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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42:45 作者: 翠寒煙
「哦?」祖天戈應。
文睿說:「走。」
管志林盯著陳劍張大的嘴笑得陰險,原來有這種反應的不止他一人。在門房登了記,幾個人往大禮堂走去。
「郵件里寫得很清楚,我們是校友籌備委員會的成員,為母校的校慶活動略盡綿力。」管志林歪著頭對文睿說:「有空的原學生會成員都來了,只是不多,大家忙嘛。」
陳劍瞄祖天戈,祖天戈也瞄他。
文睿問管志林,「你是不是也給我發郵件了?」
管志林回答:「廢話,你人都來了還問。」
祖天戈插了一句,「是我把他綁出來的。」
陳劍下巴都要掉了。
「我這段時間沒上網。」文睿解釋道。
「學長的郵件誰發的?」管志林終於指出核心問題。
祖天戈收到的郵件來自於陌生郵箱,他想去了K高自然知道是誰發的,也就沒有多想。
K高這幾年擴建了不少,教學樓和實驗樓林立,馬路寬敞,還種了許多楓樹。走了約莫十分鐘,學校最早的建築大禮堂出現在眼前。陳劍眼尖,當下望去就看到門口那道穿紅裙子的窈窕身影,「咦?杜美美也出來了?」
不知怎的,文睿有點心虛。據祖天戈說,杜美美是因為生日那天沒收到禮物才和他分手的。
祖天戈笑啊,笑得陳劍發毛。
「文睿,」他攀上對方的肩膀,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這事你得負責,幫我解開這個誤會,讓杜美美回心轉意。」天地可鑑,當年他祖天戈可是謝天謝地,謝杜美美因為一點小事生氣導致兩人出現冷戰最後分手,可這會兒看了文睿的表情,他又起了逗弄之心。
文睿斜了他一眼,平淡地說:「別給我亂扣帽子,破壞軍婚很可恥。」
祖天戈見他表里不一,只覺得更有趣,笑得愈發燦爛。
管志林和陳劍已經走到前面去了。文睿思索了片刻,說:「我會幫你解釋清楚。」
「喂!」祖天戈連忙跟上文睿的步伐,並肩往杜美美的方向走,「我開玩笑,別再幫我把這姑奶奶招惹過來了,靠!」
文睿抿起嘴。
祖天戈手插在褲兜里哼,「我現在還不想解決個人問題。」
「可是在部隊裡,解決個人問題很重要。」
「我說文睿……」
「杜美美條件不錯。」
「其實真的……」
「你放心。」
「四十八。」
「我幫你。」
「你還是文睿嗎?」祖天戈開始鬱卒。
文睿眼底漾起笑意,像水紋般緩緩散開。那一刻,祖天戈算是明白了,這小子剛才耍著玩呢。
都是熟人可還是少不了介紹,畢竟大夥多年未見。杜美美皮膚白皙,淡妝,長發微卷,比青澀的少女時代多了幾分嫵媚成熟。
祖天戈從容不迫地說:「好久不見。」
杜美美輕展笑顏,大方得體,「是啊,你好。」
管志林及陳劍先前和杜美美一起為校慶做準備,本是出去買煙,居然在門口碰到祖天戈與文睿。
祖天戈心裡早明白了,郵件是杜美美發的。
杜美美轉向文睿,後者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水味。
「文睿。」
文睿伸出手,「你好。」
「越長越帥了。」
「過獎。」
杜美美當文藝部長時,文睿在體育部。寒暄幾句,眾人進去布置會場,完成一些繁瑣細碎的準備工作。杜美美說今晚她做東,請在場的老同學提前聚餐,校慶結束後,她還為大伙兒提供燒烤場地,難得的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呢?
