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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44 作者: 居筱亦
    邵峰勾起唇,表情帶了譏誚:「是這樣嗎?」 李玉文點頭如蔥蒜,邵峰似笑非笑地睨著他,話鋒一轉,「你的車在外頭吧?」

    「是啊。」李玉文有些不解。

    邵峰眯起眼吩咐:「那好,你等會安排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李玉文一聽,頓時覺得世界末日要來了,怎麼邵部長才出國訪問邵先生就要求出院,而且還要他安排?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這邊邵峰暗自著急,那頭被強留在公寓的夏小冉也不好過。

    她抖著手推開了公寓的大門,裡面黑乎乎的,陰沉得讓她害怕,她在玄關處摸索了好一陣子才找到開關把屋裡的燈開了,一室亮堂,不過照不暖她的心。明明是夏天,可是她卻覺得很冷很冷,全身都哆嗦著,這裡發生過的一切就像烙印一樣刻在她的心裡,那種絕望的恐懼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如果她無所顧忌,她會一把火燒了這個像地獄一樣的地方,可是她不能。

    這間公寓不是一般的大,一點聲音都有回音,據說這裡預售的時候就要四萬一平米,現在買只怕不止,果真是寸土寸金。不過夏小冉沒有任何心情欣賞它的奢華,房子在女人心裡是家的象徵,可這裡,是毀了她困了她的牢籠。

    傅希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客廳亮著一盞小燈,他轉悠了一圈,又到臥室去看了看都沒見著夏小冉,一下子就惱了,以為她居然敢不聽自己的話跑了,正要發作,抬眼就見著落地飄窗那兒有個小小的黑影。他頓了一頓,安靜地走過去。

    夏小冉把頭靠在抱枕上,蜷縮著身體躺在那裡睡著了。朦朧的月光落在她的臉上,很輕很柔很美,偏偏兩道秀眉緊緊地蹙著,似乎夢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散它,又怕吵醒了安睡的公主,於是乾脆坐在地上,就這麼靠著玻璃窗靜靜地看著她。

    一直看著她。

    窗外是午夜獨有的喧囂,屋裡卻是能讓人安寧的靜謐。

    似乎所有的煩躁一掃而空。

    可就在這時,夏小冉忽然蹬了蹬腿在毛毯上掙扎了一下,沒一會兒,她終於被可怕的惡夢驚醒,打破了一室的靜默。

    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傅希堯放大的臉龐,雖然他一臉溫和,可依舊嚇得她捂住胸口戒備地瞅著他,身體又開始抖了。對於這個習慣給一頓鞭子就賞一口蜜糖的男人,一切的溫柔都是假象。

    傅希堯摸摸她的頭髮,笑嘻嘻地問:「怎麼在這裡睡?還沒洗澡?等著我嗎?」他說著就拉起她往臥室走去。

    夏小冉急了,明知道爭不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走……我不走……」

    傅希堯站定,修長的手指還緊緊地裹著她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也不說話,直接彎腰把她整個人往肩上扛。

    夏小冉腦袋朝下一張臉都被血氣沖得紅艷艷的,兩腿亂蹬不說,還用兩手猛拍著他的後背,哭著叫嚷:「你放開我!」

    「安靜點!」傅希堯拍拍她的小屁股,軟軟的富有彈性的觸感讓他心一動,輕笑道,「乖冉冉,別急啊,咱們這就去洗個美美的鴛鴦浴,你說好不好啊?」

    放了她?做夢!

    明白

    不過這本該旖旎的鴛鴦戲水卻沒有戲成,反而差點上演水漫金山。就在剛才,傅希堯才下手扒夏小冉的衣服她就開始恐懼地尖叫,那聲音悽厲得就連傅希堯都被她震住了。他不知道,這處公寓這間浴室對夏小冉來說都是一場可怕的夢魘,心中那種止不住的洶湧奔騰的刺痛感毫不留情地扎得她遍體鱗傷滿目瘡痍,那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世界末日。

    傅希堯不會明白的。

    夏小冉眼眶紅紅的盈滿了絕望的淚水,一直害怕地看著他,像只可憐的小白兔似的蜷縮著身體,還一邊哭一邊發抖,這讓他感覺很不是滋味,心裡本來就夠煩的了,她又怕成這樣,他也斷了迫她的心,板著臉說:「反正我不喜歡一身汗味的人躺我身邊,你自己洗也成,我在外邊等你。」他才走到門口夏小冉就忙不迭地爬過來想關門,仿佛這樣她就能安全了,哪知他又大聲說,「不許關門!還有你速度一點兒,不然……」

    夏小冉被他一喝,立馬把放在門把的手縮了回去,五指緊緊地揪著衣襟,眼睛還是緊緊地瞅著他。

    傅希堯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這才往外頭走去。

    頓時,夏小冉整個人像被抽乾了力氣,軟軟地攤坐在地磚上,雙目無神地盯著某處,心裡反反覆覆地問自己,像她這樣戰戰兢兢看人臉色時時刻刻膽戰心驚地過日子,活著還有意義嗎?

    而傅希堯一直在外頭的沙發上歪倚著,直到聽見了浴室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他才站起來,抿抿唇看去浴室的方向好一會兒,這才往隔壁客房踱去。

    他悶聲洗了把冷水澡,火滅了,人也清醒不少,也想了很多的事。

    比如最近生意上要收斂一些,免得上面大刀闊斧整治把自個兒給殃及了,劉雲天那事就是最好的示警,真要有點什麼事恐怕不用等人來拿,他父親直接就把他給果結了。他雖然不聽管教,可是傅家的名聲決不能毀在他手裡。

    比如說自己那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反常,其實剛才從會所出來後他並不是直接回來,而是被周躍民那小子氣得跑去夜總會喝悶酒,經理一貫給他安排了人,被專門教過的乾淨的雛兒,哪知她挑逗半天他都沒什麼反應,最後人是被他吼得哭著出去了,離開那會經理還很含蓄地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他,他真想吼一句:操!去他姥姥的!小爺厲害著呢!

    再比如說隔壁那個不識抬舉的女人,整一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對她好她還不領情了,就知道哭!可自己怎麼就那麼犯賤,一碰她就有感覺,就像從前剛開葷那會兒一樣急躁難耐,靠!不會是中什麼毒了吧?

    忽然覺著有點冷,傅希堯關了花灑,拿大浴巾擦了擦身,裹上睡浴袍又走回了主臥。夏小冉已經洗好換好衣服默默地站在那兒,看上去還是很緊張,捏著衣角不敢吱聲。

    傅希堯冷冷地問了一句: 「洗好了?」見她飛快地點了點頭,他走過去,撥撥她微濕的劉海,又湊近聞了聞,夏小冉厭惡地縮了縮脖子,這種被當做貨物般驗收的感覺並不好受。

    只是她的動作激怒了傅希堯,他微勾起唇冷笑,單手抬高她的下巴,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反問:「怎麼?咱們也不只睡過一回了,現在才來裝清高是不是矯情了些?我這人耐性只有一丁點,全耗你身上了,你趕緊習慣習慣,不然以後你怎麼跟我處?」

    夏小冉瞪大眼,抖著聲音問:「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聽不懂?」傅希堯放開她,慢條斯理地走到床頭櫃那兒,拉開抽屜取了把鑰匙給她,「你用這把,以後你就住這兒了,會開車吧?車庫有輛 MINI,你可以開,去上課也方便些,要不喜歡那款式的話……」

    「我不要!」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小冉大聲地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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