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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9:46 作者: 千年書一桐
    進了後花園,謝涵走到亭子外圍,先往亭子的房頂搜尋了一遍,見沒有人趴著,這才命司書守著後花園的門口,她和童槐坐了下來。

    「童會長有話請講。」

    「這些年你過得如何?」童槐先問道。

    「馬馬虎虎,總的來說應該算慶幸的了,當著童叔叔我也不說暗話,童叔叔想必清楚我當年的處境,也就大概能猜出我這些年的經歷了。可惜當年的我年幼,不太明白,幸好我堅持了一點,聽父親的話回謝家。」

    「你的意思你現在明白了?」童槐揶揄了一句。

    「多少明白些,我知道二姨父何昶的案子後來又重審了,那筆貪墨銀子至今沒有下落,傳聞在我父親手裡,可我父親當年並沒有交代我這些,他只交代我回謝家,交代我聽管家的話,交代我好好栽培白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交代我笄年時管家會把家業交到我手裡,交代我替他好好孝敬祖父母,對那筆貪墨銀子他是一個字也沒提。」謝涵自然不敢說真話。

    第六百二十三章、言深

    不過謝涵也算不上說謊,父親當年的確沒有提到那筆銀子,只是給了幾頁經書告訴她他有東西寄放在明遠大師那,同時也告訴她只有在何昶的案子牽連到他的時候才讓謝涵去取那東西為他脫罪,否則的話謝涵不用去理會,並說十年之後明遠大師會為他處理這些東西的。

    因此,父親隱藏在字畫裡的那些秘密完全是謝涵自己參詳出來的,還有母親牌位里的那筆銀子也是她機緣巧合發現的,跟父親半點關係沒有。

    「當年的你才六歲,你父親不說也是為你好。」童槐信了謝涵的話。

    畢竟當年的謝涵才六歲,誰敢把關乎身家性命的東西交付給一個六歲的孩子?

    「對了,我今天找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前些日子揚州發生了一件大事,瘦西湖邊的蘆葦盪子被人清理了,重新疏通了,如今和整個瘦西湖連成一片了,你聽說了嗎?」童槐問道。

    「啊?還有這事?」謝涵搖頭,來揚州的這些時日她一心撲在找謝瀾的線索上,還真沒有聽說外面有什麼新鮮事。

    不過驚訝之後她倒是瞭然了,皇上見徐王妃都開口要這幅畫了,怎麼可能會相信這僅僅只是一幅畫?

    「這件事跟你有關聯?」童槐看明白了謝涵臉上的驚訝和瞭然,微微有點吃驚。

    見謝涵遲疑不語,童槐更是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也因此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和顧家到現在還沒有放棄逼迫謝涵,還在尋找那筆銀子。

    「能告訴我為什麼會是蘆葦盪子嗎?」童槐著實有幾分好奇,同時也有幾分擔心。

    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卻什麼也沒有找到,童槐擔心皇上會遷怒到謝涵身上。

    見謝涵低頭不語,童槐意識到自己交淺言深了,略一尋思,換了一個話題,「小姐,皇上和顧家對你好嗎?」

    「顧家對我一點都不好,皇上對我倒不錯,我的親事就是皇上做主的,但皇上也沒有完全信任我,他在我身邊安插了暗衛,所以我……」後面的話謝涵沒有說完,扯了扯嘴角。

    「難怪如此。」童槐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明白謝涵為什麼會把他帶到這裡來了,因為這亭子是沒有牆的,方圓兩丈之內有沒有人出現一目了然。

    「童叔叔,你是我父親的故交,你能不能跟我說一句交底的準話,那些銀子是否真在我父親手裡,到底是多大的一筆銀子?」謝涵試探道。

    她猜想童槐作為兩淮鹽會的會長,又是父親的故交,這些年身邊肯定也沒斷了人查他,可他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無非就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他確實什麼都不知情,經得起拷問;而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和謝涵一樣,瞞過了世人的眼睛。

    而謝涵顯然是傾向後一種可能的。

    果然,童槐聽了謝涵的話先是一愣,繼而沖謝涵善意一笑,「我想你父親應該做了妥善的安排,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了對你未必是好事,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吧。」

    謝涵搖了搖頭,努力回了對方一個微笑。

    她是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可也得那些覬覦她的人肯放手啊!

    不過她倒是因此確認了一件事,童槐對那筆貪墨銀子是知情的,至於那筆銀子的下落他知情不知情謝涵就不得而知了,她沒有追問下去,因為她知道問了對方也不會說的。

    見謝涵搖頭,童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道:「對了,我來找你估計也會引起某些人的警覺,你就說是為你弟弟的事情來的。」

    可話剛一說完,童槐又搖頭否決了自己的提議,「不好,這個答案肯定交代不過去,他們肯定知道我的人已經把你弟弟送回去了。」

    「這樣吧,就說你是找我來打聽這些年我過的如何,我想童叔叔這些年身邊肯定也沒斷了人跟蹤你吧?」謝涵覺得這個理由還說的過去,半真半假的話更有可信度。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這些年鹽會的帳簿都快被這些人翻爛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些年我也是如履薄冰的。」童槐苦笑道。

    不過他倒是認同了謝涵找的這個理由,他來關心一下故人之後,順便問問謝涵這些年經歷了什麼,這本是人之常情,奈何他們兩個的身份都比較特殊,都跟當年的那樁貪墨案子有關聯,所以才會想著避開他人。

    兩人商定好了這個理由之後童槐就起身告辭,他考慮的不僅是謝涵身邊的暗衛,還有謝涵的閨譽。

    他對謝涵而言畢竟是一個外男,而謝涵也不是八年前的那個六歲的稚童了,她現在成了一個正當年的豆蔻少女,兩個人在後花園見面委實有些不妥,時間長了未免有私會之嫌,傳出去於謝涵的名聲肯定受損。

    「童叔叔請坐,謝涵還有話說。」謝涵見此卻忙開口留人。

    對方能為父親保守多年的秘密,也能在緊要關頭不求回報地仗義伸手,這樣的人謝涵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於是,她把徐王妃是如何發現她手裡的那幅蘆葦畫並開口索取不成卻被皇上的暗衛聽了去,不得已才把那幅畫交給皇上的過程說了出來。

    「想必就是那幅畫令皇上起了疑心,這才命人清理這蘆葦盪子的,敢問童叔叔,他們找到了什麼沒有?」

    「你父親的畫,趙王王妃開口索取,皇上的暗衛聽見了,因此皇上懷疑那筆銀子藏在蘆葦盪里?」童槐花了好一會才消化完謝涵的話,主要是這個消息對他而言太意外了。

    一個顧家一個皇上就夠亂的了,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王妃來?

    「不知童叔叔有沒有聽我父親提過趙王王妃,不對,當年的她應該還是側妃。」

    「沒有。」童槐很乾脆地否決了,同時也告訴謝涵,那蘆葦盪子裡什麼也沒有。

    「這就怪了。」謝涵沒敢把明遠大師供出來。

    儘管她相信童槐對她沒有惡意,可用童槐自己的話說,有的事情知道太多了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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