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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5:19 作者: 耳東兔子
    蘇柏從跟葉常青拉開椅子坐下。

    席間,幾人說說笑笑,一團和氣,蘇柏從說起了一塊地皮,連一向沉默寡言的丁父都忍不住插話跟他熱絡地說起了那塊地皮的開發。

    丁俊聰照舊在大人面前耍著貧,逗得這幫道貌岸然的大人們笑聲頻頻。

    飯桌上,歡聲笑語,觥籌交錯,喜氣洋洋。

    窗外面,昏黃燈光,雪花飛舞,冷清異常。

    丁羨格外想念一個人。

    袋裡的手機,忽然一震,她掏出。

    「出來,我在你樓下。」

    備註:來自一個永遠不會說愛我的王八蛋。

    「媽,我下樓倒個垃圾。」

    「吃飯呢,你倒什麼垃圾。」

    「憋不住了。」

    人提了袋垃圾就出去了。

    葉婉嫻:「神神叨叨的,蘇總繼續吃,別管她。」

    蘇柏從笑:「好。」

    ……

    丁羨幾乎是飛奔下樓。

    人才剛到黑漆漆的樓棟口,手臂就被人拉住,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昏暗燈光,她看不清,頭搭在他肩上,被人牢牢地抱在懷裡。

    丁羨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喂,周斯越。」

    埋在她頸肩的男人,忽然沉沉吸了口氣,聲音沙啞透著無力,他將所有的重力都壓在她身上,極其疲倦地開口:

    「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第六十九章

    他是真累, 整個人搭在她身上就再也不動了, 只剩下沉沉的呼吸聲。

    說抱一會兒的時候,他聲音太糯了,比平時的低沉多了一些虛弱, 把丁羨聽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 放下手裡的垃圾,雙手去環他精瘦的腰。

    「你在跟我撒嬌嗎, 周斯越?」

    他埋在她懷裡, 隨意懶散道:「你說是就是吧。」

    丁羨聽出了些許不對勁,「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累?」

    周斯越又沉沉吸了口氣,「三天沒睡。」

    她驚訝地雙手去捧他的臉, 企圖把腦袋從自己懷裡撥出來好好看看,但不知是他故意不讓他看, 還是男人是在太重了, 到底是沒掀起來,只能抱著他的腦袋,柔聲問:「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她聲音輕柔, 是雪後的暖陽, 也是黑暗中唯一的燭火。

    是他唯一前行的歸宿。

    男人也沒多餘的力氣,只簡單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丁羨沉默,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窗外路燈昏黃, 燈下風雪飛舞, 黑漆漆的樓棟里, 隱著兩道人影。

    周斯越人終於抬起頭, 在黑暗中,人靠在身後的牆上,兩隻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上,彎腰對上她的眼睛,那深黑的眼窩迷離地望著她,低頭自嘲地一笑。

    「如你所見,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男人,他什麼都沒有了,甘心接受你任何裁決。」

    曾經的他,無憂無慮,比大多數人都優秀,也比大多數人都努力,贏了笑,失敗也笑,什麼都不掛心上,不懼命運,為夢想拼盡全力。

    如今的他,累得奄奄一息。

    丁羨想說,累麼,那就停下來吧,什麼也不做,也別再勉強自己。

    可又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

    他應該是有一分熱,發一分光,破開一切雲霧,也能在黑暗中屹立不倒的人。

    是她的軍旗啊。

    她雙手從他身後慢慢摸過去,一直滑到他的腰背,圈住,腦袋緊緊貼到他胸膛上,那裡熱血滾滾。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周斯越,我不知道幸福什麼時候會降臨,但是我相信它會來的,因為你說過,彼方尚有榮光在。」

    命運對他不公,她心疼他。

    無比心疼。

    「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黑暗中,男人聲音微啞。

    「你騙過我?」

    「沒有。」

    「那不得了。」

    頭頂一聲輕笑,周斯越低頭看她,伸手揉了揉她毛絨絨的腦袋,「好。」剛要說話,二樓的門打開,門fèng里漏出一道光,就聽葉婉嫻喊了聲,「丁羨,你倒個垃圾死哪兒去了!?」

