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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44 作者: 居筱亦
    有時候她真不明白,她和傅希堯這樣天差地別的人怎麼會糾纏到一塊兒?不過讓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她和邵峰志趣相投,愛得深,不一樣是情深緣淺?她又開始覺得頭暈,到廚房倒了杯溫開水暖了暖胃,這才覺得舒服一些。

    她捧著杯子,靜心地環顧這個裝載著她太多不堪的地方,後知後覺地發現本來它又跟之前有很大不同,本來主打黑白的設計全換了明亮的暖色系,家具也全新的,就連窗簾都變成了柔和的輕紗,這種顏色,這種布局,這種設計,怎麼感覺那麼熟悉?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又很快甩甩頭呢喃著:「不可能的。」自己還沒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改變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

    驀地,房間裡傳來響聲,好像是什麼東西倒下去了,她遲疑地上樓開門,傅希堯狼狽地坐在地毯上,手還捂著額頭,見到夏小冉仿佛不認識似的,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問她:「原來你還沒走?」那剛才自己半昏半醒的時候是她守著自己?不是幻覺?

    「嗯。」夏小冉簡單地應了一聲,站在門口那一動不動。

    傅希堯最惱她這種不慍不火不喜不怒的樣子,好像冷漠得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一樣,他脾氣一上來又忍不住嚷嚷:「還『嗯』什麼?快拉我起來啊!」他執拗地朝她伸出手來,眼神有種讓人讀不出的情愫繁衍滋生著。

    偏偏夏小冉是榆木,忽視他不說,更急得踉蹌扭過頭拋下一句:「既然你醒了,我也該走了。」

    他慢慢地站起來,無奈自嘲:「你就那麼不喜歡跟我呆在一起嗎?難道我就那麼惹你討厭?」

    夏小冉沒有回答,頓了頓腳步,又繼續往樓道走去,然後忽然被不知何時追上的他從後面猛地摟住,手抓得死死的,她怎麼也無法掙開。

    他即使在病中也不減氣勢,沙啞著聲音緩緩說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怎麼辦呢?夏小冉,我發現喜歡上你了,不,應該說,我愛上你了。」

    愛情要來,無人能拒。

    愛情要走,也無人能留。

    發現2

    傅希堯揚起滿足的笑意:「他們都說最近的我都不像我了,倒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患得患失的。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對你上了心,可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想你,哪怕只是跟你一面也好。剛才我以為你走了,正想發脾氣呢,你就出現了,冉冉,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夏小冉安靜地任由傅希堯摟著抱著,接著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傅希堯耐心地在等,等她表態,面上因為發熱兩頰紅紅的,樓道有些冷意,可擁她在懷,他的心卻慢慢地暖和起來。他的眼神也很溫柔,低下頭從這個角度看她,她的睫毛格外的長,一雙眼清澈得跟山泉水似的,汪汪一泓,記憶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就是這雙眼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時候他就想,怎麼有女人的眼睛能那麼亮,亮得幾乎要攝了他的魂,內心的深處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過了一會兒,夏小冉終於開口:「你愛我?愛我什麼呢?其實我要求不高,只是想找一個彼此相愛的人安定下來。」她推開了他的手,轉過身來與他對視,過分尖細的下巴微揚:「而你,卻不是那個人,我們不合適。」她的聲音不輕也不重,在偌大的樓層迴響著。

    傅希堯嘴角輕輕慢慢一撇,雙眸緊緊睨著她,情緒隱動。

    他出其不意地扳著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靠攏,溫熱灼燙的氣息貪婪地糾纏著她索求著她,逼得她只能顫顫地攀著他沉淪。電話一直在響,等重複第三遍響起的時候他終於鬆開她,卻又不太溫柔地抓著她的手往客廳走,單手接起電話,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越聽他的臉色越陰沉。

    他掛了電話,扭頭憐憫地看著猶氣喘吁吁的夏小冉,臉頰揚起不屑的笑容:「我不合適?邵峰就合適?他昨晚在家裡昏倒被送進醫院了,我說你們倆可真真是妙人,這個剛暈過,那個也跟著暈,這是叫心有靈犀?」

    夏小冉呼吸一緊,感覺剛消下去的暈眩感又隨之而來,天旋地轉,就連額上也滲出了冷汗。

    「怎麼了?哪裡難受?」傅希堯一下子慌了神,扶著她坐到沙發上坐下,見她嘴唇發白,他急得要打電話叫人來。

    夏小冉扯了扯他的睡袍,搖頭說:「我沒事。」

    傅希堯不信,強勢地用自己的額頭碰碰她的,感覺自己的比她更燙才安心地笑了笑。其實在她昏倒在自己懷裡的那一刻,在自己六神無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栽在這個小女人手裡了,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

    夏小冉等那陣暈眩過去,才深呼吸一口氣,有些無力地問:「邵峰他……怎麼樣了?」

    這話讓傅希堯的臉色更加不好看,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不知得做多少心裡建設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不去掐死她,他冷聲冷調地哼了一聲:「反正死不了。」

    夏小冉怔了一下,繼續堅持問:「他到底怎麼了?」

    傅希堯張開手搭在沙發靠背上,慵慵懶懶地靠著,手指不安分地纏了幾縷她的頭髮把玩,似笑非笑:「我不是醫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他因為車禍的猛烈撞擊傷了心脈,腦子裡也有未清的淤血,即使出了院也得好好的將養著,不能勞累不能勞心,不然……」

    「不然會怎麼樣?」夏小冉揪緊大衣的一角,臉上漲滿不確定的慘白。

    傅希堯很自然地摟著她的肩膀,他的氣息拂在她耳邊,感覺到她渾身僵硬,他自嘲地勾起唇:「這還用問,當然是不好了。他的騎術跟我不分上下,我們一直說怎麼著也得分出個勝負來,不過看來不行了,他根本不可能再騎馬。」他很明顯的話裡有話,意思指的是什麼,沒有人比夏小冉更清楚。

    夏小冉側著身體,從心到指尖都在顫抖,黑亮的瞳仁清晰地映出傅希堯堅毅的臉,遇見她的目光,他微眯起眼淡淡地笑開,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霸氣和自信,那是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

    她皺起眉,仿佛在想些什麼,半晌才說:「他騎不了馬也沒關係,他還可以散步,爬山,划船……也不一定非要跟別人比,只要他過得好就可以了。」她拉開傅希堯如桎梏般的大手,繼續說:「我只要我愛的人平安。」她突然頓了一下,反問坐在身旁的人:「傅希堯,你小時候有沒有寫過這樣的一篇作文,題目叫『我的願望』?你的願望是什麼?」

    傅希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輕緩笑道:「我的願望?我的願望當然是要你留在我身邊。」晨曦微露,萬千柔光透過紗幔映在他雕刻般深邃的臉上,顯得極致優雅。

    夏小冉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不是愛我,你只是愛上這種追逐的感覺。如果當初我輕易對你投懷送抱,恐怕今時今日已經因為沒有新鮮感而被你遺忘,成為你遊戲人生里微不足道的點綴。傅希堯,愛一個人不是這樣子的,誠如你所說的,我們的開始太糟糕,所以根本沒有發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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