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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36:04 作者: 掃雪煮茶
    「大姐,你別惱。」婉芳替大太太倒了杯熱茶,候送點心的夥計出去,又替她夾了一隻雞包,笑道:「我看友誠他們現在都很好,就是倩芸,聽芳芸說在中西女中也是極得先生們誇獎的。咱們只要孩子有出息,別的都不計較了是不是?」

    提到兒女們,大太太滿意的握著茶杯呷茶,意味深長的說:「我沒有妹子你有福氣,養了一個好女兒。」

    「我?」婉芳啞然,想了一會笑道:「那是憶白和月宜姐的福氣。大姐,我曉得你的意思是想把芳芸說給曹二少。可是芳芸自家看著是不樂意的。我也和憶白講過這個事。憶白的意思,芳芸還小,等她大學畢業再提結親的事。」婉芳鼓起勇氣把一大段話講話,心虛的看了一眼大太太,握著茶杯只顧喝水。

    「你不也是不樂意的?現在你過的可比姐姐我好多了!」大太太在妹子額頭輕輕一戳,笑罵:「要是看上芳芸的是大少三少,我就先替你們九小姐擋駕了。二少呀」她貼著妹子的耳朵輕聲說:「將來是要接大帥的位子的,前途無量!」

    「不是還有大少麼?」婉芳不解的看著大太太。大太太神秘的笑了一笑,說:「那些事我也不懂的,不過你大哥是看好二少的。現在的時局這樣動盪,誰曉得呢。」

    婉芳情知姐姐不聽勸的,低下頭夾了一隻蝦餃。大太太只當妹妹被她說動了,倒是去了一大半的心事,喊:「夥計,添茶。」她喊了幾聲都沒人答應,只好親自出去。

    大堂靠窗的那邊有人吵架,圍了一圈人在看熱鬧,幾個穿白衣的夥計笑嘻嘻在人群後面踮腳伸脖。大太太皺眉聽了一會,對妹子招手,笑眯眯道:「你聽,是不是謹誠他媽和人吵嘴。」

    「鳳笙,嘔……不怪六姐的,嘔……」蘇文清拿手捂帕著嘴,虛弱無力地靠著丘鳳笙,「六姐,你別生鳳笙的氣啊。」

    「鳳笙!我不許你和她結婚!」顏如玉指著丘鳳笙的鼻子怒斥:「她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娶了她你還有前途沒有?」

    「六姐!你別鬧了。」丘鳳笙惱怒的說:「結婚是我的事,我未娶她沒嫁,她懷著我的孩子,我為什麼不能娶她?這事就這麼決定了。文清,我們走!」

    「鳳笙,你別這樣對姐姐,她過的也不好……嘔。」蘇文清衝出人群嘔吐。丘鳳笙追上了去。顏如玉端坐在桌邊,氣的發抖。

    看熱鬧的人一來要迴避嘔吐的蘇文清,二來眼看著吵不起來了,都慢慢形開。婉芳拉著大太太回到包間,夾著涼了的蝦餃朝嘴裡送,一邊止不住微笑。

    包間洞開的房門正好和顏如玉的那張桌子遙遙相對。顏如玉的視線才從自家兄弟身上收回來,就看見對麵包間胡婉芳笑得既得意又囂張。顏如玉狠狠的瞪了一眼胡婉芳,附在謹誠耳邊小聲道:「你想不想見爹爹?」

    「想呀。」謹誠有大半年不見父親,想都不想就回答。

    「你看,你爹新娶的太太一向都待你好,你過去和她說,求她帶你見見你爹。」顏如玉臉上雖然帶著笑容,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沉甸甸地石頭砸到地上。

    謹誠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母親,又看了看對面那個一向待他和氣的女人,點點頭跑進包間,先對大太太問了聲好,就喊婉芳:「太太,好久不見你和我爹了,帶我回櫻桃街看看我爹爹,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扭來扭去。。新保鏢和伊萬的離開,是我計劃很久的,哈哈哈哈。

