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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36:04 作者: 掃雪煮茶
    顏如玉走到他背後,貼著他的後背道:「我很曉得的苦心,只是辦事業這樣為難,這樣替你不值。」樓下的蔭涼地里,大房的幾個私生子和五房的兩個小孩在起打籃球。大房嫡出的孩子和幾個眼生的青年學生在另一頭打網球。一眼看去,十五號全是大房的兒子。

    老大怎麼就那麼能生?俞憶白嘆口氣,回身摟住顏如玉,摸著的肚子:「都好幾年了,怎麼都不替謹誠添個弟弟妹妹呢?」

    顏如玉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許多,摔脫俞憶白的手,撲到床上抽泣著,說:「不是給我補這個補那個,補的謹誠太大難產傷了身體,怎麼會生不出來。現在你有了新太太,就嫌棄不能給謹誠添弟妹,我恨你。」

    「好好,別哭了,看你妝都糊了。你的新衣服做好沒有?我打個電話去催催去。」俞憶白安慰顏如玉兩句就走到門口,說:「居然忘記今天有董事會,我去籌辦處了。」

    他從學校出來,喊司機開車到棲霞里,在車裡坐了好幾分鐘,下車來敲門。開門的唐二太太看見是俞憶白,極是客氣的把他拉到客廳里坐,擺上茶水瓜子招待。俞憶白句一話還沒有問。唐二太太就把芳芸有人追求的事添油加醋說出來,指手畫腳的:「你們家小姐脾氣真不得了呀,不曉得為什麼不理人家,說搬就搬家。那個帶槍的年輕人後來還上我們家找了兩回。」

    俞憶白聽得臉上一紅陣白一陣,幾次想站起來告辭,偏唐二太太扯著他的膀子極是熱情地問候顏如玉和謹誠,他要風度,只好忍著坐回去。

    俞憶白年輕時生得極好,如今四十才出頭還是一副好皮相。這樣一個中年美男子陪著二太太閒話,二太太很是神魂顛倒,當說的不當說的,顛來倒去都講好了幾回。大抵不過是顏如玉和芳芸的舊事。俞憶白聽了幾遍沒有聽出新名堂,覺得講的那些事和顏如玉的話都能對上,倒也不覺得顏如玉有什麼。反倒是芳芸的大小事情婉芳從來不跟他講,讓他很是惱火,他帶著一肚皮對婉芳和芳芸的怒氣回家,打算尋婉芳問話。

    吳媽接著,說:「三太太打電話來講大太太要請張家五太太吃晚飯,和大舅老爺要做陪客,晚上不回來了。顏姨奶奶是方才陳二姨奶奶打電話來約走的,連謹誠少爺都帶走了。老爺,晚上……」

    「一個兩個都不在家,出去吃!」俞憶白恨恨的上樓洗澡換衣服,獨自到禮查飯店去消磨到大半夜還不想回家,帶著初結識的一個跳舞女郎在飯店開了個房間。

    第二早上起來俞憶白掏出皮夾付錢。那個跳舞郎看見他皮夾里除厚厚疊現鈔還有本支票,作張作致不肯要他錢,又撒嬌撒痴要俞憶白陪他去張園白相。

    俞憶白不和她客氣,丟下一百塊錢推門出來,恰好看見李書霖摟著個女孩子的腰進電梯。那個孩子穿著時興的綠色大荷葉邊連衣裙,露著光潔的小腿,只看背影很有幾分姿色。俞憶白就記住衣服的樣子。

    俞憶白到個咖啡店裡買了一盒蛋糕提到早飯桌上,還沒有來得及和婉芳講話,就看見麗芸穿著件新連衣裙下樓來,不只是綠色,還有大荷葉邊。原來早上撞見的是侄女,俞憶白不禁呆住。

