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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8:16 作者: 公子歡喜
    不懷好意的手開始罔顧對方的意願移動起來。狹窄的床鋪因秦央的掙扎而產生輕微的搖動。腳邊的老班忽然翻了個身,秦央不敢再動,壓低聲響咬牙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來。」

    「那我怎麼好意思?」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就不妨繼續做下去,而且感覺比一個人舒服很多,反正不是真的……,沒有關係的吧?

    覆在秦央下體的手慢條斯理地動作著,沈晉看著秦央緊張地繃起的臉,發出低啞的笑聲,「你不是也要嗎?」

    「我……」一直慢慢挑逗著的手突然一握,下腹一緊,臉上燒開一片紅雲,秦央語塞,感覺到手下的火熱更硬了幾分。

    「沒事的,大家一起而已。」沈晉繼續誘惑著,聲音因漸生的欲望而變得暗啞。一時興起的念頭開始變成一種饑渴。

    秦央的表情是壓抑的,雙眉蹙起,平日裡隱藏在鏡片後的雙眼泛起水光,嘴唇因為語塞還吶吶地張著。忍不住湊過臉去咬他半開的唇,先是輕輕地觸碰,如那日在公交車上一般,才相碰就離開。然後,逐步加深,用牙齒去咬齧,用舌尖去描繪,含在嘴裡的唇很軟,很乾淨,和記憶里一樣的味道。舌頭伸進他的口腔里,一顆一顆牙齒細心地掃過……對方的身體開始變得綿軟,肆意地壓上去,手指繼續著套弄的動作,另一隻手篩著他的手腕,帶動他的手掌摩擦著自己愈加旺盛的欲望。

    不是一時興起,其實、其實,已經想了很久,動作熟練得仿佛自己已經悄悄預演了一遍又一遍。

    「秦央、秦央……」

    飽含著渴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身體開始發燙,握著下體的手掌仿佛帶火,神智因親吻而變得迷離,秦央任那雙暗沉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茫然的、同樣燃著火苗的眼睛,「沒事的?」

    聲音是如出一轍的嘶啞。

    回答他的是指尖霎時加快的速度和沒頂的欲望。

    主動去吻他,手掌脫離了他的引導技巧地去取悅他,讓他和自己一樣臉上布滿情色的紅暈,再一起拼命壓抑住衝上喉頭的呻吟。

    快感攀升的那一刻,秦央想,失控了,胸腔里一片空蕩蕩。

    欲望是洪水,一些打開了閘門,就再也無法自制。墮落是加速度的,隨著入冬,薄被換成了兩床厚被,已經不再需要什麼詢問或者暗示,一個眼神的暗示,厚厚的被子遮蓋住兩具糾纏的身體。

    只是互幫互助,大家一起而已。

    從前的高中同學發來一條簡訊:如有來世,讓我們做一對小小的老鼠。笨笨地相愛,呆呆地過日子,拙拙地依偎,傻儍地一起。如果你生病了,我就緊緊摟著你,餵你吃老鼠藥。

    秦央覺得挺有意思的,順手轉發給了沈晉。

    到了晚上,室友們都睡去後,沈晉笑嘻嘻地湊過來吻他:「來,餵你吃老鼠藥。」

    秦央側過臉避開他的親吻:「我們是兄弟。」

    冷靜的語氣讓饑渴於欲望的沈晉有一瞬間愣怔:「是啊。」

    秦央狠狠地吻住了他。

    第七章

    這一年年底,經年濕冷的S市飄飄灑灑地降下一場大雪。

    秦央媽媽受某電視劇的啟發,打算去弄件毛皮大衣。洞悉老婆心思如同蛔蟲的秦央爸爸立刻拋出去一句:「那麼多毛,遠遠一看跟猩猩一樣。」

    秦央媽媽的富太太夢就此破滅。

    那時,聖誕剛過不久,空氣中還殘餘著浪漫的氣息,如同店家櫥窗里尚未摘去的酬賓標誌和花瓶中正日漸凋謝卻不見枯萎的玫瑰。

    久居南方的學生們成群結隊地奔上積起皚皚一片雪白的操場,跳躍、狂奔。有人舉著手機拍照,有人打起雪仗。沈晉的肩頭落滿了濺碎的雪塊。小新腳下一滑,在地上滾了一圈再爬起來,裹著羽絨服的胖胖身子上沾了一層細雪,邊擦眼鏡邊憨憨地對著眾人笑。