    周斯越反應極快,把人拉到樓梯轉角,拎到牆上,一隻手撐著,丁羨看著他,不出聲。

    借著微弱的月光,男人低頭看她,「以後還隨便提分手麼?」

    搖頭,搖頭。

    他笑,換了姿勢,雙手環在胸前,低頭對上她的視線,「蘇柏從是不是在樓上?」

    「你怎麼知道?」

    男人哼一聲,「他那破車擋著沈大爺練攤兒了,人大爺正提著棍子滿胡同口找人呢。」

    沈大爺在這巷子裡住了三十幾年,所有人都知道這老頭晚上喜歡在胡同口擺點兒小玩意兒賣,不餬口,純屬賣個情懷,逢年過節都不例外,準點兒出攤兒。

    熟悉這巷子的都知道,門口那點兒地盤就是他的,誰也說不動,就一個老炮兒,也沒人敢拿他怎麼辦,兒子是個小炮兒,也沒什么正經工作。平日裡閒著沒事兒就幫他爹守這攤兒,誰要敢爭這地盤,掄圓了胳膊就跟人干架。

    一開始大家都挺不滿的,覺得這爺倆也忒不懂事了,後來聽巷子裡的老人說。

    沈大爺第一次見他媳婦兒就在那練攤兒的地兒,結婚後沒多久,媳婦兒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名稱還挺奇怪,就是經常會忘記自己做的事,丁羨剛聽這個故事的時候還覺得挺奇怪,這是一種什麼病,周斯越給她解釋,阿茲海默症。

    得了阿茲海默症的老沈媳婦在某一個下午走丟,就再也沒回來過。

    沈大爺就守著那塊地兒,日日等,夜夜等,誰要占了這塊地兒,一準跟人急,就剛在路口,周斯越過來的時候,沈大爺提著棍子敲了敲那保時捷的玻璃。

    他一眼就認出是蘇柏從的車。

    這胡同,周斯越是好久沒回來了,沈大爺看見他還挺欣喜的,熱情地招呼,「斯越啊,你小子都上哪兒去了!!」

    連沈小炮兒都從聞聲趕來,「臥槽,周斯越?」

    他倒是禮貌地插兜笑笑,指了指這車:「又有人擋您地盤了?」

    沈大爺提這兒就來氣,「對啊,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淨往這兒停,我正合計著從哪兒開砸呢?怎麼,這車你認識?」

    周斯越表示:「不認識。」

    「那我砸了。」

    周斯越瞥一眼車窗,「砸唄。」

    丁羨聽到這兒呀一聲,轉身要走,被人攔住,「幹嘛去?」

    「我去跟他說呀,萬一真被人砸了,你沈大爺賠得起那麼好的車----」

    下一秒,身子被人頂上牆,吻住。

    丁羨嗚嗚咽咽拍他肩,「唔唔----你別----」

    周斯越不耐煩的擒住她的雙手,反剪扣到身後,整個人將她壓上牆面,加深了這個吻,「蘇柏從司機在車上,我說完,他就開走了。」

    小姑娘被親得意亂情迷,支支吾吾問:「那他之前停……著……幹嘛?」

    每個空都被他藉機深入。

    「他以為沈大爺是打劫的,不敢下車。」周斯越捏住她下巴,微提,丁羨被迫仰著頭,就聽頭上不耐煩的一句:「好了,忍你夠久了,再提他我翻臉了。」

    樓上房門又被人打開,葉婉嫻探頭出來看了兩眼,看不見人影,又坐回去。

    樓梯底下,兩人親得難捨難分。

    門也沒關,細碎的說話聲傳來。

    葉婉嫻:「這死丫頭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蘇柏從笑了聲,「小丫頭都貪玩。」

    「真是讓蘇總見笑了。」

    「伯母不用客氣,叫我柏從就可以了。」

    「那怎麼好意思?」

    「我也不瞞您說,我挺喜歡羨羨的,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就正式開始追求羨羨了。」

    ……

    丁羨發現周斯越又加重了力道,稍後還覺得不解氣似的,又在她唇上咬了下,丁羨急了,猛拍他胸口,「混蛋!」

    他巍然不動,繼續吻著她,毫不在意地說:「我混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私底下的周斯越,其實很渾,丁羨終於領教了。

    「後悔麼?」他問。

    「什麼?」

    「保時捷。」他加深探索屬於他的領地。

    「……」

    「大洋房。」

    「……」

    「闊太太。」

    「……」

    「上市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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