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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44 作者: 居筱亦
他暗咒一聲,早知道不湊這熱鬧回家睡覺去得了,現在心裡真是慎得慌,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女人,傳出去還要不要臉了?
宋慶國「切----」了一聲:「女人而已,哪兒沒有?」雖然這妞的確不賴,就不知道在床上帶不帶勁,他色迷迷地想。
孟凡幾個倒是知道個中深淺的,女人們更是不敢多說半句,一時間整個包廂安靜得不得了。
一直沉默的傅希堯此時慢慢地站起身,先斜睨了王嵐一眼:「玩夠了?」
王嵐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她饒是再膽大再怒火攻心也會害怕傅希堯這種難以揣測的逼視,何況今晚還是她「威脅」他才來的。
傅希堯面無表情地繼續說:「既然玩夠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居然沒人敢對他的話有異議。
他慢慢走到狼狽得幾乎半跪在地毯上的夏小冉跟前,看了好半晌才說:「起來。」可還沒等夏小冉會意過來,他已經不耐煩地拉起她的手往門外外走。
他們身後的人,包括周躍民在內,皆是一臉錯愕。
看清
傅希堯的力道很大,厚實的手掌緊緊握住夏小冉纖弱的腕骨,不管別人的臉色用力將她往外扯,在俱樂部往來的都是圈子裡的人,所以一路上都有人「四少、四少」的帶點討好意味地跟傅希堯打招呼,不過他誰也沒理,冷冷的一個「滾」字就能把人嚇得心驚膽戰不敢再靠近半步。
傅希堯這個人天生就是讓人仰望的。
夏小冉覺得疼,渾身都刺刺地疼,被宋慶國踢傷的小腿骨像裂開了似的,每走一步路都像被針扎一樣難受,還有手,被傅希堯的力道弄得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她迷迷糊糊地想,她都這麼卑微地低頭服軟了,怎麼他們還不肯放過她呢?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根本不顧人感受的男人,心裡窩火,使勁地甩著手想擺脫他,可終究鬥不過他,又猛力拍著他的肩大聲嚷嚷:「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閉嘴!」傅希堯眼裡閃過怒意,寒著臉鉗住她不老實的手,費半天功夫才把她塞到車裡,車子像子彈一樣「咻」地離開了俱樂部。
他把捷豹的性能發揮到極致,過快的車度讓夏小冉的大腦越發混沌暈眩,翻滾的胃酸直往喉嚨上頂,她難受地拍著車窗:「傅希堯,你停車!」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軟糯般的聲音嚶囀撩人,一下子撥動了他心裡的那根弦,腳下一使勁,油門踩得更急,她的身體慣性地往前撲,胸腔被安全帶壓了壓,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車裡全是那種酸酸的難聞的味道。
「SHIT!」傅希堯暗咒一聲,不悅地擰著眉,單手掐著她的脖子摁在椅背上,不耐地吼了一句,「髒死了!你存心的是不是?給我老實點!」可夏小冉哪裡肯聽他的,還是不停地嘔,那氣味噁心得連傅希堯都想跟著吐。
他們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三點,公寓裡冷清清黑漆漆的沒有半點人氣,所以傅希堯也不怎麼來這裡,他開了燈就直接把夏小冉拉到浴室里,手一松她就直直地坐在地上,尾椎骨惹來一陣鈍痛。
可這沒得到傅希堯半分憐惜,他隨手擰開花灑,冰涼的水無情地噴在夏小冉身上,一下子把酸臭的味道都沖走,很快的她全身都濕透了,一波一波的寒意衝擊著她的神經,她只能用雙手擋住自己的臉,似乎那樣會讓她暖和一些。
驀地,她摸到自己空蕩蕩的左耳,渾身一震,猛地一把推開站在她跟前的傅希堯,趴在淌滿水的地磚上前後左右摸索,嘴裡急急地喊著:「我的耳環呢?我的耳環呢?」邵峰送她的那對天使耳環什麼時候不見了的?她急得快哭了,她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啊?
傅希堯不明所以,腳下一滑硬生生被她推倒在地上,全身都沾了水,他狠狠地颳了她一眼:「搞什麼?我難得伺候人,你還長行市了!」
夏小冉仿佛沒聽到他的話,只是跪趴在地上不停地找,可怎麼也找不到,就蹲在那裡嚶嚶地哭,哭得傷心極了。
一路反覆折騰,她的馬尾已經散開來,長到腰際的髮絲像蔓藤一樣纏在她曲線畢露的身上,從上往下看,那高挺的豐盈若隱若現,煞那間奪了傅希堯的呼吸,像冰火兩重天似的,外冷內熱燒得他灼灼的,他啞著嗓子說:「不就是雙耳環而已,再買就有了,有什麼好哭的?」
夏小冉頹然坐在地上,任由花灑兇猛地朝自己揮舞,只是失神地喃喃,「不會再有了,不會了……」她把耳環丟了,把邵峰丟了,把心也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除非,除非有人能把時光倒流。
傅希堯乾脆坐在浴缸邊緣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心裡很不爽,他一點都不喜歡她這樣明顯為了別人傷心的表情,忽然忍不住開口問:「邵峰就這麼好?」話一出口他就想殺了自己,這什麼酸溜溜的話?太掉價了!
而夏小冉也沒給他面子,根本沒思考就答:「當然,他比誰都好,我就喜歡他。」一想起邵峰,她整個人都是溫溫柔柔的,不像看傅希堯,除了厭惡就是恐懼,好像他是個危險人物,好像他不該靠近她一樣。
傅希堯眼一眯,慢慢地笑了起來,輕蔑的聲音在浴室里迴蕩:「你喜歡他什麼呢?是他的錢?他的權?還是他的貌?」濕透的襯衣緊緊地黏著他的皮膚,他覺得難受極了,索性一扯把襯衣拋在一邊,地上散落著閃著亮光的紐扣,刺得夏小冉睜不開眼。
他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帶著一種充滿力量的狂野,再配上那副似笑非笑的慵懶表情,十足地像一個古代俾睨天下的君王。
她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濕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似乎在害怕他會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
不過傅希堯只是笑看著她,表情很輕狂很跋扈:「其實邵峰也沒什麼不同,他跟我們都一樣的,真是傻丫頭。」他的眼睛深得像宇宙的黑洞,一不留神就能被他吸去了靈魂。
「他不同!」夏小冉咬壓反駁他,吸一口氣,吐氣,再吸一口氣,才繼續說:「至少他比你們有良心,不會恃強凌弱,不會把別人親人的安危玩弄在手掌心,不會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王嵐因為恨我和邵峰在一起一心想要報復我,我忍了,你是他表哥,想幫她耍我出口怨氣我也認了,可是我爸爸是無辜的,為什麼你們不能放過他?只因為權大壓人,所以你們就生來比別人高貴,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咄咄逼人的反問過後,彌散在空氣里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下夏小冉真的覺得累了,再沒有精力和他分辯,至於誰是誰非,老天爺都知道。因為喝了酒,她渾身都虛軟無力,她慢慢扶著掛浴巾的把手站起來,想離開這裡,她覺得再這樣糾纏下去也沒意思,不過是繼續給他們機會傷害自己而已,做人傻一次可以,傻兩次也可以原諒,可繼續傻下去那是無可救藥了。
傅希堯定定地望著她慘白的小臉,低低沉沉地問:「那我呢?你對我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