    秦央在雪地里堆出一個小雪堆,沈晉趁人不備挪了過來:「乖,讓哥哥疼疼你。」

    那邊的嬉鬧聲隨風飄走,秦央只看到沈晉呵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成一團白煙,然後漸漸淡去。

    凍得通紅的手被握住,掌中的白雪簌簌抖落。沈晉的手指彎得很緊,彷佛握的不僅僅是他的手。驀地後退半步,用力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來,秦央大罵:「疼我?比我還涼,到底是誰疼誰?」

    「互相的。」沈晉眨著眼笑得噯昧,又作勢要撲過來,「互幫互助,嗯?」

    秦央臉上一紅,正要教訓他兩句,瞥見幾個女生正往這邊走來,說說笑笑地,看神色都是衝著最中間那個女孩。便收了笑,側開一步,拉開和沈晉的距離,道:「找你的。」

    沈晉聞言,順勢看了過去,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口氣也變得有些不自在。「我去去就來。」

    說罷就走了過去,女生們見他走近,笑聲更響。就見沈晉在最中間那女孩面前站住腳說了什麼,其它女生意義不清地笑了一陣就各自挽著臂膀三三兩兩地散了,獨留下沈晉和那女孩在原地說答話,隨後神態親昵地往操場外走去。

    秦央看著他們走遠,背過身,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捧雪,壓上腳邊那堆堆得不成樣子的小雪堆上。S市很少下雪,記憶里玩雪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到了這麼大,想堆個雪人還堆得七扭八歪的。小雪人看不出來,倒是看起來有幾分像小雪怪。

    秦央看著手下的東西,扯出一個自嘲的笑。

    「原來秦央手裡也會做出這麼難看的東西。」

    「小姑娘說話要委婉。」

    秦央站起身,看到身前的糖糖時,不由「噗哧」一樂:「你裹著被子出門啊?」

    小姑娘穿了一件長長的白色羽絨服,真正的從頭裹到腳,衣擺快垂到了地上,既看不出腰身也看不到腿,活脫脫一條正不斷蹦蹦跳跳的羽絨被:「我巴不得裹條被子出門呢。」

    饒是如此,糖糖依舊冷得直打哆嗦,套著羊絨手套的手不停搓著,肉嘟嘟的臉不斷地縮、縮、縮,恨不得縮進鑲著毛邊的帽子裡。整個人邊和秦央說話,邊上上下下地跳著。一身白衣和漫天雪景化為了一色,遠看似乎只有紅色的圍巾如火苗般躍動著。

    秦央見她確實冷得厲害,便扯著她走到了操場的角落裡避風:「冷成這樣怎麼還跑出來?」

    糖糖吸著鼻子答得理所當然:「看雪景啊。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下雪了。上一次下還是我高中的時候,早晨很早很早開始下的,才下了一會兒就停了,是我爸爸告訴我的。我醒來的時候,地上連片雪花都沒有。你有沒有看到啊?」女孩亮閃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銀裝素裹的校園,好奇而興奮。

    「看到了。」

    和沈晉一起。那天清早的公交車上安靜而冷清。還沒到發車的時間,司機和售票員在車外吃著早點,和早起的小販聊天。沈晉靠在秦央的肩頭補眠,秦央睜大眼睛看著窗外無聲地飄起白色絨花,一時間,分不清童話還是現實,仿佛哈利波特第一次見到霍格沃茨燈火輝煌的城堡。那個時候,低下眼,是沈晉寧靜的睡顏。

