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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55 作者: 狄戈
後來吃完早餐後,司羽遞給安潯一沓紙,「昨晚上糙糙做的,你覺得怎麼樣?」
先心病兒童救助基金策劃案?
安潯抬頭看他,「李子涵是第一位接受救助的人?」
他點頭。
「因為司南?」她看到他把司南在沈洲的股份都捐了出來。
他眸子沉了沉,只說,「我不希望本來可以治療的人卻因為其他原因放棄生命。」
司南有最好的醫療團隊和條件,但他卻沒能活下來。
能活下來的人卻因為金錢,要放棄。
安潯發現,和他在一起後總是容易被感動,明明他又不是個煽qíng的人。
走過去抱住他,腦袋蹭著他的胸膛,「我也捐幾幅畫?」
「你的畫留著吧。」
「嗯?」
「還得養我呢。」
阿倫送他們去了機場,李子涵病qíng穩定,坐在輪椅上被梅子推著。
「拿著,飛機上吃。」阿倫遞給安潯一盒曲奇。
安潯看了看,「不要。」
阿倫又往前推了推,「你不吃給司羽吃。」
司羽瞥一眼,「我也不要。」
阿倫覺得快被他們倆氣死了,他伸手放到李子涵腿上,「到飛機上給那個姐姐吃。」
小孩子把這件事當成必須完成的任務,見安潯坐好,立刻把餅乾盒遞到她眼前,安潯無奈輕笑,伸手接過,問身旁的司羽,「他可以吃嗎?」
司羽說可以。
安潯本想給李子涵拿一塊,誰知道一開盒蓋便發現墊紙上放了張□□。
她左右翻了翻,「李佳倫也夠逗的。」
趁飛機起飛前,安潯給他打了個電話,他還沒出機場,聽到安潯說看到□□了,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
「卡里有幾百萬?」安潯問。
「……也就幾十塊錢吧。」他忙說,「我工資卡,給你了,直到還完李子涵的醫療費你再給我,就是要等好多年,你們別扣我利息就行。」
安潯不再逗他,「阿倫,司羽會想辦法。」
「那幹嘛呀,你們跟梅子非親非故的,」他呵呵一笑,「你和別和梅子說,不然她總覺得欠我的。」
「阿倫,你和梅子,也非親非故的。」安潯壓低聲音,說完竟覺得有點心酸。
阿倫半晌沒說話。
他們的關係僅僅是警察和搶劫犯的妻子。
他卻為她做盡了一切。
安潯出了通道就看到了安非,她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回來?」
安非接過她的行李,沖司羽擺著手打招呼,「姐夫告訴我的啊。」
他姐夫姐夫叫的真順口,安潯對司羽說,「我想和你們去醫院。」
「醫院有我,你回家好好休息,我抽出空去找你好不好?」司羽還沒說完電話就響起來,似乎是醫院派了車子來接人,司羽和那邊約著地點。
安潯乖乖和安非走了。
安非覺得,要是有朝一日安潯能這麼聽他的話,那是一種什麼樣的人生體驗?
車子有聖諾頓的標誌很容易找到,司羽戴了鴨舌帽和口罩,派來接人的主任不敢確認,「是沈司羽先生嗎?」
司羽點頭。
兩個新畢業的小護士一直盯著他瞧,只想窺得廬山真面目。
聽說醫院要來個實習醫生。
聽說實習醫生是京東大學醫學系的高材生。
聽說京東大學醫學系的高材生是聖諾頓老闆的兒子。
聽見過他的老資歷護士說,小老闆十分帥。
可是她們左盼右盼就是沒等來他,該報導的日子也沒見到人,於是從期望到失望,到最後大家都認為他是只想來混實習報告的無腦富家子。
誰知道突然說來就來了,只是為什麼要擋臉。
長得好看不就是為了給人看嗎?
後來坐進車裡,兩個小護士就眼睜睜看著摘掉了口罩,她們在主任面前不敢太放肆,硬生生忍住驚呼聲,興奮的都要暈倒了。
《絲雨》男主角啊!
