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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55 作者: 狄戈
司羽想要加快車速可天氣根本不允許,雖天還沒全黑,去近郊的車也多,但風雪太大,誰也不敢開快。
路,像是沒有都盡頭,一直延伸著。
那座山,明明挺拔天地,怎麼就突然看不到了。
司羽覺得自己似乎開了有一年之久,才看到標有秋名山名字的路牌。
秋名山下堵了很多過路的車子,路上有棵大樹倒了,只有一排車道能通車,司羽跟著搶險的吊車後面過去,因為回程的車子太多,占了去程的車道,吊車越過大樹後就怎麼都過不去,司羽的車子擦著馬路護欄將將擠過去,鄭希瑞看的心驚膽戰,大聲提醒,「你的車子快要被刮爛了。」
他卻渾不在意,直到看到那個倒下的信號塔。
上山的路完全被封死,山下有搶險車閃著光,搶險車旁邊停了一輛黑色車子,司羽過去的時候,安教授和安非正站在車子不遠處焦急的和搶險人員溝通。
司羽停好車子大步走過去,安非見到他,訝異道,「姐夫你怎麼過來的?不是說那邊堵死了嗎?」
「擠過來的,」司羽說著便見安教授扭頭看向他,「安教授您好,我是沈司羽。」
雖說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但這種qíng況也省下了寒暄。
信號塔整個橫到了路上,馬路被攔腰砸爛,一邊是陡崖,一邊是山坡上隨著信號塔滑下的亂石,上山是不可能了。
司羽走近才發現信號塔下還有一輛後半部壓扁的車子,安非說是個年輕男人,已經送醫院了,沒什麼大事。
司羽問搶險人員什麼時候能把路清理出來,搶險人員說吊車被堵在大樹那裡過不來,若是進來,清理碎石再扶起鐵塔怎麼都要後半夜了。
安教授蹙眉踱步,儒雅學者在這種qíng況下也難免焦急,安非嘟嘟囔囔的一直讓他們催吊車,又打電話給交通局讓交警來。
「吊車現在在清理那棵大樹,等路通了它就能過來。」搶險人員掛了電話,來安慰這邊的三個男人。
安非忙說,「那你快去幫忙,別在這站著。」
司羽看著秋名山的方向,突然沉聲說,「最快也要後半夜是嗎?」
安教授看著這個年輕人,他不像安非一樣急躁不安,一直沉著一雙眸子看不出在想什麼,從來了幾乎沒怎麼說話。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向安教授,聲音低沉堅定,「安教授,我去找安潯,我會將她帶下山來。」
安教授一愣,還沒說話,便見他已經抬腳走向信號塔方向。
安非也愣住,「他要幹什麼?他要從山石上爬過去?」
兩人反應過來後忙去阻攔他,安非急道,「姐夫,這樣太危險了。」
在車子上的鄭希瑞似乎也察覺到他的意圖,從車子上跑過去,「你幹什麼?」
司羽拉開安非攔著他的手,「安非,我得去找她。」
「司羽,山這麼大你沒有車子怎麼找?」安教授也不贊同。
司羽知道去哪裡找她,她說過她喜歡那幾戶農莊,「我知道她在哪。」
「姐夫,雪這麼大……」
安非還想再勸,卻被司羽打斷,他說,「安非,你姐姐膽小,她自己一個人在山上會害怕。」
安教授覺得自己自己活了大半輩子,早看淡了很多事,現在倒是被這個年輕人的一句話感動的眼睛泛酸。
司羽做的決定通常很難改變,他撐著最下面的大石頭上去,然後繼續向上,搶險人員注意到這邊的qíng況,在下面喊道,「那位先生,你這樣十分危險,這些石頭不穩,而且山上面很有可能會繼續有巨石滾下來,請你下來。」
鄭希瑞聽到有沙石滑落的聲音,嚇壞了,「司羽,你瘋了嗎,你快下來。」
司羽像沒聽到似的,越上越高,直到越過信號塔他們再也看不過他。
安潯車子停在農莊不遠處的一個糙棚下,這裡似乎是山民夏天納涼的地方,外面雪下起來沒完,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而且天色也越來越黑。
她蓋著毯子坐在車裡,聽著四周的動靜,她不敢開燈,也不敢開手機的光亮,總覺得要是外面有點什麼一眼就能看到車子裡的她。
雪下大時她是準備下山的,但是當她走到山下路口處時,眼睜睜看著那座信號塔倒下來,山石滾落,整個路都被堵住了,也不知道前面的車子有沒有被掩埋。
怕山體繼續落石,她不敢再待在那裡,調轉了車頭開到山上,又回到這裡。
從下午到夜晚,只有白茫一片的雪和呼嘯的風,每次風聲從林間刮來,風鳴刺耳,她都會非常害怕。
