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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9:46 作者: 千年書一桐
    「喲,胡夫人要專程請我外甥女,我這個做舅娘的哪能不作陪?應該的,應該的,改天我也專程擺幾桌酒請請各位,各位一定要給我這個薄面,我在這就先替我們家涵姐兒多謝各位了。」

    紀氏的話一說完,立刻有人想起了她和謝涵的親戚關係,「可不是咋的,我們怎麼把你這位舅娘給忘了?」

    「還說呢,顯見得就你一人會疼你外甥女,謝姑娘來府城你也不吱一聲,這有什麼好掖著瞞著的?」胡夫人半真半假地責怪了紀氏一句。

    雖則她丈夫的品級比顧璟高兩級,可她丈夫是文官,顧璟是武官,如今幽州有了戰事,文官自然是要仰仗武官,更別說紀氏的背後還靠著京城顧家和沈家兩棵大樹,所以胡夫人也不敢慢待了紀氏。

    「不是掖著瞞著,是我們涵姐兒不想讓各位破費,你們不知道,每次我去看這個孩子,送點東西還要和我推辭半天呢。說起來我們姐兒可真是個懂事的,真正的憐貧敬老,怨不得連皇上都誇她。這不,前幾天剛從家裡拉了兩大車的糧食和一百頭生豬托沈總兵給海寧的將士們送去了,你們說,皇上要知曉了這事,不定還得怎麼誇我們涵姐兒呢。就是可惜,我那妹妹妹夫怎麼捨得蹬腿撇下她就走了呢?」

    紀氏一邊說一邊也上前攬住了謝涵,謝涵本來嘴角還噙著笑,不期然紀氏的話鋒突然一轉,傷痛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把她打倒了。

    眾人見謝涵突然嗚嗚地大哭起來,頓時有點責怪起紀氏來,好好的非要提謝涵的父母做什麼?

    可怪歸怪,這話誰也沒說出來,倒是見謝涵哭得如此傷心,心下都有點戚戚然。

    還是梁茵先反應過來,上前幾步攬住了謝涵,把謝涵抱在懷裡輕輕地拍打起來,一邊拍一邊柔聲地哄著她。

    謝涵的情緒漸漸平穩起來,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看向大家,「對不起,我不該壞了大家的興致。」

    「沒事,沒事,別說孩子,大人都有保不齊控住不住自己的時候。」徐氏忙道。

    一旁的朱澘早上前牽住了謝涵的手,「走,妹妹,我帶你下去洗漱一下。」

    謝涵點點頭,剛才這一頓哭,不僅把臉哭花了,只怕頭髮也亂了,衣服也皺了,因此,她低頭跟著朱澘出了涼亭。

    謝涵是第一次進朱澘的閨房,是一個獨立的院子,院子不大,但蓊蓊鬱郁的,花草樹木可不少,及至進了屋,三間屋子也不小,均布置得很雅致,清一色的紫檀家具,做工和樣式比謝涵從揚州帶來的還要好。

    此外,多寶閣上擺放的古董也不是凡品,前朝幾大名窯的瓷器都有,這財力足見一斑了。

    不過最吸引謝涵的是牆上的一幅畫像,畫中的少女顯然就是朱澘,五官清晰可辨,畫中的朱澘站在一片菊花叢中,裙裾飛舞,蝴蝶翩翩,言笑晏晏的,端的是人比花嬌。

    「這是我母親畫的,父親說我母親擅長於畫人物,能把人物畫活了,可我母親不承認,說她畫的花鳥更逼真。」朱澘見謝涵在這幅畫前停留下來,也走了過來。

    「你母親畫得真好,這是我見過的最相像的畫像了。」謝涵由衷地贊道。

    儘管父親的畫技也不錯,可謝涵見了這幅畫像,覺得父親比徐王妃還是要差幾個檔次。

    當然,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畢竟父親出自農村,沒有好的名師指點,也沒有多少時間花在畫畫上,對他來說,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才是人生頭等大事,否則委實對不起家裡這些寧可餓著也要供他念書的親人們。

    因此,畫畫對父親而言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是小事,也就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琢磨。

    可徐王妃就不一樣了,她拜了宮裡的不少名師為師,相對來說花的時間和精力也多,因此造詣高一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謝涵不明白的是,這兩人的畫技如此相像,到底是師從誰呢?

    謝涵搜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答案。

    第四百三十三章、改規矩

    待謝涵洗漱一新,重新更衣和朱澘回到山坡下時,山坡下已經聚了一堆小姑娘,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從十一二歲到十五六歲都有,人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微風過處,送來了一陣陣的脂粉香。

    見到她們兩個過來,一位二十來歲女官模樣的人走到場地中間拍了拍手,「大家找好位置坐下來,今年的賞菊宴要開始了。」

    眾人聽了忙各自找位置坐了下來,謝涵是跟朱澘坐在一起,這是朱澘安排的。

    不過說是一起,其實兩人的座還是隔了兩三尺遠的,饒是如此,謝涵也發現不少欣羨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畢竟她是和朱澘一起牽手出現的,兩人的座位又挨著,不用問也知道關係不一般,因此,很快有人打聽謝涵起的身世來。

    女官顯然也留意到了這點,又拍了拍手,說道:「今年的賞菊宴我們多了一張陌生的新面孔,說是陌生,是因為這位姑娘從沒有出現在我們面前過,但我想大家對這位姑娘的名字肯定不陌生,對她的事跡也不會陌生。因為這位姑娘就是已故探花郎謝紓謝大人的千金,也是第一個發起村民修建村堡抵抗劫匪的人,並為此得到了皇上的讚賞,舊年春天,皇上還特地打發人把她接去京城並在宮裡召見了她。」

    話音一落,這些女孩子均看向了謝涵,有驚訝,有質疑,當然,更多的依舊是欣羨。

    是啊,她們中的人大部分對謝涵的名字不陌生。

    當年謝紓下葬的儀式雖然倉促,可府城的各級官員得到消息都急匆匆地湊了點銀兩趕了去,因此,這件事幽州官場鮮有不知情的。

    兩年後,謝涵又弄出了一個大動靜,自己出主意並捐資修建了一座村堡,彼時皇上正為邊境線的村民如何防禦韃靼人而頭疼,謝涵的點子雖不能治本,但某種程度上還是有一定的效用,因此,皇上才破格把她接進宮召見了她。

    這件事幽州的各級官員誰人不知?

    這些官員誰家沒有孩子?

    因此,他們回家後難免不會拿謝涵和他們自己的孩子比較,要知道彼時的謝涵才剛八歲,八歲的孩子就能得到皇上的單獨接見,這是多大的榮耀?

    故而,這些小姐們幾乎沒有沒聽過謝涵這個人的,只是一直無緣得見。

    「怪道古人曾雲,百聞不如一見,今兒見了謝姑娘,更是印證了這句話,謝姐妹如此聰慧過人,又兼如此天姿國色,更襯得我們這些俗人的平庸了。」一位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笑道。

    「這位姐姐自謙了,在座的這些姐妹們的才貌氣度才是我等鄉居小女子仰慕的對象,說起來真是慚愧,謝涵這幾年一直在鄉下住著,還請各位姐妹們多多包涵,不要笑話了謝涵的村氣和小家子氣。」謝涵說完,站起來向大家行了個抱拳禮。

    說起來她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所以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因為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出錯了連累到父母和祖父母的名聲,為此,先把自己放低些多爭取一點善意總歸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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