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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2:45 作者: 翠寒煙
「她們沒說麼?」文睿反問一句,繼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是,我沒說要去哪。」
文紹博盯著自己的兒子,似乎有些生氣,字斟句酌半天才緩緩開口,「你這次回來幾天?」
「一個月。」
「現在你肖姨情緒不穩定,她媽媽的老毛病也犯了,你是長子,應該多在家裡陪她。」
文睿垂下頭,默不言語。
文紹博調整了情緒,聲音變得痛楚起來,「你弟弟不在,我們就你一個兒子,你……你再呆幾年就轉業吧。」
文睿驀地抬起頭,明澈的眼睛裡寫滿了驚訝。轉業?是的,他的理想原不在部隊,當年憧憬過各種職業,唯獨沒想成為一名軍人。軍人苦,常年在外,一年沒有幾天假期,部隊裡連蚊子都是公的,光棍成把抓。軍人也很累,每天都有訓練,無論四季臭汗淋漓,哪有需要奔哪裡去。
可是……
「從小到大,你要做的事情我從沒攔過你,包括選擇軍校,我也尊重你的意見。但我老了,不希望一年才見兒子一回,你接著把博士讀完,選擇一份穩定的工作,娶妻生子,我也就……哎!」文紹博摘下眼鏡,用手按摩自己的晴明穴。
文睿唰的站起身,文博博抬頭看他。
「爸,我先上樓。」
「?」
文睿轉部隊的事情還沒有告訴給文紹博,後者一直以為兒子只是名普通的軍官。在文紹博眼裡,文睿的性格有些古怪,相較弟弟文杰,他太安靜,也沒有什麼朋友。
文紹博和肖淑敏為工作常常不在家,自己出差參加會議,而妻子要到外地採風,因此看不到文睿被祖天戈掐得紅紅的臉。學校那邊,文睿通常對此保持緘默,只說是摔了,儘管明眼人知道那壓根不是摔出來的。
文睿,的確睿智,但絕不是一個安靜的孩子。文紹博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大兒子,文睿和文杰的本質區別在於----誰能被一眼看透。
回到自己的房間,屁股還沒坐熱,安曉雲一臉賊樣地溜上來推門,「嗨!」
文睿訝異地看著她,「有事?」
安曉雲的大眼睛閃啊閃,咬著紅潤的嘴唇說:「我很崇拜軍人。」這丫頭以前在她奶奶那讀書,大學考回楓城,和文杰沒什麼情分,因此也看不出多麼悲傷。「我媽說你是軍人。」安曉雲不請自入,理了理裙子準備走進來。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文睿盯著那雙糖果色的拖鞋說:「吃飯時見。」
「你敷衍我。」安曉雲其實沒有生氣,只是故意做出惱怒的樣子,「譜真大!」她扮了個鬼臉,輕輕掩好門,從fèng隙里望向文睿,「誒,晚上跟我講講你們部隊的事。」
安曉雲走了,文睿倒在床上,突然褲兜里震動,掏出手機一看,管志林給他發消息:家裡沒事吧?
文睿回:沒事。
下午的活動是青年人喜歡的戶外野戰,模擬美軍和俄軍的裝備打遭遇戰。文睿與祖天戈在蒼狼時天天玩這個,周而復始的訓練,從朝陽到晚霞,單調如一。也許,起初他不是抱著希望與熱忱進入這片軍營,可是現在,某些東西已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然質變,他幾乎立馬否決了父親提議,儘管他沒有說出來。
離開軍營……辦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收到評論的時候很開心,可是回復過後評論全部不見了,欲哭無淚。
以後決定在作者有話說裡面回複評論,評論不見了我好心疼啊(一臉血看著JJ)
大家的ID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提出的問題有點印象。
一個是「軍校四年」,那裡是打錯了,前段時間沒法修改,老是出現錯誤,我也就忘記了,會修改的,謝謝提出來的姑娘。
另一個說劇情進展緩慢,暫時沒有亮點。我只能說你的觀點非常正確,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不喜歡突兀地進入某一個情節,所以會有過渡。過渡我儘量雙更,以免拖沓,有主體情節的時候我儘量日更。
最後一個是麻將姑娘,我記得你的ID,很特別哈哈。謝謝你的收藏。
最後的最後,這個故事分為三卷,第一卷就快結束了,從第二卷開始回歸軍隊,所以大家不要著急。
PS:有個姑娘說很揪心,不要折磨文睿。如果這樣就叫折磨,姑娘以後會被我虐死的(對手指ING)。
32
32、第 32 章 …
三十二、
度假村裡的模擬對抗賽,祖天戈一人為一組,其餘人由教官帶領。作為一名光榮的特種兵,他覺得這事特無聊,反而平時坐在辦公室里吹冷氣的,比如陳劍,或是偶爾去健身館跑跑步的,比如管志林,興奮得眉開眼笑,端著槍貓著腰挺像那麼回事。
「哈哈!」管志林把陳劍的「屍體」踩在腳下,「服不兄弟,哥可不是吃素的!」