杜美美的父親在楓城餐飲娛樂業有一席之地,本人是實實在在的富二代。
得知當年的校花至今單身,好幾個光棍像打了雞血似的在美女面前拼命獻殷勤,管志林便是其中之一。陳劍有自知之明,他太胖了,於是磨蹭到文睿身邊神秘兮兮地問:「你怎麼和祖天戈一起過來?」
「我們是戰友。」文睿回答。
「這麼巧?」陳劍大驚小怪。
文睿放下手中的紅綢,巧嗎?別說,還真是有點巧。
「我說你小子當年考軍校不是為了『復仇』吧?」
「什麼復仇?」文睿和陳劍身後響起祖天戈的聲音。剛才他還靠著禮堂的側門悠然愜意地吞雲吐霧,看陳劍像做賊般靠近文睿,心下覺得怪異,情不自禁從門邊摸了過來。
「學長還不知道?」陳劍來了興致,「這可是一樁美談啊。」
文睿翻了個白眼。旁邊許多知情者也噗嗤地笑出聲,連杜美美也掛著忍俊不禁的笑容。
祖天戈笑,「復仇也是美談?」
「我算算。」陳劍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學長當年拿的獎項不下三十,光全國進入前三甲的就有十二個。」
「記得這麼清楚,別是暗戀我吧。」祖天戈一臉促狹。
陳劍連忙擺手,「錯,就算暗戀,也不是我暗戀你,是文睿暗戀你啊。」
26
26、第 26 章 …
二十六、
文睿的臉色已經變了,奼紫嫣紅,好看得狠。
「呃?」祖天戈好笑地看著文睿,「你暗戀我?」
「別聽他的,胡說八道。」杜美美走過來打圓場,「你那時不是老欺負文睿嗎?你畢業後,文睿發誓刷新你的記錄,你拿了多少獎項,他必定要超越你,不過……」
「不過什麼?」祖天戈好奇地問。
管志林接腔,「高三最後一次全國性質的作文競賽,給的固定命題,太簡單了,可文睿居然交了白卷。」
文睿外表平和,骨子裡爭強好勝,這點祖天戈完全清楚。
「真有種,那次把校長氣死了。」陳劍崇拜地說。
「命題是?」祖天戈一針見血。
回答他的是文睿,沒有情緒波動,神色正常,「我的媽媽。」
命題是《我的媽媽》。
「就差一項平你的記錄。你以前參加過的,後來接著舉辦的競賽,他也拿了名次,有些成績比你還好。」杜美美目光炯然,「起初我們以為是巧合,後來發現他根本就是奔著你去。校方覺得這是好事,學生競爭意識強烈,可以提高學習的積極性。」
「所以,文睿啊,」管志林湊過來,「你當年報考軍校也是為了追趕學長的腳步吧。」
文睿一句話打破管志林的幻想,「我只是為了不交學費。」現實是赤|裸|裸的,文睿心想這群什麼人啊,正兒八經圍在一起八卦別人的往事。
祖天戈本來心情很好,現在有點難受。他忽然想通了許多事,比如文睿為什麼放棄理想轉而讀軍校,為什麼進入部隊多年不願回家……實際上他早就察覺了,只是現在更加確定而已。
陳劍說:「我記得文睿報的學校和學長不一樣。」
「怎麼?」管志林問。
「可他們現在是戰友。」陳劍回答。
杜美美驚訝地挑起柳眉,「真的嗎?一支部隊?」
祖天戈說:「沒錯,一支部隊。」手又指向文睿,「他現在得聽我的。」
文睿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別聊了,」杜美美抬手看表,「早點收工去酒店吃飯。」一群八卦男女四散開來,祖天戈沒走,還呆在文睿旁邊。
不久後,收拾完畢的人們走出禮堂,雨停了,迎面而來的風又變成了暖風。杜美美拿了車,瞥了祖天戈一眼。管志林讓文睿和另外一個沒車的同學乘他的車,陳劍載剩餘的兩人。
祖天戈聳聳肩,指著杜美美顏色艷麗的跑車說:「和我的風格不符。」
「那什麼車才是你的風格?」單獨面對祖天戈,杜美美臉上有了涼意。
文睿由車窗向外看去,祖天戈掛著極其欠扁的笑容,真的……極其欠扁。
「好。」杜美美扭過頭,優雅地上了車,「你自便。」一踩油門,車飆走了。
祖天戈走過來,文睿輕輕咳了幾聲,臉上掠過笑意。管志林和其餘的哥們都羨慕地盯著祖天戈,被注視者若無其事,拉開門鑽進車廂,「笑什麼笑。」他拍了文睿的後腦勺一下。
「……」文睿懶得跟他計較。
管志林愣了會兒,弱弱地說:「一支部隊的感情很好吧?我就是覺得忒麼不真實,你們倆居然也……」
「軍人的友誼是鮮血凝成的,經得住烽火的洗禮。」文睿側過臉,「這誰寫的?」
「靠!這不是我當年的作文嗎?」管志林喊道。
祖天戈靠著椅背說:「這位同志,你了解得很清楚嘛。」
陳劍的車已經出了K高的校門,管志林跟上去,現在是下班高峰,車在路上堵成長長的一條。祖天戈和文睿回來好幾天也沒真正打量過這座城市,只在陽台上感受了她的五光十色和繁華嘈雜,於是,趁這會兒他們剛好能欣賞下風景,不過所謂風景,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汽車長龍及四周罵罵咧咧的司機。終於,堵了四十分鐘後,他們到達杜美美家的酒店。經理已經在頂樓的西式自助餐廳預留了靠窗的位置,落座後,飢腸轆轆的眾人紛紛跑去拿食物,文睿一個人坐在原位用小勺攪拌咖啡,祖天戈走過來在他手邊放了一杯水。
「去拿?」祖天戈指了指遠處。
文睿起身,杜美美端著食物款款而行。祖天戈忽然小聲說:「呆會再去。」文睿裝作拿東西,回頭,對祖天戈露出整潔的白牙齒,「我不。」
「死小子。」祖天戈磨牙。
文睿笑容明淨,上揚的嘴角表示他正幸災樂禍。同杜美美擦肩而過時,對方莞爾一笑,文睿點了點下巴,留下祖天戈坐在杜美美對面。
杜美美細細咀嚼食物,時時用紙巾擦拭嘴角,以免形象不佳。
祖天戈喝了口水,管志林和陳劍他們還沒有回來的打算,文睿故意轉來轉去,手裡的盤子依然是空的。
「我們……」杜美美低下頭,兩頰發熱,「還有可能嗎?」
祖天戈詫異地盯著她,「呵呵。」輕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