沈司羽就是《絲雨》男主角啊。
其實安潯非常想看司羽穿白大褂的樣子。
但是她要調亂七八糟的時差,要和竇苗商量公告的事,畢竟網上尋找《司羽》男主的呼聲實在太高,還要被安媽媽追著問司羽什麼時候來家裡。
她已經成了司羽腦殘粉。
安潯被煩透了,對安教授說,「爸你也不管管媽?」
「老樹開花,我qiáng行折了豈不是太狠心?」安教授推了推眼睛,繼續看財經雜誌。
「爸您的語言造詣在一個我無法企及的高度。」安潯誇獎道。
又見到司羽是在第三天的傍晚,安潯剛好完成一幅畫作。
司羽等在小區門口,保安小哥還記得他,遠遠沖他打招呼,還對他做了個守口如瓶的手勢,司羽明白了他的意思後笑了笑,想著安潯家連門口的保安都挺可愛。
安潯走出來坐進車裡,「你們倆聊什麼呢?」
「他認出了我,並表示絕不和別人說,」司羽兩天沒見她,挺想的,想親她卻看到保安伸長了脖子向車裡看,他發動車子,「寶寶,你又忘了系安全帶。」
他不經常這樣叫自己,故意想逗她時或者qíng到濃時才如此,猛地一聽安潯心裡還是會泛起漣漪,面上卻鎮定自若的扣好安全帶,「我們去哪?」
「吃個飯,一會還要回醫院看看,明天李子涵就要做手術了。」他說著發動車子。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
安潯第一次來聖諾頓,第一感覺就是特別大,樓也不似傳統的醫院,歐式的建築,歐式的裝修風格,進去後打眼看去,四處都充斥著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氣息。
怪不得那麼多醫學生和護工擠破腦袋也想來這裡。
安潯牽著的司羽的手,跟著他等在電梯門口,她看到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問司羽,「你會穿白大褂嗎?」
他看她,「想看?」
安潯點頭。
「以後回家穿給你看,」他說著帶她進入電梯,電梯裡有人,他湊到她耳邊悄悄的說,「你穿護士服。」
安潯反應過來時,電梯已經到了四樓,她掐著他的手指,「沈司羽你剛才是不是又耍流氓了。」
電梯門外剛想進來的小護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剛才聽到了什麼?
小老闆耍流氓了?
☆、第37章
電梯門緩緩打開,小護士看到小老闆牽著一個女孩走出來,女孩臉上帶著極淡的嬌羞神色,正嗔怪地看著小老闆。
而小老闆,同樣也在笑著,眉目都沾染著溫柔笑意,「安潯你可以說的再大聲點。」
「可以嗎?」
「你試試。」
小護士第一次看到小老闆如此神qíng,愣愣的連電梯都忘了進了,司羽說話間看了她一眼,「李子涵吃藥了嗎?」
小護士就是那天去機場接人的其中一個,她是專門負責李子涵的護工,聽到小老闆提到李子涵才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忙回答,「吃了,小老……沈醫生。」
司羽嗯了一聲,牽著安潯便要走,小護士問道,「沈醫生您不是下班了嗎?」
「我來看看。」
「您是要看李子涵嗎?他病房裡有客人。」小護士說話間一直偷偷瞄著安潯。
就在她愣神的間隙,兩人已經轉身離去,只有輕微的說話聲傳來。
「沈醫生,她最開始想叫你什麼?」女孩的聲音非常好聽,似水般柔軟。
「你覺得呢?」
「小老……頭。」
隨即是小老闆低低的笑聲,那麼開心,「安潯這一點都不好笑。」
「那你在幹嘛?」
小護士生無可戀,唔……這麼甜蜜好nüè人,看著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她覺得受打擊的不能只有自己,忙拿出手機打給同事,「我失戀了,你也失戀了,對,小老闆來了,帶著他女朋友,我怎麼知道是他女朋友?他一直對那女孩笑啊,他們十指緊扣啊,他們站一起配一臉啊,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誰嗎?就是《絲雨》的作者,那個畫家安潯,對,本人超美,好想po上網,但又不敢……」小護士說著走進了電梯,電梯關門的時候,她看到對面樓梯間的大門被人從里至外推開,一人走了進去,她忙喊,「喂,那個李子涵家的朋友,電梯在這邊。」
那人頭都沒回的走進樓梯間,蹬蹬蹬下樓了。
小護士一臉奇怪的按關了電梯門,對電話那邊抱怨,「奇奇怪怪的人,有電梯不坐……不知道長什麼樣,一直戴著連衣帽低著頭。」
安潯隨著司羽進了李子涵的病房,房間裡除了他們母子並沒有別人。