祖天戈在掩體高處癟嘴,稍微抬抬手就把那個耀武揚威的傢伙給狙了。
賽後,眾人意猶未盡,杜美美在煙雲廊安排了晚餐。夏季繁星璀璨,宮裝紅色燈籠照著旗袍美人臨湖奏樂,好不愜意。這晚,包括祖天戈在內的K高舊時們都喝了不少酒,白酒論斤不論兩,啤酒論瓶不論杯,杜美美已經去廁所吐了三回,依然豪情萬丈地往自己嘴裡猛抽酒水。祖天戈在部隊裡練出了酒量,對付陳劍和管志林之流毫無難度,因此他清醒到最後,並負責把兩個醉鬼弄回昨晚休息的度假屋。
比起祖天戈,文睿的飯吃得比較鬱悶。肖淑珍臉色憔悴,基本沒動筷子,文紹博偶爾會給她夾些菜,或是舀一勺湯放進她的碗裡。肖淑敏比她姐姐精神,不過這精神都用在對文睿甩眼刀子上。「淑敏。」肖淑敏身旁的男人咳嗽了幾聲,用手肘碰碰自己的老婆,讓她不要做得太明顯。
吃飽喝足,安曉雲進廚房幫母親和姨媽洗刷碗筷。新聞聯播已經過了,文紹博把台換到當地新聞,一個戶外主持正在某片荒涼的空地上站著,手指向身後的樹林,「……當地時間九點十三分,三名……」
「爸。」文睿走到文紹博身邊,「我不在家睡了。」
新聞主持人繼續說:「……九五突擊步槍……子彈……」
文紹博現在根本沒心情注意新聞,遙控一甩,電視屏幕瞬間暗了下來。「你不在家睡在哪睡?」他抬起頭說。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文紹博站了起來,文睿比他高出半個頭。慘白的燈光下,前者微微佝僂著,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文睿不忍心地撇開腦袋,但是態度堅定。
「你有什麼事?」文紹博生氣地說。
「私事。」文睿重新看向文紹博,「我在這裡還有其他事。」
文紹博剛想往前走,文睿已經退到門口,手放在金屬把手上,輕輕地說:「先就這樣,爸,有空我會回來看你。」
廚房裡正在和碗叫勁的安曉雲聽到外面響起關門聲,連忙跑了出去,文睿已經不見了,只剩文紹博呆呆站在門口,神情低落。
夜晚,月朗星稀。
離開楓城花苑,文睿滿身輕鬆,先去超市買了零食,出來後又買了本雜誌才回到祖天戈的家。家裡很熱,蚊子也多,可莫名令他心安。攤開涼蓆,赤腳踩上去坐下,用手撕開包裝袋,盯著黃褐色的肉乾慢慢撕咬,灑滿一地的月華映著心滿意足的面龐,原來他的要求並不高。
第二天,祖天戈提著豆漿油條上來開門。文睿只穿了件褲衩,鎖骨盡顯,膚色健康,由陽台透進來的光線給他鍍了層明亮的光暈,卻襯得整個人燦若錦繡。
祖天戈有片刻失神,立馬被文睿搶了早餐。「這麼好,還帶吃的。」油條黃燦燦的讓人很有食慾。
祖天戈回神,上前去奪,「喂,這是我的。」文睿幾步跑開,嘴邊泛起若有似無的微笑。「小子,要吃自己下去買。」祖天戈危險地眯起眼睛。文睿護著手裡的東西退到廚房門口,「你再去一趟吧。」祖天戈張牙舞爪地撲過去,「嘖嘖,造反啊你?」文睿怕灑了豆漿,動作慢了半拍,被祖天戈攔腰抱住。
臉貼在對方布滿薄汗的光|裸背脊上,手心下是肚臍,皮膚滾燙,撅起的屁股圓滑挺翹,很有肉感。祖天戈腦袋裡敲響警鐘,瞬時鬆了手,文睿本來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倚在他身上,同他鬧著玩,這下子慘了,直接連人帶豆漿摔向地面。
文睿扔了豆漿就地一滾,有些惱怒地喊,「祖天戈!」豆漿從半空砸向他,辱白色液體順著胸前的兩個小紅點蜿蜒下滑,浸濕了褲衩。
祖天戈轉身哐當帶上門,樓道里飄過他急促的聲音,「我下去買早餐!」
文睿愣愣地起身,挪到洗手間裡用冷水擦洗身體。
太陽出來後溫度升高,熱浪一波一波襲來,排隊買油條的祖天戈只覺得自己快被烤熟了。人群喧譁,有人掉了錢,彎腰去撿踩了後人的腳,於是兩人開始對罵。祖天戈煩躁地拉拉衣領,讓悶在布料下的皮膚透氣。熱,確實是熱,然而真正熱的是他的心。他是一個聰明人,夜晚滋生的那些情緒和壓抑在心底的渴望清楚明白地告訴他,他真的對文睿有了欲|望。欲|望是什麼?欲|望就是男人心裡琢磨的那檔子事情,最原始的需求----性。
「幾根?」賣油條的大爺對著愣神的祖天戈喊道,「要幾根啊?」
「五根。」祖天戈說。提了大爺遞過來的袋子,他轉身往回走,面上的陰雲散去,換了一臉的清明。
回到家,文睿已經換好衣服,油條也吃完了,正用紙巾擦嘴。祖天戈關好門,文睿聽到動靜後抬起眼皮,見對方新買的早餐散發出誘人的香味,眼睛眨了眨,目光直勾勾奔了過去。
「還來?」祖天戈提高了聲音。
文睿瞥了他一眼,「護食護得這麼厲害,像基地里的毛毛。」
毛毛是條黃色的中華田園犬,後勤養的,給它骨頭可以,搶它骨頭你就等著迷彩褲壯烈吧。
聽到這話,祖天戈笑了,「我是毛毛?」
文睿動了動眉毛。
「大才子什麼時候淪落到搶毛毛的食物了。」
反正這麼一說,倆少校都成土狗了,誰也占不到便宜。土狗一號慢條斯理地吃油條,土狗二號翻了翻昨晚買上來的雜誌。太無聊,土狗二號盯著土狗一號,完美的側臉,手指修長有力,靜默中帶著一份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