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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9:46 作者: 千年書一桐
    謝涵心裡有太多的謎團。

    只是這會的她又累又餓的,只想趕緊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吃點熱乎東西洗個熱水澡,別的只能等明日再考慮了。

    可能是心裡裝了太多的事情,這一夜謝涵睡得一點都不安穩,不是做夢自己仍舊進了顧府給顧鑠做妾就是夢見自己被人追殺,連謝瀾也沒有逃脫。

    次日一早,謝涵毫無疑問地起晚了,司棋正伺候她洗漱時,司畫說顧琰來了。

    謝涵聽了一愣,本能地覺得顧琰找她准沒有好事。

    果然,謝涵心裡剛閃了這個念頭,顧琰已經大步進來了,也不顧謝涵正在梳洗,大手一揮,便讓不相干的人下去了。

    謝涵只得自己胡亂綰了一下頭髮,隨即站到了離顧琰三尺來遠的地方。

    顧琰先是打量了一下謝涵,也不說話,見謝涵低著頭,有點侷促地往後退了兩步,這才開口了,「你怕我?」

    謝涵點點頭,她著實有些怕他。

    因為顧琰的個性和顧霖一樣清冷,這種人為了顧家的利益連自己的庶女都能犧牲掉,謝涵這種庶女生的孩子就更沒有地位了。

    偏顧琰還不肯放過她,竟然追問了一句,「為什麼?」

    「怕你一生氣也打人,我也不知哪句話說的好哪句話說的不好,外祖父高興了就誇我,不高興了就踹我。」

    顧琰見謝涵嘟嘟囔囔的,分明就是一個孩童,不由得眯著眼睛再次研究起她來。

    他和謝涵接觸的機會更少,有限的一點了解都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先是顧琦抱怨她的伶牙俐齒,再後是母親的怒不可遏,因為謝涵把她送去的人全都打發回來了,而且還是病的病傷的傷殘的殘,接著又是父親,林先生,妹妹,妻子等等,幾乎每一個和她打交道的人都多多少少從她這吃了虧。

    可是前些日子在鄉下和謝涵匆匆見了一面,他委實沒有看出這丫頭有什麼過人之處,不過他也承認一點,這丫頭貌似真讀了不少書,且記性不錯,聰明是肯定的,早慧也有一些,畢竟父母去世得早,肯定要比同齡人懂事些,這些都在正常可理解的範圍內,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丫頭的心思這麼縝密,仿佛能洞悉大人們的意圖,所以他們才會屢屢在她手上吃虧。

    就像此刻,這丫頭站在他面前,明明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跟普通的小姑娘沒有兩樣,說的話也符合她的年齡,顧琰委實沒有看出來她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可他知道事實肯定不是這樣,顧琦說話可能有水分,余婆子等人說話也可能有水分,可他父親、妻子、妹妹、外甥女都同時抱怨了這丫頭的難纏,那就說明他們都被這丫頭的表象欺瞞了。

    想到這,顧琰「哼」了一聲,自己找個位置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是看著謝涵。

    謝涵見此琢磨了一會,大清早的這是要做什麼?

    「是不是外祖父那邊有什麼不好?那本手札到底有沒有用?」謝涵想了想,主動問道。

    「你不是也看過了,你說有沒有用?」

    說完,顧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好的這丫頭為什麼要去讀醫書?

    難道她知道家裡人對她做的那些手腳?

    對了,想必是知道了,要不也不會把林家的丫頭打發回去了,聽說林家丫頭在這丫頭手裡著實吃了不少苦,否則也不會同意嫁給父親。

    「我是看過,我記得手札里好像關於偏枯和風痹之症的記載和外祖父有點類似,可也不完全一樣,別的我就不懂了,我也是來的路上臨時翻了翻。」謝涵解釋道。

    「那這本手札為何到了你手裡?」顧琰擺明了不相信謝涵的話。

    「我回鄉的第一年生過兩場大病,後來查出來是吃了相剋的食物,為了杜絕以後再發生這種錯誤,我便向杜郎中借了幾本醫書,再後來祖母和元元都生過病,鄉下看病不方便,我便學著背了幾個常用的湯頭歌,這手札我最早也翻過,可上面的病都稀奇古怪的,我覺得自己一時也用不上,便沒有看下去。」

    顧琰聽了謝涵的話沉默起來,這番話雖然聽起來很合理,可卻經不起推敲,第一,謝涵回鄉的第一年才七歲,可據他所知,這杜老頭算是一個有名望的郎中,憑什麼會捨得把自己的醫書和手札借給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而且還是一借兩年;其次,這丫頭說鄉下看病不方便,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或許可信,可從她嘴裡說出來便是扯謊,那杜老頭分明就是謝家的親家,不說隨傳隨到也差不了多少,還用得著她現學?第三,她說這手札上的病稀奇古怪的,分明是看過了,不看過了怎麼知道裡面記載的大部分是稀奇古怪病症?

    儘管找到了這麼多破綻,可顧琰也沒打算立時揭穿她,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聽說你大姐的親事是你促成的?」

    謝涵聽了這話抬起了頭,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問道:「當然不是了,大舅怎麼會這麼想?」

    說完,略頓了一下,謝涵把自己認識杜廉、杜郎中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第三百六十一章、審問(二)

    謝涵的複述很詳細,先是誤打誤撞抓了杜廉來看病,接著又說杜廉找她借父親的筆記,因為借筆記還筆記便和自家幾個哥哥相熟了,偶爾也會留下來指點一下哥哥們的功課,而謝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從杜家借到了醫書和手札。

    總之,她的說辭不僅合理地解釋了杜家為什麼會和謝家成為姻親,也合理地解釋了謝涵為什麼會從杜家借到醫書和手札,倒是正好描補了顧琰之前找出的破綻。

    「那梁家呢?你可別告訴我梁家也是主動上門找你借你父親的筆記才相中了你們謝家。」顧琰說完微微「哼」了一聲,明顯的不屑。

    畢竟在他看來,李堯就算混得再不濟,也是正經的官宦人家,而謝家卻是地地道道的農家,除了謝紓,那幾個哪個不是泥腿子?聽說下一代的男丁倒是也有念書的,可到現在連個秀才都沒有培養出來呢。

    「當然不是了,我是因為堂舅他們才認識表姨母的,不過在這之前我和表姨母倒是有過一面之緣,想必那個時候她就相中了我二姐,我二姐那兩年也跟著林先生正式進學,也認了不少字,還學了不少規矩呢。」

    謝涵說完再把認識顧璟的經過學了一遍,接著是紀氏上門,再然後是茶館和顧鏨、李榆的偶遇以及後來梁茵的上門。

    當然,謝涵略去了朱如松。

    儘管謝涵儘可能地撇清了自己和朱如松相遇相識,但是她心下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她怕顧琰已經查出來朱如松,因為她聽顧琰話里的意思,顯然是已經對她做了一番調查的。

    果真如此的話,肯定會給朱如松帶去麻煩,同時也會給她自己帶來麻煩,她可沒忘了顧家一直覬覦著她去給顧鑠做妾呢。

    還有一點,顧家本來就不信任她,如今加上杜家和李家,顧家肯定會懷疑他們三家合起來圖謀顧家,如此一來肯定會牽連到杜廉和李榆的前程。

    顧琰聽了謝涵的解釋未置可否,不過一雙眼睛倒是一直盯著謝涵,良久才開口問道:「梁家和那個老郎中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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