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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5:19 作者: 耳東兔子
無梁殿外,四扇拱門已經全部關閉。
後殿有僧尼值守,周斯越沒去打擾,帶著丁羨離開了。
願沒還成,還得再來一趟。
元放定了第二天一早的火車回北京,邢露菲不肯回去,要留在南京這邊玩幾天,元放轉頭問嵇航,嵇航猶豫再三,也決定留下來。
董正飛跟趙萌師姐約了一起回武漢。
結果就剩他們四個回北京。
第二天一早,四人坐上了回北京的綠皮小火車。
那年動車還沒開通,但各路的鐵路已經修建差不多,車上也聽到有人不停談論此事,以後有了動車往來更方便了,親朋好友間走動也多了,聽說南京到北京也只要四個小時就夠了。
車廂里所有人都在高談闊論,婁鳳和元放睡的沉。
丁羨轉頭問此刻正盯著窗外的周斯越:「如果高鐵開通了,你第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哪裡?」
周斯越戴著耳塞,正在聽歌,他把音量調得很低,防止丁羨跟他說話他聽不見,回頭掃了姑娘一眼,淡聲道:「杭州吧。」
丁羨一愣,他目光若遊絲般落在她身上,清淺地笑意讓她渾身整個毛孔都忍不住立起來,「杭州?」
他笑,「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嗎?」
「我是問你想去的。」丁羨低頭嘀咕。
「沒什麼想去的。」他又轉回頭,閉上眼,靠在椅子上,「也沒時間。」
丁羨是真的相信他從沒停下來過了。
元放說他這一年很少參加比賽,就前陣參加了一個機器人比賽還輸了,那陣心情是真不好,對誰都客氣不起來,其餘時間都分給了葉教授的實驗室。
「實驗室很忙嗎?」
他閉著眼,微一點頭,「還好。」
「注意身體。」
想了半天,丁羨也只想到這一句。
周斯越閉著眼聽笑了,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一貫調侃的口氣:「你是真傻。」
話音剛落,火車開進站台,哐當哐當抵達泰州站,又上來一撥人,車廂人聲鼎沸又嘈雜,周斯越胸腔燥,菸癮上來,側頭看了眼丁羨,下巴往邊上點點,示意她自己要出去。
剛去了趟廁所,丁羨知道他想抽菸,一句話給都回去,「憋著。」
周斯越嘶了聲,輕推了她額頭一下,「什麼時候輪到你管我了?」
丁羨正襟危坐:「我這是為你好。」
知道這丫頭向來吃軟不吃硬,周斯越盯著她瞧了會兒,緩和口氣,跟她商量:「行吧,就一根,馬上回來。」
丁羨堅持:「半根都不行。」
周斯越氣得舔了下唇,哭笑不得地轉頭看了眼窗外,剛要開口,就聽身旁插進一道和藹的聲音,一穿著碎花紋衣衫的老太太沖他們說:「小伙子,聽你媳婦兒話,別抽了啊。」
咳。
一句話把正在喝水的丁羨給嗆了,胸腔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臉也漸漸泛紅。
「我……不是他……」
周斯越忽然抬手給她順背,「慢點喝,媳婦兒?」說完自己都笑了。
丁羨臉紅,拿手肘捅了下他胸膛,力道不大,只是警告性的捅了下,就跟小貓撓癢似的,周斯越靠在座椅上笑得肩膀都抽了。
結果就聽老太太語重心長地說,「你媳婦兒說的沒錯,抽菸有害健康。我們家老頭年前查出肺癌,就是前些年頭抽菸抽的,他都戒了十來年了,最後還是得上這病,你可千萬別學他呀。」
老太太越說越傷心,捂著眼睛老淚縱橫,哽咽著:「我老頭兒年輕時候在廣西做水產生意,忙得飯都顧不上剛吃,就抽菸,我勸他多少回,他都不聽,五十歲體檢出了大毛病,開始戒菸,哪來得及啊,你們現在還年輕,千萬別學壞了,那煙,都是日本鬼子留著禍害我們的玩意兒。」
雖然知道老太太把香菸和鴉片弄混了,但是面對別人這樣聲淚俱下的勸誡,加上全車人都跟看不良小伙兒似的看著他,周斯越也沒什麼心情了。