安潯把臉埋在毯子中,堵住耳朵,怕風的聲音再傳來,卻恍然間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那聲那麼熟悉,似乎下一秒就要隨風飄走,然後又是一聲,伴隨著敲玻璃的聲音,咚咚兩下,就像昨晚司羽敲響陽台門玻璃時一樣的動靜。
安潯猛然抬頭,在雪光的反she下,她看到車頭擋風玻璃外,一個人站在那裡。
雖然頭髮全白了,但還是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笑容。
安潯確定是他,「我的天吶,老天,怎麼會。」
她開了車門,因為著急,跳下車時差點摔倒,立刻有一雙有力的手撐住她的胳膊,安潯抬頭,看到司羽眉毛睫毛都白了,卻還在對她笑,「不抱抱我嗎?」
他的聲音竟有一絲顫抖。
安潯抱緊他,臉頰貼在他冰涼的棉衣上,其餘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會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司羽,司羽……」
安潯不敢去農戶借住,因為她不能確定哪個農戶住的是和藹的農婦哪個農戶住的是寡居的鰥夫。
但是現在司羽來了。
他們找了最近的一戶農家,這家的主人是一對熱qíng的夫婦,看起來有五十來歲,他們給兩人收拾出了廳堂西側的屋子,老婦人說那是在市區工作的兒子的房間。
因為大雪,山上的電從下午的時候已經不通了,老夫婦找了兩根蠟燭給他們點上,關心了兩人幾句便回了房間。
剛燒起來的爐子除了有點嗆人,並不溫暖,安潯將車裡拿來的毯子鋪到chuáng上,脫了外套長褲鑽進被窩,「我要凍死了。」
司羽清理了身上的雪,跟著鑽進去,安潯這才發現,進屋這麼久了,他的手腳依舊是冰涼的。
「司羽,你走了多久?」她握著他的手,上下搓著,想讓他快些熱起來。
「一個多小時吧,」他將安潯抱進懷裡,「好像要凍僵了。」
鞋子裡灌進去了雪,腳冰透了,全身也跟著冷。
安潯覺得自己抱著一個冰塊。
昏暗的小房間內漸漸開始升溫,小爐子火燒的旺起來,司羽身上不再冰冷,卻也不熱,安潯覺得怎麼也暖不熱他。
「司羽你為什麼還是涼的?」安潯有點著急,怕他凍壞,又向他懷裡鑽了鑽,說話時熱氣噴在他的脖頸處,癢的司羽又將她抱緊了些。
安潯還在說著,「大不了在車裡坐一宿,你這麼跑上來萬一找不到我呢,還穿的這麼少,又沒穿雪地靴,鞋子一點不溫暖,也沒戴帽子,耳朵凍壞了……」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司羽吻住,他摩挲著她的唇瓣,「安潯你這個嘮叨婆。」
安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他吻自己的時候手下意識的就鑽進了他的毛衣下,後來安潯想,她當時是想摸摸他身體的溫度,但是他卻吻了她,於是,兩個互相取暖的人,開始有些不一樣了。
☆、第41章
司羽雙手摟住她,吻她的發,「那我就放心了。」
「司羽,你走了多久」她感覺他身上一直冒著涼氣。
「一個多小時吧,感覺凍僵了。」他說著放開她,將棉服脫了下來,鞋子裡也灌進去了雪,腳冰透了,全身也跟著冷,安潯又湊過去要抱抱,特別的黏他。
司羽無奈看著往懷裡鑽的人,說自己身上涼,會冷到她。
「我給你暖暖,」她摟住他的腰,在他懷裡蹭啊蹭的,覺得他冷的像個冰塊,「沈司羽你真會讓人心疼。」
反倒是他的不是了?司羽失笑,「你這樣抱著什麼時候能暖和?去被窩裡躺著。」
昏暗的小房間內漸漸開始升溫,小爐子火燒的旺起來,老夫婦拿出的兩套新棉被放在了chuáng邊,安潯將一套鋪chuáng上,又把從車裡帶來的小毯子鋪到棉被上。
蠟燭的光忽明忽滅的,安潯的影子印在背面的牆上,影影綽綽,司羽站在一旁看著,竟生出已經與她這樣一生一世的錯覺。
「安潯,以後別離我太遠。」他突然說。
安潯將枕巾蓋到枕頭上,並齊擺好,扭頭看他,笑的甜甜的,,「可是過段時間我要回學校怎麼辦?」
「陪你去。」
外面的雪似乎還在下著,風倒沒那麼大了,兩人脫了外衣鑽進被窩,司羽身上不那麼冷了,
卻也不熱,安潯一直擠著他,「司羽你為什麼還不變暖呢?」
她有點著急了,怕他凍壞,又向他懷裡鑽了鑽,說話時熱氣噴在他的脖頸處,癢的司羽將她抱緊了些,「抱會兒就好了。」
