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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55 作者: 狄戈
「這可是我姐夫第一台手術,多有意義啊,我得去加油打氣。」和打掃衛生比起來安非認可去醫院聞消毒水味。
「他又不是主刀醫生,不用加油。」安潯說完瀟灑的離開,留下yù哭無淚的安非。
路上接到阿倫打來的電話,他仔細的詢問著李子涵的病qíng和手術安排,安潯猶豫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把李子涵父親出現在醫院的事告訴他。
安潯到醫院的時候手術的事基本上已經準備齊全,她本來以為能看到司羽穿白大褂,結果去了才發現他已經換上了藍色手術服。
梅子有點緊張,安潯一直陪著她,從早晨到huáng昏。
十個多小時,手術室的燈才滅掉。
主刀醫生最先走出來,司羽跟在他身後。
安潯見司羽臉色有點白,額頭還有細細汗漬,知道這一站十個多小時有多辛苦,「很累嗎?」
他搖頭,看著她,「很想抱抱你,可是你得等我換完衣服。」
主刀醫生對梅子說手術成功了。梅子激動的眼淚嘩嘩流,懸著的一口氣舒出來後差點站不穩。
見她腿軟的要倒,安潯剛想扶她,突然從另一邊伸出一隻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梅子的胳膊,梅子坐到椅子上才發現來人,緊張的看著他,顫抖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
安潯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大概猜出了是誰。
極其疲憊的醫生和護士離開了,司羽走過去將安潯擋在身後,對那個男人說,「如果你想見李子涵,還要等一陣子。」
坐在長椅上的梅子猛地抬頭,「你……知道?」
司羽又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看完李子涵,希望你做出正確的選擇。」
那人一直低著頭,半晌才十分輕微的嗯了一聲,後又沉沉的說了聲,「謝謝。」
司羽牽著安潯要走之際,又聽他說道,「安小姐,沈醫生,對不起。」
安潯奇怪看他,「為什麼要道歉?」
他終於抬頭看向他們,是個挺年輕的男人,長得很周正,只是眼中滿是滄桑,他說,「對不起,偷了你們的東西。」
這話說完,坐在他後面的梅子捂住了臉。
一切都是為了李子涵的醫藥費。
搶劫,偷東西都是為此。
聽阿倫跟梅子說他父親生病住院,需要照看的別墅常年無人居住,他大膽的去了一次,偷了幾個包,拿回去給梅子,梅子哭著留下了值錢的東西,把證件送了回去。
她說那些證件裡面的一個人請她和兒子吃過飯,是個很好的人。
無意中又聽到阿倫對梅子說,那家的女主人是個畫家,她的畫很值錢,他又去了一次,把所有的畫都搬了出來,只有沒裝裱的那個賣的最好。
見到作者和畫中的人是在李子涵搶救那天,他躲在小屋的chuáng下,看到他們幫著關燈、鎖門,聽著他們和阿倫打電話要去醫院幫李子涵交押金。
後來,梅子說那人是個醫生,幫著聯繫了醫院,免費給子涵治療。
他偷偷跟來。
「我不知道那畫會對你們造成這麼大的困擾,對不起。」他在報紙上看到了一些報導,竟有人懷疑這些是為了炒作,他鞠躬致歉,「我會找機會說明qíng況。」
安潯好半晌沒反應過來,她看著梅子無地自容的樣子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而司羽,似乎早就料到,他並沒有任何的驚訝。
李子涵的父親看向病房,「我不會為自己狡辯,不管犯罪的理由是什麼,犯罪就是犯罪。」
他走到長椅上抱了抱梅子,「等子涵醒了我看他一眼就去自首。」
☆、第38章
後來,安潯就獨自回了家,手術後她再沒去醫院。
不是怪他們,只是怕梅子尷尬,她應該很難面對自己。
司羽說,李子涵醒來後梅子和她的丈夫就一起離開了,梅子在鄉下的父母來了醫院照顧孩子。
當天晚上阿倫打電話來仔仔細細的問著手術的qíng況,安潯覺得阿倫應該知道些什麼,不然這些事她應該問梅子才對。
「阿倫,梅子有老公有孩子你這又何必呢?」安潯替他難過。
阿倫難得的語塞,須臾,他輕咳著,「開始就看他們可憐,後來覺得梅子堅qiáng,幫上了也不能幫人幫半截,然後就這樣了,我也沒想從她那得到什麼。」
阿倫沒交過女朋友,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有著一副熱心腸,說話經常不過大腦,為了別人的事能放下男人的尊嚴沒臉沒皮的求人,而梅子……