他雙手環在胸前,倒也不懼這些異樣的目光,反倒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老太聊起來了,說:「別太傷心了,事已成定局,過度傷心您也挽回不了什麼,爺爺也不想看見您這麼傷心,您先保重身體。」
老太太抹著眼淚連連點頭。
丁羨一愣一愣地看著他把人終於哄住不哭了,一臉驚詫地沖他豎了豎拇指。
厲害啊小伙。
周斯越沒理她,戴上掛在胸前的耳塞。
這次不是紅色的耳機,而是換了一個分聯式的耳塞。
「你在聽什麼?」
「歌。」
「什麼歌?」
「can you feel my world.」
他忽而看她一眼,低聲說。
……
抵達北京已經凌晨了,十四個小時的舟車勞頓,丁羨撐了十個小時,終於在最後四個小時中棄械投降,眼皮一眨,靠在周斯越的肩上睡著了。
婁鳳跟元放睡了大半程,就臨下車那兩小時忽然跟打了雞血似的,開始拉著周斯越玩21點。
他全程沒闔眼,倒也沒什麼困意,看了眼肩上的姑娘,從包里扯了件外套出來,蓋在她身上,又把她腦袋往自己肩上頂了頂。
全程甘願當人肉枕頭,還擔心枕的人不舒服,時不時拿手墊一下。
就這心不在焉地玩遊戲態度,還把元放和婁鳳虐了個底兒掉,下車時,婁鳳已經晉升為周斯越頭號迷妹。後來還上知乎發了一條獲贊無數的答案----
我這人天命安生,知足常樂,從沒嫉妒過誰,唯一一次。
我嫉妒過我大學的一位室友,也是現在的好閨蜜。喜歡她的z師兄很多年,甚至還為了z師兄考到了我們學校,校名就不報了,那位師兄說出來你們或許都認識,怕給兩位當事人造成麻煩,具體坐標就不透露了,總之目前在某個領域也是無人能敵了。
z師兄在我們學校很低調,喜歡他的妹子真的不少,不過師兄性子冷,誰也沒給機會,我以為他是真高冷,後來發現他跟我閨蜜在一起的時候才不是這樣的,坐火車,給我閨蜜活活當了四個小時的人肉墊子,另一個師兄說,第二天學長手都抬不起來了,做實驗的時候手都在抖。
這些我閨蜜都不知道,z師兄做事從來不在我師妹面前邀功,特男人。
也曾有男生追過我閨蜜,但大多花花腸子多,全憑一張嘴,跟我師兄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我閨蜜性格也很軟,倆人在一起之後,有一次,我撞見他倆在小樹林裡親親,虐得我……我以為這種禁慾系談戀愛是不接吻不上床的。
……
洋洋灑灑一篇長達幾千字的文章在知乎上獲贊無數,甚至有無數人要求婁鳳將這個故事連載成小說。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下了火車,丁羨還犯困,全程迷迷糊糊被周斯越牽著走,穿過熙攘的人群。
直到停在地下室門口,陰涼的風襲來,她瞬間清醒。
「哪兒?」
周斯越低頭掏鑰匙:「工作室。」
啊呸。
「婁鳳呢?」
「她沒帶鑰匙,元放帶她去招待所了。」
丁羨哦了聲,又覺得哪裡不對,忽然一拍腦袋,「可我帶了啊。」
周斯越瞥她一眼,笑了下:「你剛才在車上沒說,元放以為你倆都沒帶。」
丁羨一愣,「我睡著了,你沒叫醒我。」
「我叫了。你說沒有。」
丁羨不信,不然自己怎麼沒印象。
話音剛落,門內,忽然傳來一陣低低淺淺的呻·吟。
待聽清之後,丁羨騰的臉色迅速躥紅。
而立在黑夜中的周斯越臉色微變。
第五十八章
夜空高懸。
周圍是死一般寂靜, 呻吟聲跌宕起伏, 高cháo迭起,聽得門外兩人身體僵直,別著頭都不敢看對方。
聲音是從門裡傳來的, 隨著女人的低吟聲伴隨著男人沉悶的低哼聲, 事情結束了。
倆純潔孩子立在門口,一會兒大眼瞪小眼兒, 一會兒又別過頭去看四周。
直到周斯越手握成拳輕輕抵到唇邊, 乾咳了聲,瞥她一眼,眼神示意她要不要離開。
丁羨略一點頭, 周斯越轉身帶她離開。
地下室陰暗cháo濕,上樓梯的時候, 他忽然把手上拎著丁羨的包換到另一隻手, 騰出那隻手去牽她,丁羨靜靜看了會兒,把手遞上去。
然後就這麼牽了一路, 直到酒店門口。
周斯越鬆開她, 低頭:「身份證。」
丁羨低著頭從包里掏出來遞給他,然後站在門口,看著他把兩張身份證遞給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