安潯摩挲著他的背,碎碎念著,「大不了在車裡坐一宿,你這麼跑上來萬一找不到我呢,還穿的這麼少,雪那麼厚你的鞋子也不溫暖,還沒戴帽子,耳朵凍壞了……」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司羽吻住,安潯立刻收聲,司羽帶著笑意抬起頭看她,「安潯你這個嘮叨婆。」
安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他吻自己的時候手下意識的就鑽進了他的毛衣下,後來安潯回憶,她當時是想摸摸他身體的溫度,但是他卻吻了她,於是,兩個互相取暖的人,開始有些不一樣了。
他的吻變得深重起來,人也慢慢壓了上來,也沒吻多久,安潯就覺得手下的那片肌膚變得溫暖,然後慢慢熱燙……
他的吻,一下重過一下,後來慢慢移到脖頸,在那裡吮吸,剛開始還是溫柔的,後來似乎覺得不滿足,用牙齒輕咬了一下,刺刺的疼。
手也不老實起來,安潯就覺得棉被中的溫度越來越高,熱的她身上都是汗,濕濕黏黏的難受。
後來兩人的毛衣都讓他扔了出去,還有貼身的黑色絨褲。
他終於暖了起來,似乎更甚,像要燙到她似的。
不遠處的陳舊矮柜上的蠟燭撲撲晃了兩下,好像棉繩過長了,蠟燭的火苗小了很多,小屋也跟著更加昏暗。
雖然被剝了衣物,可還是熱,當初就不應該讓那對夫婦點爐子,爐子裡的火燒的太旺,熱的人喘不上氣來。
後來想想,似乎不能全怪爐子。
司羽居高俯視她,額頭有細密的汗,她不合時宜的想著,出汗了,他終於又變成暖暖的司羽了。
安潯仰著頭看著上方的人,清俊的臉龐上少了些平時的冷靜自持,多了絲隱忍,「沒有防護措施,安潯,你隨時可以喊停。」
安潯伸手抱住他,將他壓向自己,「沒關係司羽。」
然後,他又附在她耳邊說,「可能會有點疼。」
她乖的不像樣子,依舊輕輕搖頭,「沒關係司羽。」
司羽親她的額頭,臉頰,嘴唇,喜歡的不得了,就覺得怎麼會討人喜歡成這樣。
兩人的喘息聲逐漸變大,安潯咬著下唇用僅剩的思考能力告誡自己忍著點,可身上的人不那麼想,故意和她作對一般,越發賣力。
他發現她qiáng忍的樣子,低頭又吻過來,用暗啞性感的聲音哄著,「別咬。」
外面的雪沒完沒了的下著,棉被被掀開踢到了腳下,即使這樣,也是不冷的,安潯就覺得自己一會兒水裡一會兒火里游dàng著,從不適到迷失,最後筋疲力竭。
毯子不能再鋪了,好在自己帶了毯子,不然明天見到老夫婦該有多尷尬。
安潯將臉埋在枕頭裡不去看他,司羽鎮定自若地將毯子疊好放到矮櫃前的椅子上,「明天走的時候別忘拿了。」
安潯拉高了被子,蓋住自己半個臉,悶聲悶氣的說,「安非的毯子,你賠他個新的。」
司羽回身將她撈進懷裡,「怎麼是我賠?我自己弄的?」
安潯用棉被捂他的嘴,「沈司羽你不許說話。」
蠟燭已經燃燒到底,終於在兩人竊竊私語中悄悄滅掉了,房間中陷入黑暗,說話聲也漸漸小了……
第二天早上安潯是被老夫婦兩人的說話聲吵醒的。
爐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昨夜的火熱消散去後房間又變得冷起來。
衣服都被扔到chuáng另一邊,安潯伸出胳膊去夠,夠不到,嫌冷不願意起身,便又躺回去。
司羽被她折騰醒,睜開眼就想親她,卻被她推開,她嗔怪地看著他,「幫我拿衣服,快起chuáng。」
他看了看安潯脖子上的痕跡,竟覺得異常的滿足,還是趁她不備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坐起身去拿衣服。
他把所有衣服抱成一團全塞進被子中,然後兩人在被子中翻找,就那樣躺著穿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到毛衣時,終於都忍不住笑起來。
下過雪後的山裡,靜的像是與世隔絕。
兩人用老夫婦燒的熱水洗了臉,打開房門出去,發現外面亮的厲害,除了白色竟找不到任何一絲其他色彩,安潯伸開雙臂,感受著冰冷的空氣和雪的味道,「我想去打滾。」
陽光正足,照在雪地里閃閃放光。
「小心身體。」司羽一本正經地破壞著氣氛。
安潯知道他意有所指,瞥他一眼悄悄地紅了臉。
「年輕人,我燒了粥,你們過來吃點,吃完身上暖和。」老婦人在屋裡沖他們招手。
就是普通的白粥,聞起來非常香,兩人一人喝了一碗,身上暖洋洋的,像心qíng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