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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55 作者: 狄戈
保安一臉懵懵的,見過小qíng侶吵架折騰保安的嗎?
「安潯。」司羽沉聲叫她。
「沈總您慢走。」安潯頭也沒回。
司羽眸光一閃,「叫我什麼?」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音樂聲在夜晚安靜的小區里聽的清晰。
走遠的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特別認真的樣子,「沈總啊,別人不都這樣叫你嗎,沈司南先生。」
被按掉的手機再次鍥而不捨的響起,惱人的鈴聲下司羽說道,「寶寶,我明天來找你,我們需要談談。」
安潯沒理他,開門進了樓道。
司羽接了電話,是他父親,他讓司羽帶鄭希瑞回大宅吃飯。
他掛了電話出去的時候,鄭希瑞已經讓計程車離開,她正站在他的車邊等他。
他開門上車,她便跟著上去,剛坐定,就聽駕駛座上的人說,「我會娶她。」
鄭希瑞臉上本來掛了笑容,似乎想要和他說什麼,結果,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怔怔的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那冒著血絲的牙印是那麼刺眼。
安潯剛進屋就被安非攔住看了半天,發現她和走的時候一樣便有點失望,「為什麼嘴沒腫呢?」
「讓開。」安潯冷冷的說。
「沒哄好啊?」安非嘟囔著,「一定是沒親的緣故,女人壁咚一下,低頭猛親一頓保准乖的像小貓。」
安潯喊安教授,「爸你過來聽聽安非說什麼呢。」
安非個子高,居高臨下的伸手拽著安潯挽成一團的頭髮,轉了一轉,「安潯你改名叫老巫婆吧。」
安潯抬腳踢他,安非一蹦老高跑遠了。
「爸媽,我明天回義大利。」
鄭家三口人吃過飯後沒立刻離開沈家大宅,他們和司羽父母熱qíng的聊著天,司羽並不參與這種場合,實際上晚上的飯他都沒吃,回來後就一直坐在花房旁邊的椅子上。
有傭人問郭秘書羽少爺這是在幹什麼,郭秘書說,可能在看星星,也可能在看花,不過應該是在想人。
傭人聽不懂,轉身走了。
郭秘書走過去想和司羽說話,但走進了發現他搭在腿上的手背有兩排清晰的牙印,紅紅的咬的很深,「羽少爺,這……您的手……」
郭秘書想不出誰能這麼大膽給司羽咬成這樣!
「沒事,」司羽低頭看了眼,竟然扯嘴笑了下,他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看到這排牙印想到的竟然不是當時尖銳的疼痛,而是疼痛之前她柔軟的舌尖掃過手背上的蘇麻感。
郭秘書不用問就猜到怎麼回事了,這麼大膽給司羽咬成這樣還能讓他笑出來,除了安小姐還能有誰。
「羽少爺您……幹了什麼?」郭秘書問完有點臉紅,心想著,不會是亂摸了吧。
「她看到我和鄭家父女在一起。」司羽說。
郭秘書懂了,他無所謂的說,「您就說您是南少爺啊,反正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您是南少爺。」
司羽搖頭,「騙不了她,她似乎一眼就認出了我。」
郭秘書對哄女孩沒什麼經驗,他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明天的董事會,您有把握嗎?」
「差不多了,鄭世qiáng選了陣營別的董事就知道怎麼做了,二伯那裡我們會放些權利穩住他們,父親當上總裁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拿回來。」
郭秘書放心了。
第二天早上,司羽在去公司的路上,給安潯打了個電話。
依舊關機。
他無奈,卻還是有點擔心,便又打了安非的電話。
安非接電話很快,似乎也存了他的號碼,「姐夫,我姐今天九點飛義大利。」
連寒暄都省了,安非直入主題,智商第一次在線。
司羽本是已經一條腿邁出了車子,聽到安非的話,突地又收了回來。
「怎麼了?」郭秘書奇怪,覺得司羽怎麼也不是怯場的人。
「去機場。」他言簡意賅。
☆、第31章
外面站了一排等著沈總下車的人,他們齊刷刷的瞪大了眼睛,沒聽錯吧?這麼關鍵的董事會,沈總要去機場?