    丘七少結婚(上)

    大太太輕輕咳嗽了幾聲。婉芳放下筷子,笑道:「謹誠,你和誰一起出門的?」

    謹誠回頭看看母親。顏如玉端坐在桌邊,抬著下巴居高臨下地點點頭。這個孩子的聲音帶著一些不自在,「和我媽媽一淘來的,太太,我想我爹了。」

    「謹誠,你爹爹為什麼不要你了?還不是因為你生母玩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樣!」大太太伸手在桌底下擰了為難的妹子一把,臉上笑得格外親熱,「你又不是你們太太親生的,她不好替你做決定。」大太太瞟了一眼顏如玉,揚眉吩咐站在一邊的夥計:「這個孩子是對面那桌客人的?快送過去,不然人家要告你綁架的。」

    夥計愣住了,不曉得這位尊貴的女客為什麼說這樣沒來由的話。

    大太太大聲道:「這個孩子的母親呀,原來是我妹夫的一個妾,為著自己的私慾不能滿足的緣故,自己綁架了自己的兒子要我妹夫出贖金。你說我們哪敢招惹這樣的人哪。」

    夥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謹誠,又看看顏如玉。謹誠難為情的低下頭,兩隻小肩膀耷拉下去,拖著腳步走回母親身邊。顏如玉捏著兒子的手,小聲罵道:「你就是個窩裡橫,出了家門一點都不中用!」

    謹誠突然摔開母親的手,跑回婉芳身邊,哭喊:「太太,我媽媽總嫌我,我要跟你回去找爹爹。」

    夥計過來拉他,他抱緊了婉芳的胳膊就是不鬆手。謹誠的話把顏如玉氣得眼冒火星,她提著手袋走過來,冷笑道:「你們就會顛倒黑白,在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面前說他母親的壞話,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謹誠,跟媽媽回家去。你就死了見你爹的心罷。」

    她過去拉扯兒子,不小心就把婉芳搭在椅背上的皮圍巾碰到地下。油光水滑的皮圍巾上還有一枚閃亮的碎鑽別針,兩樣東西都是今冬百貨公司擺在櫥窗的新樣式。顏如玉的高跟皮鞋極是湊巧的踩了上去,還用力擰了兩下。婉芳心疼得輕輕吸了一口氣。

    大太太看不過眼,掄起胳膊就要抽顏如玉的耳光。顏如玉擋住了大太太的胳膊,冷笑道:「還想動手?明朝報上就要寫胡參謀長好家教,姐姐妹妹都會仗勢欺人!」

    「我們坐在這裡動都沒有動一下,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欺負人了?」婉芳推開顏如玉揀起圍巾,心疼的翻看著,「你故意踩壞憶白送我的圍巾和別針!」

    顏如玉重又拉緊兒子的手,冷笑道:「你看見了吧,你口口聲聲說待你好的太太只顧心疼她的東西,才不要讓你見你的父親哪。你是我的兒子,只有我待你親!有她攔著,你父親是不肯見你的了。走,我們回家去!」她用力拉扯著謹誠離開。

    看愣的了夥計追上去喊:「姨太太,你還沒有結帳呀。」

    大太太把門關上,拍拍身上的灰塵,冷笑著說:「你也看到了,和這種人打交道,不潑辣粗俗都不行!」

    婉芳放下圍巾過去摟著大姐的脖子,親熱的說:「大姐,我曉得你是替我抱不平。憶白親自趕走了她們,咱們眼不見心不煩算了。理她們幹什麼。我看她今天行事一點章法都沒有,也是氣數盡了。」

    大太太冷笑道:「傻妹子,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是不一樣的。他們才不管這些哪,只要女人生得好看,會嬌會嗲放得開,越沒有腦子越好。」

    婉芳臉上若有所失的神情轉瞬即逝,她勉強笑著說:「難怪這位丘六小姐從前很得憶白的寵愛,如今又是是名頭響亮的交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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