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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9:46 作者: 千年書一桐
    不過很快眾人都住嘴了,都看向了朱淵。

    朱淵兩手悄悄地在袖子裡握成了拳,面色有些急促和慘白,「我,我,我,我不,不,不喜歡……」

    那一個「你」字還沒出來,撿穀子丟下手頭的兩節竹箭跑了出去。

    「糟了,這孩子該不會真的出家吧?」貴太妃問道。

    「江湖兒女言出必行,她都發誓了,如有違誓,有如此箭。」謝涵撿起了兩節斷箭頭給大家看。

    「啊?難怪撿穀子姨昨晚對我說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話,說讓我以後好好照顧太子叔叔,別讓太子叔叔生氣,也別讓太子叔叔操心,還說,如果太子叔叔以後毒發了,讓我去什麼,什麼,什麼庵里找她。」安安兩隻眼睛一轉,眼圈一紅,擠出了幾滴眼淚。

    「難怪前兩天撿穀子姨非要拉著我說要教我做幾道藥膳,說是讓我每隔十天就給太子叔叔燉一回,說什麼對太子叔叔的身子有好處,你們瞧,我的手還被那藥膳罐子燙紅了呢。」盼盼一邊說一邊給大家看她手背上的紅腫處。

    「教你做藥膳?為什麼教你堂堂一位公主做藥膳?」太后問道。

    「因為撿穀子姨說,太子叔叔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要我們以後多陪陪他,多孝順他,就當是,就當是……」三歲的朱察還不會學舌,說著說著就忘詞了,只好懊惱地摸了摸自己的頭。

    不過此時大家都顧不上去逗弄他,而是紛紛感慨這個女孩子的用情至深。

    「難怪她不肯回蜀中,原來是怕七弟的病會復發啊?真是可惜了,早知我就不多事了,不如我現在去勸勸她,看看還能不能留下她。」謝涵非常遺憾地再次自責道。

    不過謝涵剛一站起來朱泓就拉住了她,「算了,你去也沒有用。」

    說完,朱泓轉身拍了拍朱淵的肩膀,「七弟,如果是我,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我絕對不會放手,因為對我來說,心愛女子的幸福絕對比一個孩子要重要得多,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是啊,難道你真的忍心讓她一輩子對著一盞青燈孤老終死?」貴太妃勸道。

    ……

    朱淵聽了這些話,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番外十五、朱淳

    朱淵和撿穀子的親事定下來之後,謝涵總算可以如期和朱泓一起回鄉祭祖並參加謝瀾的婚禮了。

    說實在的,她一開始還真有些擔心朱淵的事情解決不好會耽誤他們的行程,畢竟謝瀾成親的日子已經定了下來,臨時更改的話多少有些忌諱,可不改的話謝涵就沒法參加這唯一的親弟弟的婚禮了,多少也會有些遺憾。

    幸好謝涵機智,關鍵時候教了撿穀子一招以退為進的法子,總算逼朱淵露出了真心,也總算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而謝涵這次也總算可以如願了。

    說起來之前謝涵也不是沒有張羅過回鄉祭祖,可每年不是因為人數湊不齊就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耽擱了,這次因著謝瀾被點探花和回鄉成親兩大喜事趕一塊了,謝涵想著無論如何也該回去告慰一下先人了,同時她還打算在鄉下擺幾天流水席。

    而謝涵之所以對回鄉祭祖有這麼大的熱情主要是因為她至今有一個心結未解,那就是祖父去世時她懷著安安沒能前去送最後一程,當時便想著生完孩子就回去看一眼的,可誰知一拖拖到了現在。

    當然了,其中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她和朱泓出門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了,不說他們出一次門要動用多少隨行的官員、侍衛、宮女太監以及車馬什麼的,就是沿途的官員和百姓肯定也得跟著受累跟著擔驚受怕。

    所以謝涵才想著等自家的這些姐妹們都湊齊了好一起在鄉下老宅聚幾天,也算是了她的一個心愿。

    其實,不僅是謝涵有這個心愿,朱泓也有,自打做了皇上之後,他也就第一年送朱栩的梓宮去皇陵時帶了幾個侍衛微服跑了一趟幽州給母妃掃墓,再後來的這幾年都是讓侍衛去的,因此,他也想正大光明地帶著謝涵和孩子們一起出現在母妃的墓前,說起來他母妃還沒有見過他的兒女們呢。

    可帝後出行畢竟不是一件小事,因此,謝涵早早就開始和朱泓計劃上了。

    巧合的是,謝涵請龍泉寺的方丈大師給謝瀾定的成親日子是六月初六,而朱泓請欽天監的祭司推算的出行日子是五月初十。

    五月初九,塗斌就帶著皇城司的人先一步離開了京城去打前站了。

    初十日一早,謝涵一行浩浩蕩蕩地出了京城,這次回鄉,除了陪同的官員、太監、宮女和侍衛,還有杜廉一家、新月一家、彎月一家,此外還有謝瀾和童家送嫁的隊伍,足足排出了十里開外。

    路過龍泉寺的時候,朱泓和謝涵帶著三個孩子以及幾個侍衛從隊伍中脫離了出來,輕車簡行地上了山,龍泉寺的方丈大師和玄智大師到底還是聽到動靜迎了出來,同時迎出來的還有朱淳。

    朱淳到底還是入了空門,一來他的確不能人道了,二來他是顧鈺的兒子,這幾年在外遊歷和朱濟朱淵幾個朝夕相處,他清楚了母妃和顧家的為人,也清楚了什麼是因果報應,因而他堅持要出家為母妃和顧家減輕點罪孽。

    當然了,謝涵和朱泓也不是沒有勸過他,可他非要堅持,朱泓也沒有再攔,不過卻提了一個要求,先不剃度,掛名在玄智大師名下做一個俗家弟子,若三年後他還堅持他的想法,到時再剃度也不遲。

    因此,在朱淵的親事定下來之後他很快就搬到了龍泉寺,今天出來見人已然換上了一身灰色的粗布僧袍,這樣的朱淳多少令朱泓和謝涵有些酸酸的。

    「阿彌陀佛,兩位大師,這一向別來無恙?」朱泓和謝涵同時合掌先向兩位大師行了個禮。

    方丈大師看了看謝涵和朱泓身邊的四個侍衛,和玄智大師相視一笑,「阿彌陀佛,幾位施主一向可好?」

    「多謝大師記掛,我們今日帶著三個孩子來還願,結個善緣。」謝涵說完看向了安安。

    安安儘管知道朱淳進了龍泉寺,可乍然一下見到一身僧袍的朱淳還是很驚訝很難過,畢竟朱淳離開宮裡也沒幾天,再次見面卻跟換了個人似的,小小年紀的安安有些接受不了,於是,他跑向了朱淳,「八叔,你,你怎麼穿成這樣了?你真的要做……」

    話剛說到一半,安安忽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規規矩矩地回到了謝涵和朱泓身邊,對著方丈大師和玄智大師也行了個合掌禮,「阿彌陀佛,安安給兩位大師行禮了。」

    「好,好,小施主又長高了不少,最近有沒有生病有沒有淘氣?」方丈大師一邊問一邊伸手扣住了安安的手腕。

    安安知道對方這是在為他把脈,倒是也老老實實地站住了,而與此同時,盼盼領著剛會走路的朱察也學著安安歪歪扭扭地行了個佛家的禮。

    玄智大師見此直接一把抱起了朱察,「謝施主,這個孩子骨骼比較清奇,不如五歲之後也投到老衲名下來,老衲教他一些武學和機關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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