郭秘書立刻猜到癥結所在,「安小姐要走?沈總,您要以大局為重。」
司羽沒說話,卻也沒下車。
郭秘書心中嘆了口氣,「安小姐要去哪,我給您訂今天下午的機票。」
司羽依舊不說話,修長的手指輕敲著車門把手,一下一下,外面的人和車裡的人都寂靜無聲的等著,直到他再次抬腳下了車,眾人才鬆了口氣。
他邊繫著西裝扣子邊走上樓梯,「郭秘書,她要去佛羅倫斯,你幫我訂中午十二點半那次航班。」
「十二點半?時間會不會急了點?」郭秘書說完發現司羽沒給任何回應,他嘆口氣,羽少爺任性起來也是不管不顧的。
安潯沒想到能在機場碰到郭秘書,顯然他是火急火燎趕來的,因為平時那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有一絲絲的凌亂。
「趕上了,還好還好。」郭秘書先鞠躬,「你好安小姐,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安潯有點心疼這位大哥,總是在替司羽奔波,「可以的郭秘書。」
郭秘書看了看手錶,「我不會耽誤您太久。」
「沒關係,不耽誤登機就行。」
郭秘書尷尬輕咳,半晌猶豫道,「說實話,我就是來阻止您登機的。」
安潯:「……」
兩人在機場找了一間生意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好的咖啡廳。
「可能我需要從頭說,別嫌我囉嗦。」郭秘書覺得應該先打個預防針。
「不會,您請說。」安潯攪動著那不太好喝的咖啡,覺得有點像速溶的。
郭秘書邏輯清晰,聲音溫和,是個很好的講述者。
「大家族的事兒,通常都有點複雜,大伯去世的早,二伯想要當家,司羽的父親是沈老先生最小的兒子,也最得寵,他和二伯明爭暗鬥多少年,後來老先生過世,老夫人卻直接越過他們,讓司南掌權。」
安潯安靜的聽著,像聽書一樣。
「司南司羽是雙胞胎,是那種長的特別像特別像的雙胞胎,司羽是健康的,司南卻患有法洛氏四聯症,也就是先天性心臟病。」
安潯訝異,隨後又有點難過,那位被她稱之為半生不熟朋友的人,司羽的親哥哥,竟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家裡人都寵著他,對司南的關愛相對就比對司羽的多了些,所以哥哥就被慣的驕縱任性,弟弟溫和有禮,我記得大概在他們十二歲的時候,兩個孩子鬧彆扭後,司羽問我,為什麼懂事的要讓著不懂事的。」郭秘書嘆了口氣,「從那以後,司南喜歡什麼司羽便搶什麼,絲毫不相讓,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的長大了。」
聽到司南喜歡什麼司羽便搶什麼的時候,安潯眸光閃了閃,深深的看了眼郭秘書。
郭秘書並沒注意安潯的神qíng,「表面上看他們關係並不親厚,其實我倒是覺得兩個孩子很在乎對方。」
「相愛相殺嗎?」安潯問。
郭秘書笑了笑,「有點那個意思。其實沈家注重培養的是司羽,畢竟司南因為身體的原因,並不適合繼承沈家家業,但司羽一心學醫,司南又展現出商業方面的天賦,先生便隨兩個孩子去了。」
「司羽學醫……是因為司南?」安潯想起司羽說自己學醫的理由,他就那樣簡簡單單的說是為了給人治病。
「他沒說過,我猜會有這方面的原因。其實聖諾頓醫院就是先生為司南建立的,最好的醫療團隊和設施。」郭秘書說到這突然嘆了口氣,「司南之前做過幾次手術,都很成功,直到半年前那次……」
聽到這安潯突然屏住呼吸,「很嚴重嗎?現在怎麼樣?」
郭秘書靜靜的看著安潯,眼中突生出無法言說的悲傷,他動了動嘴唇,半晌才發出聲音,「引起了肝臟等器官的併發症,去世了。」
安潯倒抽一口氣,伸手捂住了嘴,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郭秘書,半晌,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涌了出來。
她以為,最壞的結果,也只是病的嚴重些。
她根本不敢想也沒辦法去想竟是這樣。
……司羽該有多傷心。
在汀南那天晚上,她出去找吃的,他說他在和哥哥聊天,也許那是在思念他……
他還說他失眠,已有半年的時間……該是怎樣的悲痛。
司南的車子裡發現了她的畫,或許放那裡很久了而沒人知道。
郭秘書遞給安潯一個手帕,眼圈也有點紅,「安小姐,謝謝你。」
謝她什麼,不用言表。
他喝了會兒咖啡,似乎心qíng平復了不少便繼續說道,「因為涉及到沈洲亞太區的管理權,司南的事被先生隱瞞了下來,對外稱在國外養病,對此司羽很生氣,和先生大吵了一架,在這次回來之前他們很久沒說話了,後來二伯那邊有所察覺,先生便讓司羽回來。」
