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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9:46 作者: 千年書一桐
謝涵聽了這話把手抽了出來,「二姨,我在揚州的時候是收了點衣料首飾,可我那會也送了不少給兩位表姐,後來回鄉下又送了些給我堂姐們,現在剩的也不多了,再說了,那些東西我也沒帶到京城來。這樣吧,我回頭問問司琴,看看還有沒有富餘的衣料首飾。」
說完,謝涵嘆了口氣,最初她的反應是氣憤,覺得顧玡怎麼能如此厚顏向她張口要東西?
可氣憤之後,謝涵又覺得悲哀,想著顧玡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可憐的母親,從小養尊處優慣了,一點生存的能力沒有,何昶一出事,這天便塌了,她只能帶著兩個孩子也去寄人籬下。
這不,為了女兒能嫁得體面些,不惜放下身段來求謝涵。
誰知謝涵剛要張口喊司琪去把司琴找來,顧玡又拉著謝涵的手道:「沒有衣料首飾,你送我們點銀兩也行,我們自己去置辦點東西。你不知道,這兩年在你外祖母家,我們除了定例別的一概沒有,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我們連打賞丫鬟的錢都得核計半天呢。」
謝涵本來見顧玡的眼圈紅了,有些心軟,想資助她一些,可隨後一聽她張口要銀子又遲疑起來。
顧家既然要給何青說親,肯定會讓何青體面地去相看體面地出嫁,畢竟何青寄居在顧家,一應事情都是顧家操辦,因為真有什麼不妥丟的是顧家的臉面。
況且,謝涵知道,顧家庶出的女孩子未出嫁前的定例是月錢二兩銀子外加一吊錢,一年四季衣服各四套,此外過生日和過年再各加一套,而太太們的月錢則是十兩銀子一吊錢。
也就是說,即便顧老婆子按照顧家最低等的庶女給顧玡母女三個定例的話,一年也有上百兩銀子的進帳,吃穿住都不算,就打賞一下丫鬟,哪裡用得上這麼多銀子?
再說了,一般情形下打賞丫鬟是因為丫鬟上門來送東西或者送信,謝涵可不認為以顧玡如今在顧家的地位還會有人給她們母女三個送東西。
因此,真實的狀況可能不像顧玡說的這麼慘,那麼顧玡的目的也就未必單純。
於是,想了想,謝涵便道:「二姨,你也知道,家裡的事情都是管家操辦,不瞞你說,我現在也就是一個月五兩銀子一吊錢的月例,想要再多的銀子,我還得去找管家要。上次在揚州我之所以一口氣給你們拿出了二百兩銀子,那是因為我離開顧家時幾位舅娘送了我點路上零花的程儀,再加上我母親臨走前剩了一點碎銀,我一併給你湊了個整。這樣吧,你要不嫌棄的,我回頭讓司琪捋捋,看看還能拿出多少銀子來,你也知道,我祖母和堂姐們都是第一次來京城,我少不得要帶她們出去見識見識,這些小花銷用的都是我的月錢。」
「你的意思是你家的家產到現在還是在管家手裡?」顧玡見謝涵推三阻四的,有點不太高興,而且她也不太相信謝涵說的話。
就憑顧家誰也沒有從謝涵手裡討到便宜,顧玡相信謝涵絕對是一個相當聰明且精明的人,這樣的人會甘心會放心把家底都交給別人?
「對啊,我父親說了,說我笄年之前都交給管家。」謝涵坦坦蕩蕩地看著顧玡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就當二姨什麼也沒說。對了,二姨跟你說的話也別去跟管家或者你祖母她們學,二姨也是沒法才來找你,可這事也實在是太丟臉了,二姨但凡要有一點別的法子,二姨也不會來找你。」
謝涵一聽「但凡有一點別的法子」倒是真想到了一個法子,「二姨,你和兩位姐姐空閒時不如也做點繡品去賣吧,還有你們身邊的丫鬟也別閒著,都能幫著你們做點繡活,我家的姐姐們從小就學著做荷包香囊什麼的拿去賣了貼補家用。」
別的她不清楚,她知道新月彎月兩人一冬天做的荷包和香囊拿到京城來賣也能賣個三四兩銀子。
當然,以謝家現在的狀況,自然不會再要她們這幾兩銀子來貼補家用了,而是都讓她們存私房了。
「這不一樣,你外祖母要知道我們做繡活偷偷拿去賣肯定會生氣的,說我們丟了顧家的顏面。」顧玡連絲毫的考慮都沒有便拒絕了謝涵。
謝涵一聽便閉上了嘴。
第三百二十二章、香爐的秘密
可能是這兩年在鄉下住著,知道了稼穡艱難,也親眼看到身邊的親人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謝涵身上的那些官家小姐的嬌驕之氣磨去了不少。
至少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在貧窮的生活面前,首先要考慮的是生存,而不是維持所謂的世家顏面。
當然,謝涵說的維持和顧玡說的維持並不是同一個東西。
謝涵說的維持是指那些世家子弟骨子裡的清高傲氣,而顧玡說的維持則指的是世家的門面。
所以,換做謝涵處在何青何悠那種境況,她肯定會放下身段做點繡活偷偷拿去換點銀子。
而且她寧可放下身段自己去想法掙錢也不願意張口去求別人施捨。
顧玡見謝涵閉嘴了,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有點太生硬了,便又拉著謝涵的手道:「孩子,你還小,不會算帳,就算你這兩個表姐去做繡活,一年到頭累死累活也攢不到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夠做什麼?」
這話倒是也有幾分道理,十兩銀子對張氏來說可能是一年或者是半年的費用,可對顧玡母女三個來說可能就是一件衣服或者是一件首飾,畢竟生活的家庭不一樣,參照的標準也不一樣。
因著這點不一樣,謝涵到底還是沒有讓顧玡空手出門,最後,她給了她四匹衣料和五十兩銀子。
因為她不清楚何青到底會嫁進什麼人家,也不清楚顧家還會有什麼在等著她,所以她不想得罪了顧玡母女,這個時候釋放一點善意,說不定以後自己就多了一條路。
送走顧玡,謝涵進了張氏的屋子,她想跟張氏商量一下回去的時間。
出來也有一些時日了,不光張氏丟不下那個家,謝涵也十分惦記謝瀾。
此外還有兩件大事,一件是謝耕梅該生了,另一件便是新月的親事,所以這些日子張氏心裡早就歸心似箭了。
故而張氏一聽回家自然是十分願意,兩人商量了一下,又徵求了一下尹嬤嬤的意見,決定了三天後走,因為謝涵還得帶張氏去一趟顧家辭行。
誰知不巧次日依舊是一個雨天,謝涵想著這雨天出門實在是不便,便留在家裡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到自己的瑤琴時,謝涵突然想到了那個香爐,便又去淨手,同時吩咐司琪去把那個香爐端來,說她要焚香彈琴。
「小姐,外面的堂屋就有一個小香爐,幹嘛費這麼大的力氣去搬那個大的?」司琪問道。
「你懂什麼,那個香爐曾經祭奠過我母親,我想順便把我父母的畫像掛起來祭奠一下,讓他們也聽聽我彈琴。」謝涵隨口找了一個理由。
司琪一聽轉身便出去抱香爐了,而謝涵則把父母的畫像拿出來命司書和司畫掛到了牆上,隨後她自己把琴架擺好,彼時司琪也把香爐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