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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2:02 作者: 喪喪又浪浪
    傅明灼也走過來了,但是沒靠近,站得有點遠,袁一概實在太龐大了,她好不容易才墊著腳在手機屏幕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從袁一概肩膀上面艱難地露了個腦袋,跟陸沅打招呼:「陸沅哥哥。」

    陸沅拋下倪名決跟她寒暄:「明灼,我幫你好好罵匿名一頓好不好?怎麼回事,不像話。」

    倪名決回頭看她,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把她給拉到了自己身側:「站一概後面你脖子不累啊?」

    「不用你管。」傅明灼說。

    「嘖。」陸沅表情頓時曖昧。

    陸沅陪他們聊了一會,五個人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整齊地聚首了,一時之間插科打諢很是熱鬧,這種時候傅明灼哪裡憋得住,很快就破功了,起勁說話,咯咯直笑,站累了就往倪名決椅子邊上的空餘一坐。

    林朝袁一概在兩人背後,默契地互看一眼。

    五個人聊了大半個小時,唱了生日歌吹了蠟燭,陸沅還要趕作業,跟大家告辭:「那你們好好玩,我們下次再聊。」

    「陸沅哥哥等一下,」傅明灼說,「幹個杯再走。」

    陸沅開了瓶紅酒,往高教杯里倒了小半杯,隔著千山萬水跟大家舉杯:「說實在的,我真的有點想你們。」

    乾杯還是酒最有氛圍,尤其現在倪名決和林朝到了年紀,正兒八經可以喝酒了,袁一概也自動將自己的年齡四捨五入歸入陳年範圍。

    看著倪名決給大家倒白葡萄酒,傅明灼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下:「那我……」

    四人異口同聲打斷她:「你不行。」

    傅明灼:「……」

    罷了,次數多了,她也習慣了,她書包里正好有一瓶雪碧,她拿倪名決的筷子啟了蓋子,然後為了儀式感,把雪碧倒進了高腳杯里,故作高雅地晃阿晃,乍一看,還挺像模像樣的。

    「你們是12年的白葡萄酒,我這一杯可是82年的雪碧。」

    倪名決眼見要倒最後一杯酒,酒瓶傾斜,酒液即將流入杯里,聽她如是說,他停下了,把酒杯遞過去:「拿給我也來一杯82年的雪碧。」

    五人乾杯:「生日快樂!!」

    傅明灼還要補充祝福語:「恭喜陸沅哥哥被心儀的大學錄取,恭喜一概和林朝雙雙在本次月考中取得巨大進步,還恭喜倪名決考第一名,」她頓了頓,轉向倪名決,力破自己小肚雞腸的傳聞,下了狠手,「也恭喜傅明灼考第二名。」

    倪名決:「……」他總覺得自己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乾杯!」

    視頻通話結束,三人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傅明灼正想站起來,倪名決手撐到桌面上,攔下了她的去路:「坐我旁邊?」

    林朝一看形勢,馬上撇開視線,說:「一概,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吧。」

    袁一概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

    然後這兩個性別不同的人勾肩搭背地一起走了。

    倪名決笑看他們一眼,視線落回傅明灼身上,他晃著酒杯里的澄淨液體,剛才幹杯的時候他沒敢喝,總覺得這罐雪碧沒這麼簡單。

    「傅明灼。」他叫她全名,代表著他很嚴肅。

    「幹什麼?」單獨跟他相處,傅明灼就沒有方才視頻的時候那麼活潑了。

    「搶了你的第一,有沒有不高興?」

    傅明灼堅決不想給別人留下她很輸不起的印象,所以馬上變臉,露出一個真摯又無邪的笑容,矢口否認:「怎麼會呢?你重新變成優秀的人,我很高興。」

    「哦?」倪名決套話,「可這下你不是第一了,也無所謂嗎?」

    傅明灼繼續情真意切:「你考第一,我甚至比自己考第一還高興呢。」

    倪名決輕輕挑眉:「你這麼無私?」

    「我就是有一點點好奇。」傅明灼神神秘秘湊近來,「你作弊了嗎?」

    兩年不不學習,落下的不是只有課程進度,還有學習的感覺和習慣。

    學霸也只是人,不是神。

    嘉藍藏龍臥虎,不缺聰明人,一個墮落了兩年的人重新回到巔峰,談何容易。而且據她所知,倪名決在暑假期間並沒有認真趕進度,睡懶覺、上網吧、抽菸,除了作弊,她實在想不到他能考這個分數的第二個理由。

    經過兩年的自我放縱,倪名決確實很難回到正軌。

    最開始是不想。

    然後傅行此約談了他。

    「從我15歲開始,照顧傅明灼就成為了我生活的重心,傅明灼長大這麼大,我付出了無數的心血,時間、自由、夢想,我說這些不是想跟你訴說我有多偉大,而是想告訴你,我在傅明灼身上花下了難以計數的沉沒成本,這意味著我絕不可能前功盡棄看著我一手養大的小孩有任何一絲閃失受任何一絲委屈。我要她過得無憂無慮,平安順遂,她未來的夫婿,我只同意人中龍鳳。而你……」傅行此停頓一下,語氣里的冷漠足以與七月的太陽抗衡,「免談。」

    倪名決前16年生命,天之驕子,順風順水,活在所有人的稱讚中,接下去的兩年,他停止進步,放棄自我,為眾人所惋惜。但是他依然有出眾的外貌、優渥的家世,比起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他仍然是妥妥的人生贏家,他活了18年,從來沒有一個人用那般鄙夷的眼神看過他,用刻薄的語言將他全盤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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