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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5:19 作者: 耳東兔子
「回去找出來。」周斯越靠在椅子上,喝了口可樂,拎著卷子閒散地掃,隨後,人往前傾,卷子推到他面前:「今天先把卷子講了。」
周斯越這人做事情就跟機器人似的,上一秒還跟你開玩笑打岔的,下一秒就能立馬恢復正經投入到工作里去。
丁羨好幾次問他你是機器做的吧?怎麼情緒這麼收放自如的?
他給丁俊聰講題是真的認認真真每道題都給他說了考點和解法,而不是那種為了客氣隨便敷衍兩句,甚至比以前給她講題都耐心,也絲毫不覺得丁俊聰成績差而不耐煩。講題之餘,還能跟他一邊開玩笑一邊說點題外話,不知不覺又給他擴充知識點,而不是那種賣弄,每句話都點到為止。
丁俊聰很聽的進去,反而覺得比老師上課還好懂,完全拿周斯越當自己人了。
丁俊聰解題的時候,他就低頭去看自己電腦,偶爾也抬頭看看她。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然後都笑著各自別開頭。
日光滿頭,愛的人在心頭,再也沒有比這更圓滿了。
一周下來,丁俊聰的數學突飛猛進。
周斯越去非洲前要回一趟廣東,三人最後一個下午在肯德基度過,丁俊聰隨堂測打了七十五,雖然達不到周斯越的預期,但也算是個不小的進步。
那天晚上,周斯越送他們到門口。
周斯越對丁俊聰說:「你先上去吧。」
幾天下來,相比較丁羨,丁俊聰反而更聽周斯越的話,在他眼裡,周斯越這樣的男生特別男人,什麼也沒說,便也乖乖地上去了,轉頭還問,「姐,幫你把包先拿上去麼?」
周斯越淡淡嗯了聲。
不等丁羨反應,丁俊聰已經衝下來把丁羨手裡的包拎上去,噔噔噔幾步跑上樓,消失在樓梯口。
周斯越直接把人拎到樓梯底下,丁羨一張嘴,就被他低頭咬住,氣息很沉,輕喘在她耳邊。
「明天要走了,我猜你想跟我單獨呆一會兒。」
第八十章
還沒等他說完, 丁羨臉就燒起來了, 但她大膽了很多,勾著他的脖子熱烈地回吻他,氣喘吁吁趴在他肩頭問:「你不想嗎?」
周斯越沒有回答, 而是更熱烈將她壓在牆上, 親吻她。
窗外月色皎潔,月光嫵媚。
樓梯下, 糾纏著兩道人影。
周斯越邊親邊將手伸進去, 「怎麼換了?」
丁羨被他親得迷糊,啊了聲,卻被他藉機深入。他的親吻大多溫柔, 脾氣上來就狠厲,情緒上來的時候多纏綿, 丁羨沉醉在他親吻里, 就聽他道:「蕾絲的。」
她的文胸大多都是以肉色的純棉為主,穿著舒服。
丁羨頭腦發昏:「你還能分出蕾絲的?」
他笑,離開她的唇, 兩隻手撐在牆上, 把人圈在裡面:「我又不傻。」
丁羨臉微紅,她以為他這樣的人,大概是對女生的胸衣都不知為何物的人, 怎麼還能區分出款式, 但周斯越接下來的話, 讓她微微有些震驚。
「你來來回回就那寡淡的兩件, 我摸都能摸出來了。」
呸。
什麼叫寡淡的兩件。
「那什麼叫不寡淡?」她很氣。
他撐著牆壁笑:「今天這就叫不寡淡。」
「原來你喜歡這種?」丁羨難以置信,氣鼓鼓地盯著他。
「稱不上喜歡,摸著還行,比之前那幾件有手感。」
說完,他低頭去親她,「好像大了?」
丁羨越發覺得這人渾,明明那麼高冷禁慾的一個人,私底下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蹦,輾轉承受他的吻,在他胸口狠狠拍了下,「閉嘴!」
看她羞惱地模樣,周斯越雙手撐著牆笑得肩抽,幫她拉好衣服,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行了,我走了。」
氣氛一下凝重。
丁羨猛一下抱住他精瘦的腰,男人微微收緊小腹,那裡沒有多餘的一絲贅肉,丁羨甚至能感受都一絲突起,身軀火熱,「等你。」
他沉默,抬手揉了揉懷裡毛茸茸的頭髮。
夜漫長。
男人修長的背影漸遠,終於消失在無邊夜色中,丁羨在窗台看他離去的背影,忽覺這樣的男人,是再也遇不到了。
如果她當年放棄考清華。
他們的結局又當如何?
