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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22:02 作者: 喪喪又浪浪
    倪名決微微側過臉來。

    「看。」傅明灼的腳伸在他椅子旁邊,晃得更起勁了。

    「看到了。」倪名決今天心情不錯的樣子,敷衍的意味沒有從前那麼重,還能似笑非笑地調侃一句,「不就是親子鞋,激動什麼。」

    倪名決搬來講台旁邊後,周遭同學每天近距離欣賞傅明灼如何花式麻煩倪名決,而倪名決又如何花式縱容傅明灼。

    但這種縱容和男朋友縱容女朋友的感覺不太一樣,明顯要純潔許多,也光明磊落許多。

    總之,那種感覺很難形容。

    倪名決的話點醒了全程聽到兩人對話的安可樂同學。

    想形容這倆人的關係,還有比「親子關係」更精準恰當的嗎?

    沒有了。

    傅明灼完全是被倪名決當女兒養了啊!

    課上到一半,有年級組的老師來敲了敲門。

    徐忠亮合上課本,說:「好了,這節課就上到這裡,你們去行政樓做入學體檢,快去快回。」

    不用上課,高一七班歡呼著魚貫而出。

    走出教室之前,傅明灼看到徐忠亮愁眉苦臉地站在課表前,手指劃啊劃的。

    傅明灼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她不忘跟倪名決和林朝分享自己的快樂:「徐老師肯定想把這節課補回來,可惜今天既沒有體育課,也沒有音樂課。」

    傅明灼的快樂沒有持續太久。前面幾個班的同學體檢完畢,三三兩兩地回教室來,其中,不少人正用棉簽摁著手臂。

    頓時,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緊張地咽了咽唾沫,扯了扯林朝的袖子,問:「林朝,他們為什麼摁著棉簽?」

    林朝嫌棄她沒常識,還嫌棄她明知故問:「止血啊,入學體檢肯定要抽血。」

    傅明灼的腳步突然沉重極了,就像軍訓的時候腿上綁了沙袋一樣。

    小孩子都是怕打針的,傅明灼也不例外。別人都說打針就像被螞蟻咬了一口,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她真的覺得打針特別痛特別恐怖,這種恐懼絲毫沒有因為年歲的增長減輕。

    「林朝。」她抱住林朝的手臂,臉貼上去蹭啊蹭地撒嬌,「林朝。」

    「幹嘛?」林朝有不祥的預感。

    傅明灼哀求道:「待會你可不可以替我抽一次血。」

    「做夢。」林朝無情地拒絕了她,「我也很怕抽血好吧?」

    傅明灼哪肯放棄,苦苦哀求,一路求到行政樓體檢地點。

    已經是五班和六班在體檢了,四班的人基本走光了,之所以說是基本,因為還有個袁一概在。

    他坐在採血點那邊,表情痛苦,雙目緊閉,嘴裡發出一聲聲的喊痛聲,吸引了無數好奇的目光。他太胖了,護士根本找不到他的血管,針頭不停地在他肉里上下左右挑動,細嫩皮膚下凸起針的形狀。

    「小伙子,要減肥了啊。」護士還在一邊說風涼話,「別人的血管一眼都能看到,你的連摸都摸不出來。」

    袁一概要是再小上五歲,他一定嚎啕大哭沒商量,但現在他的尊嚴不允許他掉眼淚,他只能在心裡哭喊媽媽救命。

    袁一概的慘狀徹底擊敗了傅明灼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

    她撇著嘴,眼睛裡聚起閃閃淚光。

    我艹,林朝罵了一句髒話,不爭氣地心軟了。

    「林朝我愛你。」傅明灼就差感激涕零,抱著林朝不肯撒手。

    可惜,事與願違,林朝做完自己的體檢,拿著傅明灼的體檢報告再度坐到採血點,被眼尖的的護士認了出來:「你剛才不是抽過血了嗎?」

    「我……」林朝乾笑,「不是我,那是我雙胞胎妹妹。」

    林朝演技不夠到位,護士不信她的邪,拿過她另一隻胳膊一看,針孔還在。

    林朝愛莫能助,只能把體檢表格還給了傅明灼,而且被在場負責維持秩序的老師勒令馬上離場,不得逗留。

    看傅明灼害怕,很多同學都安慰她鼓勵她,但是她一直不敢上前,同學們還要回教室上課,不可能一直陪她耗著。

    在場七班的同學越來越少,傅明灼內心的恐懼越來越深。

    再後來,只剩她一個七班的了,安可樂陪她到了最後,實在沒轍,打算回去叫徐忠亮過來鎮場子。

    安可樂也走了,傅明灼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

    站在陌生的人群中間,面對著別班同學打探外加一點看熱鬧的眼神,如果說剛才泫然欲泣還只是博取林朝的同情,現在傅明灼真的有點想哭了。

    不如當逃兵不交體檢表格算了,哥哥一定有辦法幫她擺平的。

    傅明灼的腳微微移了一下,打算付諸行動。

    一隻溫熱的手在這時扣住了她的手腕。

    倪名決寡淡著一張臉,半拖半拽地把她帶到了採血點之前,拉過她的手臂擼高了她的袖子,朝護士伸了出去並牢牢將她固定住,不讓她掙脫,還有一隻手輕輕地、卻也強勢地蒙住了她的眼睛。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針扎破皮膚的同時,淡嘲聲在耳畔響起:「傅明灼,你是不是廢物?這麼大個人了,抽點血,嚇成這樣?」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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