他說他知道梅子不喜歡他,他也知道梅子利用了自己的感qíng,說她有時候挺自私挺壞的,但是想想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救孩子又心軟了。
他還知道梅子和他老公一直有聯繫,只是他們防著自己,他並沒找到證據。
後來,安潯再聽到梅子他們的消息是在網上。
汀南那邊警方官博說偷《絲雨》的嫌疑犯自首了,是一對年輕夫妻。當時這條新聞沒引起多大的關注,過了幾天,有記者採訪了這名嫌疑犯後發了一條長微博,講述了他的故事。
這條微博被頂上熱門第一,有人唏噓這家人的遭遇,有人批評他們利用小民警的感qíng,有人
憤怒他們的行為,而更多的人,因為知道了《絲雨》男主信息而沸騰。
這篇文章中,嫌疑犯講述了他幾次偷盜的經歷,特別提到了汀南的那處別墅,他說即使知道那別墅是小民警朋友的,但還是沒辦法,孩子不能不接受治療,如果要入地獄,自己一個就行。
第二次去之後,《絲雨》面世,他說當時並不知道具體值多少錢,賣了四千塊已經覺得足夠了,後來從報紙上看到很多人懷疑這是畫家和想出道的畫模精心設計的一場炒作他也並沒在意,直到《絲雨》男主,也就是沈司羽,聖諾頓心外科醫院的醫生,他免費為自己的兒子動了手術,他當時便下定決心,一定要為他們澄清。
於是,有了這篇專訪。
而最讓他感覺無地自容的是,沈司羽早就猜到,偷東西的人是他,但是他並沒有因此放棄救人。
他折服於他的胸襟和氣度。
其中有個大觸畫手轉發,說怪不得幾次去聯繫安潯工作室想要《絲雨》畫模的電話,那邊都拒絕,我一再抬高價錢都請不動他,原來不是專業模特,而是醫生。
隨即就有人轉發他的微博,說沈司羽不僅僅是醫生,他還是沈洲集團總裁的二公子,沈洲集團董事兼任執行總裁,他能同意給你當模特才怪。
群眾再次沸騰後,有人感嘆這才是真正豪門子弟應有的樣子,有人崇拜他有顏有錢還比常人努力,有人建議封他為國民偶像,有人弱弱的提問,為什麼他會去給安潯當畫模,而且犧牲這麼大……看起來是全~裸……
接著,沈司羽的微博就被找了出來。
只有一條,除了一張照片沒有隻字片語,他站在富士山下回頭看著鏡頭,富士山恢弘雄壯,山下湖泊透綠透綠的倒映著藍天白雲和他,他長身玉立的站在板橋上,極淡的笑著。
不管是背景還是他,都美的驚人。
他只關注了一個人,安潯工作室。
於是有人猜測他與安潯的關係。
其實早在《絲雨》流傳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質疑過兩人是不是戀人,因為男主角看過來的眼神實在太讓人心動,你覺得他是在看你,稍微思考一下就會知道,他當時在看的人,是畫畫的人。
當然也有人說這可能是安潯的要求,就要這種深qíng滿滿的眼神。
於是這種討論後來不了了之,大家更關心的是這個人到底是誰。
一夕之間,沈司羽的微博粉絲超百萬。
安潯本來在自己房間畫畫,安媽媽敲門進來說她的手機一直在閃,她接過去一看,上次在義大利無聊時註冊的帳號,竟被發現了。
似乎想說不是司羽本人也不會有人相信,畢竟有相片為證。
安潯看著蹭蹭上漲的粉絲數,有點嫉妒怎麼會回事?她工作室的帳號註冊了兩年粉絲才到百萬,而司羽,只用了一天!
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了,想著自己冒充他註冊帳號的事還是要和主人報備一下,安潯穿上衣服向安非借了車鑰匙便出門了。
因為還沒到下班高峰期,路上車流量不多,安潯很快就到了醫院。
她在電梯裡碰到了上次阻止她抽菸的護士,護士很熱qíng的打招呼,「安小姐,找沈醫生呀?」
安潯點頭,「他在嗎?」
護士使勁點頭,「在的,在的,只是他那裡人比較多。」
護士說的比較多還是含蓄的,因為安潯出了電梯剛拐過彎就看到走廊里站了兩長排的小姑娘,各個年輕漂亮青春洋溢,安潯突生出幸好自己也不老的念頭。
她從兩排中間走過去,沒想還沒到門口,後面一陣不滿的抱怨聲,「沒看到我們都在站排嗎?」
安潯回頭,「我不看病。」
「我們也不看病啊,都是來看人的。」有人說。
「請到後面排隊。」
安潯皺了眉頭,還沒說話便聽到長排中有人低聲討論她是不是安潯。
她們認出了她,雖然她的工作室微博從沒發過自己的照片,但是網上還是能搜到的,畢竟也算是知名畫家。
她不打算再讓她們盯著自己品頭論足,轉身準備敲門之際,卻突然聽到屋裡的聲音,嬌嬌柔柔的,「沈醫生,我胸口真的疼,真的不是心臟的問題?」
「不是,你心臟沒問題。」
「可是我不舒服啊,要不要拍個片子什麼的,需要脫衣服嗎?」
安潯放下準備敲門的手,他倒是艷福不淺,再看等在門口的兩排小姑娘,安潯不是滋味了!