梅子見到兩人似乎有些意外,忙慌亂的站起來招呼他們坐,李子涵坐在病chuáng上在看書,見安潯過去,特別乖的叫了聲姐姐。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司羽走到他身邊,摸著他的腦袋。
「沒有不舒服,醫生哥哥,」他合上書,特別期盼的看著司羽,「明天的手術會不會疼?」
司羽搖頭,肯定的告訴他,「不會疼,有個哥哥告訴我,輕鬆的就像睡覺一樣。」
李子涵眼中滿是驚喜著繼續問,「真的嗎?那個哥哥變健康了嗎?」
司羽本想開抽屜拿聽診器,聽到他的問話,生生頓住。
安潯伸手牽住他的另一隻手。
她的手很暖,很安心,司羽回握一下她,似乎在表示不用擔心。
他笑著對李子涵說,「是啊,他再也不會疼了。」
李子涵特別高興,梅子也跟著他笑。
梅子從另一個chuáng上的枕頭下拿出一個信封,「沈醫生,這些錢……也沒多少,先給你……」
司羽蹙眉,沒接,抬頭看她,「剛才護士說,你這有客人,你在春江有認識的人?」
梅子臉色一白,緊張道,「是……一個老鄉,正好在春江就來看看子涵。」
司羽一直沒接那個錢,梅子尷尬的把錢放到柜子上,看著他和安潯開門離開。
電梯裡,安潯靠在司羽身側,隨意說道,「我以為是阿倫來了。」
司羽側頭看她,輕聲說,「是李子涵的爸爸。」
安潯一愣,那個搶劫潛逃的人?她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他說,「猜的。」
安潯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司羽,「那我們要報警嗎?」
似乎被她的表qíng逗笑,他低笑一聲,「別擔心,不是什麼危險的人,等明天手術完吧。」
兩人說著走出了醫院大樓,司羽下意識的摸向衣兜,頓了一下又空手抽出來。
安潯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知道她避諱自己,於是,停住腳步,轉身站到他前面,伸手掏向他的兜里,拿出一盒煙,還是那個外國牌子,她抽出一支含到嘴裡,抬眼看他,「想抽嗎?」
司羽眸色深深的看著她,看她又掏向他的衣兜,拿出那個銀色的打火機,點燃那支煙。
眸色更深了,她不知道她做這些動作有多誘人嗎?
「喂,那位小姐,醫院不能抽菸。」有人從不遠處出聲阻止。
兩人循聲看去,見說話的是一位年輕護士,她身邊站著的正是之前在電梯口碰到的那個護士,他們發現兩人是沈醫生和安潯,忙臉紅的打招呼。
安潯用拇指和食指掐著煙從自己嘴裡抽出來塞到司羽嘴裡,笑著對兩個護士說,「是你們沈醫生抽的。」
兩個護士看著他們,不知說什麼才好。
「醫院門口也不可以嗎?」司羽將煙拿在手裡,笑得溫和,「我下次會注意。」
兩個護士臉頰更紅了,忙擺著手離去。
安潯瞥他一眼,率先下了樓梯朝著車子走去,「你把你們醫院的護士姐姐迷的都快暈倒了。」
司羽把煙叼進嘴裡,「吃醋?」
安潯不理他,開門坐進副駕駛,司羽跟著坐進去,俯身壓住她,度了口煙給她,「我又不會對她們這樣。」
安潯把煙吐出來,瞪他,「司羽你真是個時好時壞的人。」
剛才在病房裡,看著他溫柔的樣子,心動的一塌糊塗。
出來還沒一會兒,又變得這麼壞。
司羽挑眉,似乎在思考她的形容,半晌輕笑,「司南才是這樣的人。」
當一個人開始和你談論那個諱莫如深的事時,說明他的傷口開始癒合。
「他嗎?看起來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像剛認識時的司羽一樣,張弛有度,禮貌溫柔。
「只是表面,有時候壞起來真的特別討厭,」他似乎想到什麼,抽了口煙後說道,「挺小的時候,他說他之所以生病,是因為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我霸占了所有營養,他身體才有缺陷,這一切都怪我。」
司南竟說過這樣的話,安潯心疼的看著司羽,「你一定很傷心……」
他不置可否,「可能就那時候想著當醫生把他的病治好,省的總是怪我。後來長大,有次搶救後,他對我說,幸好生病的不是你,真的太疼了。」
外面有救護車的叫聲,有進進出出的護士醫生,車內卻突然安靜下來,他將煙掐了扔到窗外,回頭看安潯,笑道,「你這表qíng是想哭嗎?」
安潯哼哼鼻子,「我才沒要哭。」
他又俯過身吻她,在她唇間輕輕說著,「過去很久了,我好多了。」
第二天是中國人的小年,安媽媽一早就把全家人叫起來打掃衛生,安潯說要去醫院陪梅子,穿上衣服便要離開。
安非說陪她一起去,卻被安媽媽拽回來,「你姐姐的朋友你去湊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