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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44 作者: 居筱亦
    他忙起來的時候會一連幾天都不回公寓,她難得鬆一口氣,他卻總打電話來。其實他們沒有什麼話題,都是說今天吃了什麼或者去了哪裡,她以為他這麼做目的是想確定她在不在公寓,就跟他保證除了學校自己不會再去別的地方,可他還是很熱衷打電話,天南地北不相干的事情都能說半天,比如今晚----

    電話那頭,傅希堯一邊看文件,一邊問她:「冉冉,你都喜歡吃些什么小點心?」

    「燒賣。」夏小冉毫無目的的摁著遙控器敷衍他,半天一個節目也沒看進去。

    傅希堯笑了笑:「我喜歡吃甜點,越甜越好。」

    夏小冉應了一聲「哦」。

    「你傻啊,『哦』什麼?這個時候你應該說,你會學做一兩樣我喜歡吃的等我回來才對啊!你男人在外頭工作那麼辛苦,你就不能體貼一點啊?快說,咱們幾天不見了,有沒有想我?」

    「我……」那邊只有微弱的呼吸聲,似乎在哭。

    過了一會兒,傅希堯又轉了話題:「我覺得你們家的甜糯糰子也好吃,下次有機會咱們再一起去。」

    對於她的沉默,他有種落空的無力感,他對她還不夠好嗎?她的心是石頭嗎?為什麼總是哭?就不能對他笑一笑麼?他一下子沒了心情,覺得氣悶覺得不悅,很快結束了通話。

    夏小冉馬上鬆了一口氣,她很不習慣,很不想,和他親密。

    沒想到才一會兒電話又響起來,以為又是傅希堯打來,她就說:「知道,我準備睡了。」有一次他半夜三點多回來發現她還在看電影,差點沒把背投給拆了,還規定她晚上十一點前一定要睡覺。

    「小冉……」是邵峰。

    夏小冉的大腦「轟隆」的一聲巨響。

    仿佛知道她的反應,他急急地說:「小冉,別掛電話!咳咳!」呼吸一急,胸腔就忍不住難受起來,一直咳不停。

    夏小冉驚慌失措,忙不迭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邵峰才平緩了呼吸,勉強說:「我沒什麼事,你別擔心。」

    夏小冉聽得出來他很不好,急哭了:「你就不能……你就不能……」讓我安心嗎?

    「小冉,我打來只是想問你,他們都說是你主動要跟我分手的,我不信,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父母逼你的?」邵峰一字一頓道。

    「不是。」夏小冉不假思索地回答,可答得越快,越顯得沒有說服力。

    邵峰仿佛沒聽到,而是繼續問:「我再問你,你後來跟阿堯在一起,是不是他逼你的?」

    她一怔,出奇平靜地說:「不是。」

    沉默了好久,邵峰長嘆一聲:「算了,無論如何,是我對不起你。」

    他這樣說,是不管誰對誰錯,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夏小冉抓著電話,一直搖頭。她想像從前那樣,受了委屈就窩在他懷裡撒嬌,他會豪氣萬千的說:別難過,我幫你出頭。她有很多很多話想對他說的,可是到了嘴邊卻都融成水化成灰,再也沒有了說的勇氣。

    就這樣吧,他們只能這樣了,這麼近卻那麼遠。

    原來已經入秋,怪不得變冷了,她在露台上吹了一夜的風,心中比以往還要清醒。

    傅希堯早上從機場回來,看她睡在露台的躺椅上,本來還在生氣,不想管她,後來又忍不住叫了她兩聲:「怎麼還不起來?今天不用上課?」語氣不太好就是了。

    可一直沒得到回應,他覺得奇怪,走過去搖了她幾下,還不醒,不對,像昏過去一樣,他伸手探探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暗咒了一聲:「該死的!怎麼就不會照顧自己?」少看著她一眼都不行!淨是給他出狀況!

    他彎腰把她抱進房間,輕輕放她躺在床上,又到柜子找退燒藥,幸好上次買的還剩下一些,他去倒了杯溫水回來,坐在床頭,托起她的脖子想為她吃藥,可她好幾次都吐出來,他狠瞪了她一下,想了想,把藥含在自己嘴裡,然後俯身吻她,知道她透不過去主動吞咽下去,兩人的口中都充斥著西藥的苦味,他喝了幾杯水沖淡藥味,又給她的額頭還是手都敷上冰袋,她的體溫才漸漸降下來。

    可發燒很容易反覆,她一會喊冷一會喊熱,給她蓋被子又掀開,他拿她沒轍,最後索性自己抱著她,她終於安靜下來。不過他受不了自己一身汗味,想起身去洗個澡,哪知她突然抱住自己,把小腦袋往他懷裡直蹭,像只可愛的小兔子,軟軟的,憨憨的,嘴裡呢喃著:「不要走,不要走……」

    這樣依賴他向他撒嬌的夏小冉,他從來沒見過,心情一下子升到了九霄雲。他不自覺地摟得她更緊了些,冉冉,一直就這樣好不好?別想著過去,也不理會什麼將來,這些他都不管,他只要現在。

    ……

    剛開完一個冗長的會議,傅希堯站在電梯前,忽然問他秘書陳然:「陳秘書,今天還有什麼安排?」

    陳然答:「沒有,您之前吩咐我今晚得空下來,我都安排好了。」

    傅希堯愣了一下,隨即笑開:「呵呵,對,對,我都忘記了。」

    陳然看了看備忘錄,又說:「傅總,傅將軍遣人來問,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今天不回去。」傅希堯臉沉了沉,顯出些許的不快。

    陳然當了他秘書六年,深知他的脾性,識趣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進了電梯,氣氛明顯的更緊張了,看著他的臉色,陳然有些忐忑,一直在回憶自己到底說錯哪句話讓傅總不高興,他會不會讓他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

    哪知傅希堯只是問:「陳秘書,你結婚幾年了?」

    陳然被這無厘頭的問話搞得有些張二虎上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很快答:「剛結婚滿兩年。」前些日子還抱上個大胖小子。

    傅希堯用拳頭頂頂鼻子,尷尬地輕咳兩聲:「那你老婆什麼時候會對你笑對你撒嬌?」

    陳然不假思索地回他:「我拿工資回家的時候她會對我笑,想讓我花錢的時候會對我撒嬌……」

    什麼跟什麼啊!他根本不是問這些!

    「我不是這個意思。」傅希堯一陣白眼,「算了,跟你說不清楚。」

    可陳然卻恍然大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那個……傅總,冒昧地問,您是不是想問我怎麼追到我老婆的?」能當傅希堯秘書的人不簡單,何況陳然還當了六年,沒點察言觀色的本事怎麼行?

    傅希堯冷哼了一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陳然忍住笑,斷定老總不會發怒,繼續說:「我老婆她啊,當初嫌棄我長得矮,根本不甩我,我天天風雨不改地站在她宿舍樓下等她,送早餐,打水,唱情歌,總之能做的事都做了。」

    「就這樣追上的?」怎麼這麼沒創意這麼沒建設性?

    「也不是,她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想找個高大點的男朋友。後來我岳母生病,是我陪著她伺候岳母一直到出院,她才終於點頭接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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