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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36:04 作者: 掃雪煮茶
謹誠牢牢的盯著父親的臉,不停的說:「爹爹,我和媽媽天天都想你。」
俞憶白從鼻子裡冷冷哼了一聲。顏如玉嬌嗔的推了他一把,道:「有什麼話我們進房間去講。」回到禮查飯店的房間,顏如玉放下謹誠,橫了一眼俞憶白說:「臭死了,我去放水給你洗澡。」走到浴室門口又恨恨的出來把房門反鎖上,再橫了一眼俞憶白,伸出尖尖的指頭頂著他的胸口道:「你要帶著兒子偷跑,我就從四樓跳下去,做了鬼也不放過你。」
她一邊走一邊脫去裙子,貼身只穿一條及膝的嫩黃綢襯裙,露著渾圓的胳膊和筆直纖細的小腿,走動之間細腰好像春風裡的柳枝,少婦的誘人之處一覽無餘。
俞憶白咳了一聲,正想問她:「你不是要跟我辦離婚嗎?」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嘩嘩的水響。謹誠爬到父親懷裡,咯咯笑著說:「爹爹臭,一起洗。」
「憶白,還不把兒子抱進來?」顏如玉的臉蛋叫水氣蒸的紅撲撲的,比在咖啡廳里發木發呆的樣子好看許多,她瞪了一眼謹誠,啐道:「天天叫你洗澡你都要跟我鬧一個半個鐘頭,只記得你爹爹。」把謹誠從俞憶白懷裡抱下來,一手一個推進浴室,站在門口笑著說:「憶白,上海的裁縫還算不錯,我前天給你做了幾件襯衫長褲,比在舊金山買的也差不多少。謹誠早上洗過澡了,給他擦一擦就讓他出來,你好好泡泡。」
她像沒事人一樣家常閒話,俞憶白恍惚間覺得自己還在舊金山家中,整個人都鬆了下來,他先替兒子脫了衣服,自己站在浴缸外慢慢解長袍的紐扣。
兩隻帶著芬芳香氣的玉手從背手伸到腋下,俞憶白不覺一愣,停了手回頭。
顏如玉貼在他的背上,咬著他的耳朵說:「呆子,誰真要和你離婚了?那是我騙他們的。」她三下兩下就把俞憶白剝的精光推進浴缸,在架子上取了條毛巾對謹誠說:「讓你爹爹好好泡泡,媽媽給你穿上衣服,你去睡一覺好不好?」
謹誠幾日不見父親,哪裡捨得,抱緊俞憶白的光腿耍懶道:「不嘛,我要爹爹陪我一起睡。」一邊說一邊就打起呵欠來。
俞憶白看兒子兩隻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實在是心痛,柔聲哄他:「你先去睡,一會爹爹來陪你。」謹誠披著毛巾站在門口還是依依不捨,顏如玉抱起兒子笑道:「爹爹從來都說話算話,你都幾天沒有睡好了,爹爹媽媽等你睡醒了去樓上吃大菜,好不好?」
她把兒子送到大床上安頓好,又捧著一疊新衣服進來,笑對俞憶白道:「老爺,我幫你擦背。」一頭說一頭把浴室的門扣上,踢掉高跟鞋跳進浴缸,就站在蓮蓬頭下,讓熱氣騰騰的洗澡水從頭澆到腳,舒服的打了個哆嗦,對沉默的俞憶白說:「剛才沾了水,好冷,我先沖一會。」
顏如玉那件綢襯裙濕答答的纏在身上,隱隱現出內衣的帶子和下邊底褲的花紋,越發顯得她身形玲瓏有致,當大的大,當小的小。
俞憶白只覺得小腹的火燒成一團。他不肯先認輸,索性扭過頭不看她,冷冷的說:「你又耍什麼花樣?」
「老爺,」顏如玉鑽到他的懷裡,把他的頭搬回來,偎著他滾燙的臉說:「老爺,你好狠的心,」在他的懷裡輕輕扭起來,一邊說一邊笑著掉下淚來,停了一會才說:「那天我去老太太那裡請安,被人搶白說謹誠不是你生的,我一生氣就帶著謹誠去逛百貨商店。我生氣喜歡買東西你是知道的嘛。誰知就被兩個洋人盯上了,說是代表俞家來和我交涉離婚,非要我承認謹誠不是你生的,我不肯,他們扣住了謹誠,不讓我回家……」