    俞憶白和顏如玉都在,麗芸漲紅臉勉強喊了一聲三叔好,拉著秋芸:「我們先去給老太太請安呀。」穿過飯廳出去,留著俞憶白個熟悉又刺眼的背影。

    俞憶白本來臉色就不好看,下子臉更黑了。他瞪婉芳眼,說:「跟我上樓。」

    婉芳隨他到樓上臥室。俞憶白就喝問道:「不是我昨天去棲霞里,都不曉得芳芸又鬧出是非來搬家!你是怎麼管孩子的?」

    婉芳笑道:「芳芸很少出門呀,到哪裡保鏢都不離身,怎麼會鬧出是非?搬家是因為想開個蛋糕店沒有錢,所以轉個小房子套現做生意的本錢。」

    「她會沒有錢?……」俞憶白喘了幾口氣,不願意提到孔家的錢,他拍著桌子:「隔壁鄰居都說了,是有幾個人為她爭風吃醋,鬧的連槍都掏出來。說,你不是常過去嗎?還真會替她瞞著。」

    婉芳回想芳芸在她面前沒有半點異樣。俞憶白這樣發作八成又是顏如玉挑唆的,很是替自己和芳芸覺得委屈,冷笑兩聲道:「她可是你親自從俞家除名的,算不得你女兒。憑什麼要管尼。」

    芳芸不只從家譜里除名,還請洋律師來和老太太辦手繼,連監護權都轉到孔家人那裡。俞憶白越想越生氣,漫天的怒火找不到突破口,在肚子裡轉來轉去,越積越難受。他突然想到麗芸的事,立刻又拍了一下桌子,吼道:「那麗芸呢?是早上在禮查飯店看到她和一個年輕人從房間裡出來,晚上她在不在家你都不管?」

    婉芳張嘴想替麗芸說話,卻是實在想不起來昨晚上有沒有見過麗芸。俞憶白冷笑道:「不能留她在我家敗壞的我名聲。走,跟我去見老太太。」

    他怒氣沖沖的拖著婉芳的手到老太太那裡,把秋芸抱過一邊,問:「姐姐昨晚上不在家?」

    俞憶白兇巴巴的,麗芸又瞪她,秋芸先是點頭後是搖頭,縮到婉芳身邊不敢再接話。俞憶白冷笑著問麗芸:「你和個男人在禮查飯店過的夜?」

    麗芸漲紅臉說不出話來。俞憶白冷笑著對老太太講:「老太太,麗芸這個樣子,怎麼辦?」

    老太太眼皮都不搭他一下,慢慢說:「把老四叫來,分家罷。」

    「分家,怎麼分?」四老爺帶著臉上現苦相的四太太進來,第句話就問分家。

    老太太毫不理會眼巴巴盯著她的兒孫們,慢慢抽完大煙,才說:「大媳婦,。」

    大太太取出手帕擦擦眼色,還沒有開腔就先紅了眼圈,:「敬亭他……也不說了。我也不要分老太太的私房,帶著慕誠和友誠他們四個搬出去罷。我們娘母子五個胡家還養得起。他們幾個沒有叫胡家養的道理,不管他們。」說完,拿手帕子捂著臉哭罵大老爺,婉芳和倩芸兩個上去扶著,把她勸走。倩芸臨出門給哥哥使了個眼色,慕誠會意,把弟弟都帶出去。

    幾個大房的孩子怎麼辦?大太太走了,二房只有晚輩,自然是三房說話。俞憶白看著老太太不住冷笑,就是不開口。

    芳鄰全是舊識

    老太太道:「你們幾個,親爹親媽都不要你們。叔叔們自然是不肯再照管的,也罷也罷,到底你們還喊我奶奶,給你們一人一千塊錢罷。省著點花,七八千塊錢也夠你們念完書。」老太太咳了一聲,從枕在頭下的扁盒子裡拿出支票簿,嘴裡數著數,開出兩張支票來,第一張給大的那個,說:「收拾東西搬出去罷。我老了,照應不到你們多少。慕誠是我的嫡長孫,他們可是一分錢沒有要的。」

    那個孩子接了支票也不多話,拉著弟弟妹妹們給老太太磕過頭出去。

    老太太招手把明誠喊來,說:「奶奶一向疼你,要是你肯跟奶奶在櫻桃街,就不要拿這個支票,要是不肯,拿去買個小房,叫四叔照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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