    「哎,我在過來的路上看到沈晉了。」糖糖道。

    「哦。」

    「他旁邊又換人了?」語氣開始八卦。

    「大概吧。」記得上個月看到的那個女生似乎個子更高一點,聽說是金融系的。

    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孩不禁翻了個白眼:「三年了,漏底瓢子還是漏底瓢子。」

    秦央淡笑:「那就換個新的吧。」

    卻不料,說鬼鬼到:「說我什麼呢?」

    身後響起問聲的同時,鬼爪也搭上了秦央的肩。

    秦央沒想到他會去而復回,道:「沒什麼。」

    糖糖卻開了口:「說你沈大少出落得越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這要是現任還好,要是放到從前,多少個紫禁城也塞不下你那麼些個紅粉知己呀。」

    小妮子眉梢輕挑,嘴角微撇,話里話外損著他。

    秦央埋頭悶笑不已,察覺到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越抓越緊。

    「好說。」沈晉臉上不以為意,斜瞟著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好似雪球的糖糖,「大小姐你倒是一點沒變,還是這麼……嗯……珠圓玉潤。」

    「還好,還好,我這是不好動。」糖糖眼中一閃,笑道,「哪天我要是能跟你一樣,一早捧盒牛奶到女生宿舍前候著,大半夜的提兩籠小籠包來守著,一個不湊巧,過去式和現在進行式撞到了一塊兒,挨兩句罵,受兩耳光,我再怎麼心寬體胖的人也變得下兩大圈來。對了,前天晚上我又聽見樓下吵吵嚷嚷的,剛要睡著呢,就被鬧醒了。我就想,不會又是沈晉吧?上兩個星期不是才鬧過麼,怎麼沒完沒了的,實足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沈晉,不是你吧?」

    「我……」沈晉想不到這丫頭敢當面拿這種事問他,又見秦央憋笑憋得直抖肩膀,雖是否認,卻顯然底氣不足,「不是我,你聽錯了。」

    「哦……這樣。」糖糖見他臉上難堪,青一塊紅一塊的,忍不住想要逞口舌之快再奚落他兩句,卻聽有人正大聲喊她名字,回頭一看,是衣衣幾個。大概是也冷得受不住了,正招呼她一起回去。

    秦央也聽見了,看她雖裹得嚴嚴實實,卻仍凍得站在原地時不時地跺腳,便道:「外面冷,你先回去吧。小心冷風吹多了感冒。」

    糖糖的鬱氣出得也差不多了,點頭「嗯」了一聲,剛走出幾步,又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對秦央道:「秦央,你知不知道?初中的時候,茜茜很喜歡你的。」

    視線落到沈晉身上,說話又是夾棒帶棍的:「她現在學醫,某人將來要是有個頭疼腦熱感冒發燒的,不妨去找她看看。老同學嘛,什麼淋病性病花柳病的,雖然見不得人。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反正都有臉做了,還能沒臉去治病嗎?」

    沈晉臉上又是一僵。

    看著某人僵硬得好似刷了一層漿糊的臉,有話卻不知從何說起的模樣,糖糖心中不由一陣暗慡。雪後清涼的空氣吸進肺里,渾身舒暢。

    秦央強忍笑意送她:「糖糖小主慢走。」

    圍著紅圍巾的雪球這才志得意滿地昂首走人,臨走還不忘再瞟那個面子已經完全掛不住的人一眼。

    「她嫁不出去了。」待糖糖一走遠,沈晉改摟住秦央的腰,口氣有點彆扭,「茜茜是不是就是那個以前總是和她混在一起的小潑婦?」

    「她們是好朋友,不過不是潑婦。」初中時,做班委的女孩子總比同齡的男孩子來得強勢,不過就是追著他要了幾天作業而已,難為他沈大少記恨記到現在,「她現在在F大,醫學院,本碩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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