「你胡說!俞家干不出這樣的事!」俞憶白推開顏如玉。
顏如玉冷笑一聲,哭道:「俞家要干不出這樣的事,為什麼當年出使美國的冷差事是你二哥的,怎麼就換了你去?你明明和我做了六七年的正頭夫妻,他們為什麼要再給你娶親?你沒有兒子俞家誰得的好處最大?」
俞憶白深深吸了一口氣,胡說兩個字好像生出根蔓緊緊扎在舌根,怎麼用力都吐不出來。他頹然坐進熱水裡,婉芳的那一句「大姐夫和他們交涉好幾天了,怕你生氣都不敢和你說。」好像唐僧念的緊箍咒一樣,在他腦子裡翻來翻去的念,越念越心寒。
顏如玉取了熱毛巾替他擦背,一邊擦一邊說:「你娶的那是你大嫂娘家的妹子?上海這麼多好人家的女兒不替你找,怎麼就要找的她家姑娘?憶白,你的存摺、私章都在我手裡,什麼都在我這裡,我要去哪裡去不得?何必多費一道手續和你打離婚官司?」
俞憶白不由自主點占頭,陰沉著臉說:「這些話你敢不敢當面和我大哥他們說?」
「我當然敢,可是撕破了臉你俞家的臉面還要不要?老爺你的督學位子還要不要?」顏如玉咬牙切齒道:「虧我為了你忍了這許多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看錯你了,俞憶白你是個王八蛋。我走,騰出位子給你新太太,我成全你們。」
她這樣作派分明是不想真離婚,俞憶白曉得必定能把她帶回去,放下心來,笑著拉著她的胳膊道:「你捨得?」
顏如玉含著一包眼淚朝俞憶白撲過去,把他壓在身上,恨恨的說:「我不捨得你,你就捨得我?」
「實是捨不得。」俞憶白躺在浴缸的溫水裡,身上壓著一個軟綿綿香噴噴的扭來扭去的女人,哪裡忍耐得住,伸出手去拉如玉的襯裙。
顏如玉一邊扭一邊躲,不知不覺就被剝的如同赤子一般,兩個人學鴛鴦戲起水來。她存心要攏絡他,他也存心要奉承她,自然比著往間更覺和美。
兩個洗完澡出來,到大床上酣睡到傍晚。一家三口起來到頂樓大餐廳吃大菜,回來把謹誠哄睡了。顏如玉又換了跳舞衣拉憶白去跳舞場跳了兩個鐘頭。
俞憶白偶爾去洗了個手回來,只見顏如玉優雅的拒絕一個洋鬼子的邀請,在頭頂一盞水晶吊燈下,她嬌艷美麗的的笑臉好像初開的玫瑰。他轉覺得她生的真是美麗,滿場的中西女人和她一比,都成了庸脂俗粉。就是新太太婉芳都說美人,年紀比她小好幾歲,也不如她靈動可人。
他不由對著顏如玉微微一笑。顏如玉看見憶白對她笑,像一隻蝴蝶一樣翩翩飛過大半個跳舞場,引得眾人注目,她卻不顧不管,膩在俞憶白的身邊問他:「我們去吃宵夜去好不好?」推著憶白出來等電梯,她靠在他身上咯咯嬌笑道:「憶白,你知道我是怎麼愛上你的嗎?就是那一回我看見你在花車頂上跳舞,我就對自己說:這個男人真好看,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
她怎麼當著人說這個?俞憶白想到那一年是和月宜在花車上跳舞,不由皺眉道:「你喝醉了。」
「沒有。我沒有醉。」顏如玉推開他站的筆直,笑道:「我為了你,去你家做家庭教師,我為了你,什麼名聲身份都不要。」她說著說著掉下淚來,滿臉的妝都糊了。她在臉上擦了兩把,道:「我曉得你們俞家瞧不起我,我不讓你為難,明天……不,現在,就現在,我帶著謹誠就走。你和那位新太太和和氣氣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