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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44 作者: 居筱亦
    邵正天氣結,起身朝他就招呼一巴掌,大喝道:「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混帳東西!」

    邵峰摸摸自己火辣辣的臉,忽的一笑:「爸,不管你認同不認同,這輩子我邵峰的配偶欄里,永遠只有『夏小冉』這個名字。」他說完深深一鞠躬,又從容地離開了書房。

    聽得那麼大的動作,他的母親,大姐和二姐都擔心地等在門外,邵峰出來也只是跟她們打了招呼,又匆匆開車離開了大宅,他一上車就撥了個電話,等對方接起來,就聽到夏小冉帶著睡意的聲音:「邵峰?怎麼這麼晚?」

    邵峰眯起眼笑了笑,眼裡盈滿了溫柔:「小豬崽,這麼早就睡了?」

    夏小冉不依了,反咬他一口:「哼,我是小豬,你就是大豬!」

    「小冉,你……有沒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的?」邵峰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口。

    那邊夏小冉怔了幾秒,這才細聲柔柔地回答:「我能有什麼事?不就天天擔心著你有沒有被上海的美女勾了魂,而且我最近辦護照整理檔案還有準備入學試,哪有時間想東想西?」

    果然,她還是瞞了他,就像姑姑去刁難她的事她也一直沒跟他提過,小冉……這丫頭貼心得讓他心疼。

    「呵呵,我的魂早被你勾走了,誰有能耐搶了去?」邵峰半開玩笑似的揶揄,又問,「那你的護照辦好了嗎?」

    夏小冉「嗯」了一聲,覺得他語氣怪怪的,就有些擔心:「你怎麼了?」

    他扯開領帶扔到后座,笑說:「沒事,你不是一直想去馬爾地夫嗎?我剛好有假期,可以和你去轉一圈開心開心,不然等你去了維也納就剩我孤零零一個人了。」

    夏小冉對這個提議很心動,微微一笑:「可是……真要去也得等你回來啊!」

    「傻瓜,我已經回來了,現在快到你學校了,你待會就下來吧,那麼久沒碰面,可想死我了。」

    夏小冉一樂:「真的?那我馬上下來!」

    可那天晚上,夏小冉一直等,一直等到天亮,邵峰都沒有出現。

    這些天傅希堯去普吉島度了假,剛享受完陽光與沙灘的假期,回來一下飛機就接到周躍民的電話。

    「阿堯,出大事了!」

    傅希堯還在倒時差,腦子昏沉沉的,沒好氣地問他:「又怎麼了?」他最受不了這小子咋咋呼呼的個性,說好聽點吧是熱情,說難聽點就是八卦加話嘮,像個娘們。

    周躍民的聲音很急:「我說真的,邵峰昨晚出了車禍,現在人還在急救呢!」

    「怎麼回事?」傅希堯一驚,馬上吩咐司機:「掉頭,即刻去軍區總醫院。」

    可奇怪的是,為什麼他剛才腦子裡一閃而過的,竟是夏小冉那張蒼白的小臉。

    轉折

    等傅希堯趕去醫院的時候,邵峰已經被推出了手術室並且轉移到加護病房裡,他瞥見傻站在門口的周躍民,連忙拉著他到走廊的轉角處問:「他情況怎麼樣了?沒事吧?」

    周躍民煩躁地耙了耙頭髮,搖著頭說:「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因為撞到了這裡……」他指指腦袋,嗓子有些艱澀地繼續說,「好像是顱腔內積了淤血,身上還有多處嚴重骨折,現在最怕的是出現併發症,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明明前兩天還跟他在電話里互侃的人,突然之間一腳踏進鬼門關,他有點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這下子傅希堯也是一臉驚愕,他沒想到邵峰會傷得這麼嚴重,擰著眉說:「我看邵峰那手車開得挺穩的,好好地怎麼會出事?」

    「我也不知道……聽說是為了避開一個喝醉酒的學生才撞了,該死的!」周躍民的語氣有些不忿,隨即又嘆了口氣,「你是沒看到邵叔那樣子,像一下子老了十歲,先別說邵家的人會難受成什麼樣兒,就連王嵐也哭得跟淚人似的,真是飛來橫禍啊!」

    傅希堯聽著心裡有些堵,抿著唇不答腔,面露憂色地望著病房的方向,又幫不上什麼忙,沒多久傅添榮派了秘書來問邵峰的情況,而他們幾個朋友在醫院守了幾個小時也各自散了,看來,今夜無人入睡。

    十五的夜晚,月亮卻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的,沒有透出一絲一點的光,夜色沉得嚇人。

    司機已經把車泊在醫院門口,候在車前等著傅希堯,傅希堯覺得有些累,揉了揉眉心正想坐到車裡面,卻眼尖地看見廊柱那兒站著個熟悉的人影兒。

    夏小冉側著身,披散的頭髮把瓜子臉擋去了大半,眼睛一直看向醫院裡頭,那無助的神情讓她看起來更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孩子,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而且她腳上還穿著雙卡通拖鞋,露出十個圓潤的腳趾頭,看樣子應該是急著出門而忘了換鞋。

    她是來看邵峰的吧?怎麼不進去?他很快轉念一想,特殊病房的每層樓每個路口都有專人把守著,依她那麼敏感的身份,估計想進也進不去。

    傅希堯就這樣遠遠地冷漠地看著她,直到司機忐忑地輕聲喚他,他才回過神轉身上車,寒著聲吩咐:「今晚去別墅。」車子緩緩起動,等倒後鏡里那個小小的背影漸漸縮成了一個點兒,他又忽然出聲,「慢著,倒回去。」

    他站在迴廊的另一隅,單手插在口袋裡睨著仿若失了魂的夏小冉,那雙清亮的眼睛盈滿了淚水,長發隨著夜風離亂地飛舞,不知怎的,有半邊臉微腫了起來,顯得她更加地荏弱。好幾次她衝進去都被人擋了出來,看來是邵家下了禁令,他忽的心裡一揪,而且帶著莫名的不悅,這對他來說是一種陌生的情緒。

    夏小冉還不死心,正想再做努力的時候,被人在身後攔住了腰,她微微仰起下巴,噙著淚珠子的眼睛望著阻止她的人,瞬間又像盲人見到曙光似的,雙手用力抓著那人的臂膀,焦急地低喃著:「傅先生,邵峰他怎麼樣了?他應該沒事吧?對不對?」

    那聲疏離的「傅先生」喚醒了傅希堯應有的理智和冷漠,他無情地甩開她的手,沉聲道:「我只是給夏小姐一個忠告,你回去吧,裡面……你是進不去的。」他說完轉身就要走,手心卻馬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他回過頭,是她拉著自己的手,眼神充滿軟弱的哀求。他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她軟軟地躺在自己身下嬌喘呻吟,白嫩的手臂緊緊攀著他的肩膀,身體在他的指尖下發顫,那意亂情迷的模樣誘人得讓他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負她折磨她。可偏偏她心裡想的是邵峰,即使此刻放軟姿態也是為了邵峰,明明是很名正言順,可他就是不喜歡。

    耳邊還聽見她哀哀地請求:「傅先生,求求你……」

    他不知夏小冉已經急得六神無主,除了求助於他,她根本想不到別的辦法。

    昨夜她在宿舍樓門口等了一宿都沒見到邵峰,打他的電話又一直無法接通,當同學告訴她邵峰在校門外出了事故時她都沒反應過來,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可現實很殘酷。等她打聽到他被送到的醫院,忙不迭趕了過去,卻說閒雜人等不能進去,而她就是那閒雜人,是不被邵家認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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