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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5:31 作者: 總有刁民想上朕
周圍混沌一片,唯有他的面容在模糊中清晰可見。當時我就在想,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生。
然後我就按捺不住我騷動的手指…沒辦法,遇到什麼令人賞心悅目的東西我都想畫下來。
然後我就畫了,給別人看。他們都說我畫得太帥了,他哪有這麼帥。哪有?!他比我畫的帥多了好伐!
……
她笑了。她記起來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她已經忘記他到底講了什麼內容,但是她記得當時全世界都是黑暗的,只有那一束陽光如同水光,在他面上遊動。
他的臉一半沉默在黑夜中,一半盛開在光芒里。
很漂亮。
而莫若是一直喜歡畫畫的,也學過一陣子的素描。所以當時就忍不住把他畫下來了,雖然畫的不是很好,但是這是她唯一一張他的畫像。
結果後來她同桌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蘇言下來以後她同桌就說:你怎麼不給蘇言看?
她想了想還是說:算了,不給他看。
她同桌說:別啊,我想看看他的反應,你就給他看一下嘛。
她直覺地抗拒:不要,真不行。
她同桌居然叫了一聲蘇言,蘇言回頭。她手疾眼快地搶過畫本就往抽屜里放。
她同桌又跟她打鬧起來,蘇言皺眉,就回過頭了。
她同桌依舊不依不饒:蘇言,莫若有東西給你看!
蘇言這次又回頭: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莫若趕緊說:沒什麼沒什麼,反正不是關於你的,你別理她。
蘇言皺眉,轉過去寫作業。
她同桌使了蠻力,終於把畫本從莫若手中搶過來,手疾眼快地迅速往前面一丟……
畫本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蘇言的桌面。
她快窒息了。
蘇言的同桌「哇」了一聲,而蘇言沒有動作。
時間都靜止了。
莫若本來想跨著拿回來的,但是她的手似乎不夠長,起身去拿的話,花的時間也太多了。而且在她窒息的幾秒鐘里,蘇言肯定看清楚了。而且如果她這時再多加掩飾,她怕她的心思會暴露得太明顯了。
只能定定地坐在那裡。
蘇言的同桌回頭:「哇,你畫的是蘇言吧?你厲害啊。」
蘇言還是維持著挺直腰板,微微低頭寫作業的樣子。
她起身拿畫本,也沒敢看蘇言的表情:「你不介意吧?剛剛是因為我覺得畫的太醜了,所以才不給你看的。」
蘇言沒有回答。
她也不敢去看。
她同桌似乎有些抱歉,偷偷地道歉:蘇言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這樣。
她說:沒關係的。
至今,她也不知道蘇言當時到底是什麼表情,心裡是怎麼想的。
……
後面的內容有多有少,有長又短,都是寫蘇言的。
有一些事情她已經不記得了,有一些事情她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有一些事情還好像發生在昨天。
反正這本日記,都是關於他的。
她記憶里每一個的他。
像張愛玲所說的,她就像花,長在他的窗外,也只能在窗外凝視。
她隨便翻開一頁。
九年前,高一時候的10月3日。
今天看了八月長安的《暗戀·橘生淮南》,哭死我了,好難過,八月長安的文筆好好,我也想成為像她一樣的作家。
看著洛枳跟盛淮南,我想到,我自己跟蘇言了。
我寫作文,鋪墊很多,伏筆很長,所以常常跑題。作文高分的原因,也僅僅是因為文筆比較出色。結構掐的精準。但是真實的,我的心聲,卻是冗雜不堪,味如嚼蠟。
像我對蘇言的暗戀一樣。
「洛枳愛盛淮南,誰也不知道。」
真的嗎?
故事的開始,不止一個人問她「你是不是喜歡盛淮南?」鄭文瑞,丁水婧,張明瑞……故事的高潮,盛淮南問她:「你喜歡我,對嗎。」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喜歡會從眼睛裡面跑出來。
淡淡的暗戀,就像我的青春。
像我的青春嗎?
不像。
不是的。
我的暗戀,如洛枳一樣卑微長久,如洛枳一般努力,如洛枳一般處心積慮,如洛枳一般偷偷注視……
每個人的青春都是獨一無二不可複製的,雖然洛枳認為「你永遠不會孤單,因為世界上沒有獨一無二這回事。」但我對此存疑。
他會發現嗎,蘇言會發現嗎?
不一樣的我。
像洛枳一樣疏離淡漠,但內心柔軟敏感細膩。他們兩個撒謊都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她與他之間從未是因為別的什麼的東西而互相注意。
盛淮南是被她藏在迷霧中的本質而吸引。
如他一樣的驕傲,如他一樣孤獨。
可是蘇言不一樣,蘇言從來就不是盛淮南,雖然我在心裡一直覺得他是,可是他不可能是,只能說像。
他不懂她的心意,他是真的發自內心,對所有的東西都十分冷漠。因為他不在乎。即使他內心可能知道,我喜歡他。但是他不在乎。
不在乎是比不喜歡還要可怕的一種情緒。這意味著他連感情都不屑於付出。
可是他少年老成,做事沉穩。在老師面前說的話做的事,都令我佩服。如果有一天我終於告訴他我的心意,他也會這樣滴水不漏毫無破綻,像應付一件工作一樣應付我嗎?
因為他不在乎啊。
所以我很少會幻想告白的場景。
……
她沒有想到,高一的自己居然已經這麼有先見之明。看得居然比現在已經工作的她還要清楚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人稱,拿我自己的日記改了一下。同時強烈推薦八月長安的橘生淮南啊啊啊
☆、破碎故事之心
高二,八年前的11月18日。
……
運動會結束了,我跟夏雪柔一起無聊的,環繞著學校操場走。最後我們爬上一層,黃藍相間巨丑無比的階梯。
坐在最高層的階梯伸長腿,目光拉長看著藍天白雲,以及綠葉枝條在蒼穹之上的黑色剪影。明明已經是黃昏時分,但是那時明媚得,溫暖得,就像一個經過記憶洗滌的冬日早晨。
操場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男生還在踢足球。球鞋摩擦的聲音。足球在空氣中飛旋的聲音被空曠所放大。
直到倦鳥歸巢之時,她才開口問我:你對蘇言的喜歡,到了哪一種程度?
在放學的時候,從教學樓走下來,我們就已經討論了很多。也許只有靜坐下來,大腦才能更好地思考和運轉。
樓道沖陽光刺眼的瞬間,她終於問出我覺得她憋在心裡很久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蘇言?
她也覺得,我喜歡蘇言吧。
那時的我異常冷靜,問她:你覺得什麼是喜歡?
想和他聊天?想靠近他?想和他擁抱?想和他親吻?想和他做丨愛?想和他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