丁俊聰出來喝水,瞧見丁羨的背影,輕手輕腳湊過去,順著她的視線眺望過去,剛巧周斯越的背影順著胡同口拐了出去,嘖嘖兩聲,「怎麼會有姐夫這麼完美的男人。」
丁羨聽見,頭也沒抬,視線還在那胡同口,低聲:「完美麼?」
「完美。」丁俊聰毫不猶豫地說:「小時候就覺得姐夫這人雖然冷,但其實是很好的一個人,還有蔣沉哥他們都是,胡同里其他孩子都是從小在這院裡長大的,條件就比咱們好,總帶著一股天生的優越感,其他小孩就老欺負我,也沒人跟我玩兒,就鄭遠肯跟我玩。」
「鄭遠?鄭駿博弟弟?」
丁俊聰點頭,憶起往事:「鄭遠那小子經常帶我去張啞巴院門口抓貓。」
「抓貓?」
「鄭遠是個虐待狂,就喜歡虐待小動物,還記得張大爺屋裡那小狗麼?」
張大爺算是院裡的老人了,兒子媳婦兒在國外,老伴兒死的早,兒子就送了只小犬給他養,老來好做個伴,養了三四年,結果有一天忽然死在路口,張大爺傷心了好幾天,差點兒沒哭昏過去。
「這事兒就是鄭遠乾的。」
丁羨驚訝,「他那麼老實一小孩。」
丁俊聰不屑,「老實個鬼啊,他就喜歡虐待小動物,把張大爺的小狗弄死了之後,他又想去張啞巴的貓,不過那隻貓賊聰明,無論鄭遠拿什麼引誘它,他都不肯吃。」
丁羨忽然想到,那隻貓好像只吃周斯越餵的東西。
「鄭遠好幾次在貓糧里拌耗子藥,那貓特通靈性,連貓盤都不要了,反正就不吃,餓了幾天肚子,後來被姐夫跟蔣沉哥發現了,我們倆就被抓了,蔣沉哥掄起胳膊就要打我倆,我就哭,我說我什麼都沒幹,我只是看著,你知道蔣沉哥這人的,脾氣上來了,管你三七二十一,先揍到你哭爹喊娘再說,我當時是真怕,結果靠在牆上一言不發的姐夫就忽然說話了,問我怎麼看著那麼眼熟,我說我是丁家的,他又問丁羨是你姐?我就點頭,姐夫就說,你走吧。我當時整個人嚇傻了,獲得批准後立馬就跑了,也沒來得及想,怎麼我就是丁羨的弟弟就有特殊待遇呢,現在想想,這事兒看來……」說到這兒,丁俊聰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丁羨說:「也不是一朝一夕地事兒了,對吧?」
「你以後離鄭遠遠點兒。」丁羨說。
丁俊聰切了聲,「高興壞了吧,還裝淡定。不過話說回來,姐夫這麼優秀的男人你上哪兒找的啊?」
丁羨驚悚地回頭看他:「怎麼,你也對男人有興趣?」
「呸!我一大老爺們我能對男人有興趣麼!?姐夫身邊還有沒有這樣優秀的小姐姐啊,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丁俊聰沒臉沒皮地說。
「行,我跟媽說去。」
丁羨作勢要走,被丁俊聰連忙拉住,急了:「別啊,媽現在就是咱家裡共同的敵人,咱倆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你青春期到了吧?」丁羨狐疑看著他,「不好意思啊,我早過了。」
丁俊聰卻忽然看著她不說話了。
丁羨愣住。
好半晌,丁俊聰才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頭說:「姐,我得跟你道歉,小時候仗著爸媽寵我就經常跟你作對,以後我一定乖乖聽話,但你要跟姐夫好好的哦。」
「……」
周斯越這人身上似乎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就好像光,他在哪,他們就追逐。
……
廣東情況很不好。
周斯越一下飛機就往醫院趕,隔壁床劉阿姨的老公早已經出院了,知道他今天回來,特地從家裡趕過來。
周宗棠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周斯越來的時候,他神情呆滯地躺在床上看了他好半會兒,沒認出來。
周斯越愣在原地,一聲「爸」遲遲沒喊出口。
病床上的人已經瘦得只剩個骷髏架子,毫無生氣,眼神飄渺。
沒有人說話,窗外樹葉子撲簌簌地落,病房內是一場寂靜長久的凝視,劉姨站在周斯越身後,再也看不下去,才低聲說:「他現在有點不認人,有時候連你媽都不認識,就自己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發呆。」
許久後。
周斯越坐在醫院地長椅上,弓著背,地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