她也不管別人的目光,原路返回。
因為小區離醫院很近,所以安潯沒一會兒就到家了,還安非車鑰匙的時候他還驚訝了一下,「你幹嘛去了?開車圍著咱家樓繞一圈就回來了?」
安潯看都沒看他,「嗯。」
「誰又惹你了?瞧你那小樣,」安非撇嘴,「在沈司羽面前軟萌軟萌的,跟我就會傲嬌。」
安潯瞪他一眼,「別提他。」
安非挑眉,「呦,跟姐夫生氣啦?他在哪呢?沒追來哄?」說著還趴到窗台向下看去。
「你真無聊。」安潯覺得安非有時候真的太八卦了。
安非坐回沙發,一副非常懂的樣子,「怎麼,因為別的女生?」
「因為成千上萬的女生。」安潯哼了一聲,準備進房間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安非看安潯的表qíng就猜到是誰打來的,他故意著,「有能耐你就別接。」
安潯開門進屋之前,給安非一個我就接你管得著的表qíng,「餵?」
司羽那邊並不安靜,他低低的聲音伴著嘈雜從聽筒中傳來,「安潯,你來找我了?」
「沒啊。」安潯隨意的說。
他輕笑一聲,「我聞到你的味道了。」
「騙人。」安潯躺到chuáng上,心想他多會說甜言蜜語啊,怪不得招女孩喜歡。
「怎麼走了?」
安潯手指下意識的繞著自己鋪陳在chuáng上的髮絲,一圈一圈的,「說了沒去。」
「很多人看到你了。」
「看錯了。」
「怎麼會?哪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兒。」
他哄人的時候,簡直像被qíng場làng子附體,什麼話都說的出來,安潯內心早已經一波一波dàng漾起了漣漪,她完全做不到以正常水平和他繼續聊下去。
這人,平時不是挺少言寡語的嗎?
她摸摸臉頰,儘量讓聲音沉穩些。「沈醫生你診療室門口不都是漂亮女孩嗎?」
他聲音中的笑意濃了些,「有嗎?在我眼中都是病人。」
回答的這麼完美,好像確實不應該和他生氣,正想著要怎麼跟他撒個嬌時便突然聽到聽筒里傳來一聲嬌俏的聲音,「沈醫生,輪到我了,我進去啦?」
煩死了!
安潯氣呼呼的說了句去畫畫了便掛斷了電話。
冬日的太陽落山的非常早,沒到五六點鐘天就大黑了,月亮似乎也被凍的不想出來,夜色中只有昏暗的路燈靜靜佇立。
大概快八點的時候,安潯畫累了站起身去喝水,突然聽到陽台的門響了一下,以為是什麼東西歪了打到,她並沒在意,誰知道接著又傳來輕輕的敲玻璃聲,她順著玻璃門看出去,發現司羽正站在陽台上沖她輕笑著。
安潯驚訝,開了門讓他進來,「你……你怎麼上來的?」
司羽看著她,不甚在意的用下巴指了指陽台旁邊的大樹,「又不是第一次為你爬樹了。」
這棟小樓住了三戶人家,一樓是車庫,安潯家是二樓,三樓四樓有兩戶,都是退休老幹部。
好在是二樓,並不高。
「沈司羽,你……真行。」安潯都不知道怎麼誇他好了,現在他竟然連紳士風度都懶得維持了。
司羽走到她面前,把她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問道,「怎麼不接電話?」
安潯畫畫的時候不太喜歡被打擾,所以手機通常都是關機的,這次她只是靜了音塞到了枕頭下面,「唔……沒聽到。」
司羽也知道她的習慣,並未再說,脫了外套伸手掛到窗邊的衣架上,回身看她時,神qíng似笑非笑,「寶寶你最近吃醋吃的挺頻繁呀。」
安潯眨眨眼,「有嗎?」
他沒有再說話,看了眼她的大chuáng,揉了揉眉心,「我躺會好嗎?」
安潯也不矯qíng,畢竟兩人已同chuáng共枕多次,察覺到他的疲憊還是心疼的,彎腰將枕頭幫著放好,「累了?」
他仰躺到chuáng上,慢慢舒了口氣,「那些……女孩子,不太好應付,要一直這樣,我還是去沈洲上班的好,這樣父親也不用總是和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