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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6:19 作者: 常聲
江嶼辰沉默著,目光沉沉的盯著她,宋流丹轉過身去,側身靠著牆,將背影留給他。
她心跳得很快,因為背後那道目光太炙熱了,她覺得臉頰是滾燙的,連血液都仿佛是滾燙的,手心兒更是粘膩難耐。
過道里時不時有人路過,兩人就保持著姿勢等待著。
沒過幾分鐘,宋流丹突然聽到病房裡傳來一道哭聲,那樣傷心的感覺,宋流丹聽得一陣心驚,她把手放在旋柄上,卻被江嶼辰及時的按住了手腕,江嶼辰阻止她,說:「我們現在進去,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不如讓他們倆一次性解決徹底了。」
宋流丹雖然覺得擔憂,可也認為江嶼辰說得有道理。於是在病房外焦躁的等待著。她側耳貼在門上,容驍在說話,磁性的聲音里任誰都聽得出克制的怒意。聽完那段話,宋流丹驚愕不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因為容驍說以後不要再來打擾他,也不是因為容驍說他從頭到尾都沒愛過她,而是……他質問逃逃:「那麼我問你,兩年前那個孩子究竟是怎麼沒有的?是意外流產……還是你故意從樓梯上摔下來?嗯?」
宋流丹沒等到逃逃的答案,只聽見她的哭聲。
很快,容驍從裡面打開門走出來,宋流丹驚得說不出話來,容驍只是對著她輕笑一聲,仿佛是在嘲弄她的多管閒事。
這次宋流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多此一舉,萬一逃逃的狀況比之前還要差,那可如何是好?
容驍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始終在宋流丹腦袋裡盤旋著,那樣篤定的語氣,分明不是詢問,而是心中有數,很顯然,是……逃逃故意從樓梯上摔下來的。那麼容驍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態?有傷心麼?
宋流丹無法參透容驍的想法,在她看來,男人都挺難理解的,比如說,容驍,再比如說,江嶼辰。當然,阿啟是個例外,那傢伙,根本就是一根筋。
她想不通,就去問江嶼辰。江嶼辰說:「我只知道,容驍曾經對逃逃一心一意過。」
宋流丹沉默許久,又問他:「那麼現在呢?」
江嶼辰眸光閃了閃,輕輕嘆口氣,說:「覆水難收。」
她自然是明白了,逃逃和容驍已無回頭路可走。難道僅僅因為兩年前的那個孩子?宋流丹又想起她第一次意外流產的寶寶,她好像從來沒問過江嶼辰,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捨不得。她忍了忍,沒忍住,問他:「辰哥,你……會不會想起我們的第一個寶寶?」
夜色正濃,兩個人坐在草坪中的長椅上,微揚著頭,看著低垂的夜幕上點綴著的星星點點。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宋流丹幾乎都覺得困了,江嶼辰才開口,聲音竟是那樣的沙啞,他說:「因為必須做出選擇,所以我只能選擇你。」
她轉過頭來看他,眸光明亮,又仿佛氤氳著淺淡的水汽,她吸了吸鼻子,說:「如果我沒有生病呢?」
月光溶溶的映著她瑩白如玉的臉頰,鼻尖卻是紅紅的,仿佛是哭過了的模樣,可是她根本沒有哭,固執又倔強的強忍著淚水不讓她流出來。如果可以,他會穿過時間的河流回到過去,揪起那個可恨的江嶼辰的衣領,將他痛扁一頓。此刻,江嶼辰特別想擁她入懷,可是又怕她躲開,她每次閃躲的動作,都讓他覺得幾乎要窒息。他回答她:「我還好好地照顧你和寶寶。」
她終究是沒忍住落下眼淚,立刻將頭轉向一邊,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固執的抿著唇角,強行將眼淚逼回去。好半晌,她才自嘲似的輕笑,質疑他:「不會,即便是我沒有生病,你也不會要那個孩子。那時候你心裡全都是恨,根本就沒有愛。」
江嶼辰竟然無力反駁,他也恨死了當年的自己,怎麼就狠得下心來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宋流丹只是搖頭,她相信,他可以給她美好的未來,但是他彌補不了那些痛苦的回憶。那些東西才是橫亘在兩人之間最高的一堵牆。「我很感激你現在對我的好,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會忘了曾經受的傷害。或許是我太小心眼,太記仇了,可是江嶼辰,我真的沒辦法,像從前一樣愛你了。」
每一個字都仿佛是一柄利刃插-在他的心尖兒上,江嶼辰擰著眉頭,望著她漸漸遠去的消瘦背影,究竟應不應該放手?
原本宋流丹還擔心容驍的刺激會讓逃逃更加的消沉,哪裡料到第二日這丫頭竟然不哭不鬧反而十分配合治療,還懂得嘻嘻哈哈同人打趣了。宋流丹覺得她是有點異常興奮了,握著她的手特別語重心長的問:「逃逃,你……真沒事?」
因為昨天哭得太兇,逃逃的雙眼還是微腫的,可笑容卻燦爛極了,嘴角彎起的弧度特別張揚,她說:「沒事啊,我好得很!」
就是因為她情緒太亢奮了,宋流丹才更放心不下,探手去摸她的額頭,明明已經完全退燒了。逃逃見宋流丹擔心不已的模樣,笑著把她的手拉下來,握在掌心裡,清了清喉嚨,才說:「我昨晚上就想通了,我要重新把容驍給追回來!」
宋流丹大跌眼鏡,哆嗦著問:「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逃逃反問她:「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麼?」
那模樣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宋流丹覺得這丫頭是燒糊塗了,容驍都已經把話說到那份上了,她怎麼還想著重修舊好呢?她想勸逃逃,可是又想起幾年前的自己,不是跟她一樣,撞了南牆還不回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