    「……」文睿覺得這貨回基地後痞子屬性上升了不止一個等級。

    賈鵬和穆晟是第一撥,真正的大部隊在後面。

    「呀,副隊,你掛彩了?」

    「祖副隊,你怎麼掛彩了?」

    「我操!祖天戈你居然掛彩了!」

    五花八門的問候。由於文睿換了衣服看不出傷口,眾人也不了解實際情況,所以祖天戈被人問候得較多,也越來越暴躁。走到宿舍門口時,比祖天戈早半年進隊的張涵從二樓走廊探出腦袋,國字臉上掛著挪揄的笑容,「搞什麼啊,非戰鬥性減員?休假就休假嘛,怎麼休出毛病了?」

    「副隊,你怎麼提前回來了?」人沒到,聲先到,過了兩秒,羅子山出現在宿舍樓門口,「呀,文睿也在?」

    「我看是度蜜月,夫妻雙雙把家還吧。」張涵在樓上打趣到。

    文睿剛想反駁,衛勝傑忽然說:「你們先回去休息,我去一趟隊長辦公室。」說著背著手離開了宿舍樓。

    祖天戈抬起頭,因刺目的陽光眯起眼,瞅著張涵說:「你算是猜對了,我這次出去英雄救美光榮負傷,『美』就是我度蜜月的對象。」

    羅子山跑上前抓住文睿的胳膊,狀似激動地說:「秀才,快告訴哥,啥時候做的變性手術?」

    「昨天。」文睿很快接了一句。

    祖天戈詫異地看著文睿,他以前不會開這種玩笑,可現在眉眼帶笑,眸色澄亮,整個人承載著太陽的光輝。

    羅子山也很意外,先是愣了愣,而後摸著腦袋說:「秀才,我怎麼覺得你出去幾天像換了個人。」

    「有嗎?」文睿摸了摸臉,「變得更帥了?」

    「讓我吐一吐先!借過!」羅子山捧著肚子沖向遠處,方向是信息中隊,他原本要過去拿點資料。

    張涵咧著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祖天戈晃了晃仰酸的脖子,「老張,下來我倆單挑。」

    「嘁,咱不欺負傷員。」張涵一抬手,遁了。

    走進宿舍,一個多星期沒住人,床和書桌沾染了薄薄的灰塵。在文睿的默許下,祖天戈樂得當甩手掌柜,看前者忙前忙後整理內務,最後窗明几淨,地面亮得跟鏡子似的。

    「有潛力啊,不錯。」祖天戈豎起大拇指。

    「等你腿好了都給我補回來。」文睿坐在椅子上喝掉一整瓶礦泉水,幽幽地說。

    另一邊,衛勝傑向三中隊隊長李燁說明了情況,兩人又一起進了大隊長黎星宇的辦公室,呆了足有半個小時才出來。「我還得去政委那,你先過去吧。」出來後,衛勝傑對李燁說:「文睿情況比較樂觀,說不上具體的,反正是我的感覺。至於祖天戈,他一向配合治療,但效果不明顯。這事隊裡其他人還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應該告訴了文睿。這也好,我看文睿跟他關係不錯,即是戰友又是同學,比較能幫得上忙。」

    「文睿在軍校里輔修軍事心理學,都是心理學,相通的吧。」李燁樂觀地笑。

    衛勝傑點頭,「年底就授銜了,你也要轉業,希望中間別出岔子。」

    李燁收了笑容,臉沉下來,「他心裡這毛病不除掉,別說接任我做中隊長,可能連蒼狼也呆不下去。」

    「就是。」衛勝傑附和,隨即又安慰李燁般擠出一絲笑容,「別太悲觀,心裡的坎說過就過了,還有幾個月,再加把勁。」

    衛勝傑的話句句敲在李燁心頭,後者摸著自己的右手無奈地嘆了口氣,「老衛,我這是對你講,我真捨不得,可又能怎樣呢?我走後,隊裡你多擔待點,我放不下我的兵。」

    「那是當然的。」衛勝傑瞥了李燁的右手一眼,面有不忍之色,「我就是想不通你為什麼不去二線。」

    「習慣了真刀真槍,讓我去二線,你想憋死我啊,還不如回去孝敬父母。」李燁苦笑。

    「哎。」

    「別說了,你去吧。」李燁朝政委辦公室的方向抬起下巴。

    接近傍晚的時候,政委讓衛勝傑把祖天戈和文睿叫到辦公樓接受例行審查----關於槍擊竇文軍的事件,審查人員雖多,但過程很順利,很快他們就出來了。

    「過段時間會安排你們出庭作證。」政委和藹地說:「先回去吧,文睿同志明天還放一天假,去軍區走一趟,警方還有些工作需要你配合,後天恢復訓練。」

    「我不用去嗎?」祖天戈疑惑地問。

    政委瞅著他樂,「你們大隊長找你有事,再說你不是負傷了嗎?」

    祖天戈心想這什麼世道,連政委也隨了大流,拿他的傷腿說事。

    「有想法?」政委隨和地問,抿了一口茶。

    「報告首長,沒有!」說罷,祖天戈側頭朝文睿擠了擠眼睛,又扭頭對政委說:「邱政委,沒事我們先走了。」

    「去吧。」政委好笑地盯著祖天戈。他挺喜歡這小子,悟性高,底子好,就是還不夠穩重,心理沒完全斷奶,只要再好好磨練,經歷些事,以後必能獨當一面。

    「政委再見。」文睿敬禮。

    兩人走後,黎星宇從外面踱進來,放了一罐茶在邱政委的桌上。

    「賄賂我?」邱政委挑起眉,上好的龍井,他就好這口。

    黎星宇往椅子上一靠,點了根煙,「哪敢啊,慰勞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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