安潯低頭攪動著那杯早已經涼掉的咖啡,「所以司羽成了司南,成為沈洲的總裁,鄭希瑞的未婚夫。」
郭秘書搖了下頭,「司羽拒絕了。」
安潯意外,抬頭看他。
郭秘書見她如此反應,才知道她並不知qíng,「後來,安小姐在日本被安藤家請去,很久沒回來。」
安潯更加意外,她不知道竟然還牽扯了那件事,「後來呢?」
她緊張的嗓子都發緊了。
「司羽答應了先生回來幫他,條件是先生找人去救安小姐。」
咖啡廳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人出去有人進來,安潯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上,服務生不小心碰到她對她說抱歉,她連回應都沒有。
她以為是自己擺平了那件事。
良久,安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要司羽怎麼幫他,永遠成為司南嗎?」
郭秘書笑著搖頭,「這樣對司羽不公平,先生和夫人也不會這樣要求他,畢竟也是他們疼愛的小兒子。」
安潯心裡偷偷舒了口氣。
郭秘書看了看表,「距離這場董事會結束還有一個小時,先生會成為沈洲亞太區新任總裁,司南的死訊會公布,司羽會去聖諾頓當醫生。」
最好的結果。
可是……「鄭希瑞呢?」
「她?司南已經不在了。」郭秘書不覺得她有任何問題。
春江飛佛羅倫斯的登機廣播已經播放第二次了,安潯起身,「對不起郭秘書,我要走了。」
郭秘書挑眉,竟然還要走。
「我明天必須要去學校報到,教授已經和別人簽了邀請展,不能缺席。」
「其實,司羽是讓我買中午飛義大利的機票的,是我自作主張跑來找你,」郭秘書嘆口氣,「本以為會省些錢,現在看來還是要買票。」
安潯笑,「讓您破費了。」
董事會如預期的一樣,絲毫沒有偏差。
司羽從公司出來後回家換了衣服收拾了行李,隨即直奔機場。
郭秘書覺得自己一天跑兩趟機場也是挺閒,但是他不敢抱怨,私自去找安小姐的事還是隱瞞不報的好。
換了登機牌送他進了安檢郭秘書才放心離開,心下不由感嘆時光飛逝,一眨眼,司羽都到了追女孩兒的年紀。
網絡上視頻的熱度還沒過,司羽被人詢問了兩次後終是不耐,拿出了口罩戴上。
倒是沒人來詢問了,周圍的人反而開始不停的看他,似乎覺得是哪個私服出遊的明星。
這種qíng況直到他坐到了位置上才好些。
「請問……」
「不是。」
司羽翻著雜誌,有人剛一出聲詢問,他便頭也不抬的冷冷打斷,因為是頭等艙,人少又安靜,他如此態度,其他乘客都扭頭看過去,空姐也立刻走來,笑容滿面,「怎麼了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沒關係,只是我的男朋友在鬧小彆扭。」女孩兒說著坐到了司羽旁邊。
而司羽,訝異的抬頭,見到身旁的人愣了半晌,隨即是低低的輕笑,「我喜歡這個驚喜。」
安潯看著戴著口罩神神秘秘的人,將要問的那句話問完,「請問,你是我家司羽嗎?」
「當然是,親愛的。」他合上雜誌上,將它放到一邊,他必須做點什麼才顯得自己不那麼激動或者……緊張。
安潯哦了一聲,就那樣毫無防備的微微抬起頭,隔著黑色的口罩,吻上他。
司羽意外,剛要伸手摟住她,她便撤回身子,嬌俏的沖他笑。
他將口罩摘下來,眼睛裡盛滿了光亮,閃爍著,「可以再來一次嗎?」
安潯看了一眼機艙里的其他人,輕輕掐他的胳膊。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以為自己要花些功夫的。」司羽抓過她的手,一下一下捏著。
「登機前見了郭秘書,」安潯說著,突然低下頭,忍住那莫名又冒出來的淚意,「很抱歉司羽,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挑眉,沒想她竟會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低頭親吻她的手,「沒關係,安潯,你什麼都不知道,不用抱歉。」
一切都不需要言語,她的眼睛已經說了一切。
他在為司南難過,為司羽心疼。
十個小時的行程,司羽讓安潯睡會,安潯卻不願意,她想和他聊聊天,聊聊日本的事兒,或者聊聊司南也行,如果他願意。
「家裡所有人都讓著他,只有我,喜歡和他對著幹,他總是被我氣的bào跳如雷。」司羽主動說起司南的事,不再是僅僅提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