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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32:37 作者: 落漠
    電話里,胡雪璃的聲音很高興,熱烈歡迎她前去找她。

    葉長安便通過傳送陣,到了妖族的領地。自有侍奉的小妖守在門口,帶她去找小狐狸。

    一進屋,雪白的狐狸迎面撲了過來,前爪搭在她肩膀上一人多高,六條尾巴在身後興奮搖晃,把地面掃得鋥光瓦亮,「長安你來找我了!」

    葉長安摸摸狐狸耳朵,掃過她桌上厚厚的書簡,「我現在來沒妨礙你辦公吧?」

    「沒事沒事!」狐狸答得爽快,看都沒往桌上看一眼,她來了再多的公事都靠邊站,「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葉長安笑笑,拿出一個九轉玲瓏球,「沒什麼事,就是想陪你玩玩。」

    她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從來都是胡雪璃來找她,很少無事主動上門陪她。看到龍王和容玄,她心中某根遲緩的弦仿佛被悄悄撥動。

    她跟她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只能儘量抽空多陪伴對方。免得以後遺憾。

    小狐狸很高興,跟葉長安玩了一下午。晚上還要留她吃飯,葉長安想著家裡的容玄,還是告辭了。

    回到崑崙學院,正好龍王和容玄也聊完了,葉長安便送他出去。

    目光掃過敖廣微紅的龍目,還有他釋然舒暢的神情,微微一笑,「以後有空常來吧,我經常在外面,你來了正好可以陪陪他。」

    聞言,敖廣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下午和主人久別重逢的對話,十有八九都是圍繞著葉長安。

    在主人面前不好表現出來,此刻和葉長安單獨私下相處,心中醋意滔天,滿腔控訴,「主人為了你好不容易下到凡界,你還把他孤零零丟在這裡,自己在外面到處跑。」

    葉長安不接這茬,盯著他揶揄道,「說起來,你既認回舊主,又知道我和容玄的關係。那你對我的稱呼是不是該改一改了,小龍?」

    敖廣臉色勃然大變,抱拳一拱手,「告辭!」逃也似地跳入傳送陣,就跟身後有犼在追著一樣。

    葉長安暢快大笑,想來很長一段時間龍王都要繞著她走了。

    送走敖廣,葉長安去廚房取了容玄的晚餐,他畢竟是借屍還魂,身體無法修煉,還是跟正常人一樣需要吃喝。

    端著托盤走到後山,男人正在做著之前的活,把一壇壇酒放入坑中,再把泥土覆蓋回去。

    「吃飯了。」葉長安招呼,容玄應道,淨了手回來,背靠桃樹席地而坐,拿起筷子吃晚餐。

    葉長安托腮端詳著他,男人禮儀周到,舉止斯文,不管做什麼事都透著雲淡風輕的味道。

    「想吃?」容玄抬眸,見她盯著自己津津有味的樣子,修長的手指夾了一塊豆腐,遞到她唇邊。

    葉長安張嘴吃了,歪歪頭評價,「唔,還行。不愧是我從人間挖來的五星酒店特級廚師,做個素菜都那麼好吃。」

    她從空間裡拿出一壇酒,拍開封泥,洒然一笑,「有美食,怎能差了美酒。」

    醇厚的酒香彌散在空氣中,正是他還是大徒弟時候特意給她釀的酒。

    「還有美人。」男人目中含笑。

    葉長安抱起壇身,豪氣對著壇口喝了一口,一抹嘴把酒遞給他,眼中閃爍著狡黠,「對,敬美人。」反調戲回來。

    容玄接過,壇口一側留有點水跡,他就著濕痕,仰頭喝酒,「兩百年了,味更醇了。」

    「是呀」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喝完一壇。

    原本坐著的葉長安懶散的跟沒骨頭一樣,軟軟倚靠在男人懷中,手中持筷敲著酒罈,含糊不清地哼唱一首詞令,「這一瓶、約迭三斤……有一斤酒,一斤水,一斤瓶。」

    容玄單腿曲膝一手摟著她,天上的流雲映在他澄澈如水的眸中,語聲誠懇,「沒騙你,酒真有三斤。」

    葉長安輕輕一笑,慵懶枕著他的腿,青絲逶迤一地,紅裙撲散開來襯得肌膚雪白泛光,嘴唇開合吟誦著一首樂府歌,「……宿昔不梳頭,絲髮披兩肩,腕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忽而側目望他,眸如彎月笑意盈盈,「此情此景,是不是和以前一樣?」

    男人低頭凝視著她一如往昔的嬌美容顏,大掌撫上她因酒意而緋紅的臉頰,喉間溢出一聲沉吟,「是。」

    何處不可憐……兩人因著這首樂府詩,不禁陷入悠遠回憶。

    兩千年前,正是中洲大陸的西漢時期。他分出的一縷元神攜帶著自創的《渡人經》及若干法器,占了某個世家痴傻幼子的身體。

    受天道制約,他本體無法完全控制那抹元神,行事只能在夢中提醒一二。而對方被雲遊四方的道士看中,直言他本不是凡人,需帶去道觀修煉方可保命。

    家中憐惜幼子終於得以清醒,信了道士的話,送垂髫之年的他去了對方的觀中修道。

    拜鐫刻在元神中的《渡人經》所賜,他天賦卓越,很快入道。

    山中歲月清苦孤獨,唯有鄰山尼姑庵里的小姑娘,時常跑過來陪伴他左右。

    初見時,那女孩比他小几歲,睜著圓圓的眼笑嘻嘻瞅著他,衣衫華美環佩伶仃,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家,可身邊卻無一奴婢隨侍。

    還朝他討吃的,說是迷路在林中,一天都沒吃飯了。

    他取了饃給她,說要送她回家,就見她道了謝,抓了饃小鹿一樣飛快逃了。

    後來對方又找上來幾次,兩人逐漸熟悉之後,她才坦誠相告。

    原竟是堂堂漢家公主,只不過是宮女所誕,被皇帝所不喜,加之出生之時皇帝敬重的太后薨逝,司天監測算她命中帶煞,便被皇帝打發到一所尼姑庵,命她在此為太后祈福。

    雖是一介公主之軀,被皇帝厭惡之後,命如草芥。服侍的婢女輕慢於她,還剋扣餐食,更時常藉故下山,對她不聞不問。守衛的侍衛見無油水可圖,也懶散下來。

    她便趁著此時出來找他。

    他教她讀書寫字,教她為人處世,如父如兄如師長。她倚在他肩頭,輕輕吟唱,「……腕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他低眸,她抬眼,目中清晰倒映出對方容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兩人私定了終身。

    然那是個禮法森嚴的時代。他想要對她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風光迎娶,不想她被人指點。

    於是兩人定下約定,他回到家族,而她在山中靜靜等他。待她及笄定要娶她。

    他本是一心入道的閒雲野鶴,為她甘願再入步步為營的官場漢代選拔官吏是用的察舉制,即由公卿、列侯和地方郡守等高級官吏通過考察把品德高尚、才幹出眾的人才推薦給朝廷,經過考核,然後授予官職。

    他才智卓越,運籌帷幄,在短短兩年的時間掌握家族權力,在地方頗有盛名。於是得以被王侯推舉,獲得了帝王的賞識。

    第三年,他為皇帝所喜成為帝王心腹,順利做成一件足以震動朝野的大事,爾後向帝王求娶了她。

    帝王子女眾多,早已遺忘被丟到尼姑庵中清修多年的公主,對此驚訝不已,在他再三懇求下也答應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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