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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5:31 作者: 總有刁民想上朕
    她覺得話既然說都說了,一次性就說個夠吧,說不定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說了。畢竟夏雪柔又出現了。蘇言會在她們兩個中選誰,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麼。

    「你知道你這樣讓我多尷尬嗎?我一個人說說說說個不停,像現在一樣,對牛彈琴。你如果真的不想回答,你可以說,我不想說,或者轉移話題也好啊。你就不能把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告訴我嗎,你是石頭嗎,你真的一個字也不肯跟我說?」

    「從初一開始就是,我問你問題,你煩了,就不理我,現在也還是這樣,我真的很累,我不想總是猜你的表情猜你的意思了,很累的,你走吧,我真的要睡了。」

    她甩開他的手,上床睡覺。

    她知道自己在發脾氣,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她潛意識也覺得,她留不住他了。

    蘇言停頓兩三秒:「莫若,我不想走。」

    她想也不想:「那你就留下。」

    他原地又站了一會兒,就走過來準備躺下,她嫌棄地推開他:「去沙發睡!」

    不是在樓下的時候還神色冷漠,可能是因為夏雪柔而不想上來嗎?明明開車走了,現在又過來,所以就是為了跟她上,床?

    她心全部涼了。

    他本來打算出去,又停住了:「我不想睡沙發。」

    「……那你打地鋪。」

    「我不想打地鋪。」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只是採納你的意見,把內心真實的想法告訴你。」

    莫若殺人的心都有了,只是語氣軟下來一點:「……那你想睡哪裡?」

    「想和你一起睡。」

    蘇言仍然穿著今晚酒會的黑色西裝,說出這句誘惑至極的話的時候卻一絲雜念也沒有,用很單純的眼神看她,她的小心肝一顫動,再次被他外表成熟看起來內心突然純潔的反差萌給會心一擊。

    她就知道,自己是個立場不堅定的壞女人。因為她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以及那句顫抖著的「好」。

    蘇言乖乖地上床關燈,從身後攬住她。

    「生氣了?」

    語氣又恢復原來的低啞。

    ☆、低到塵埃里的花朵

    莫若不說話。

    「你剛剛才說,討厭我沉默不語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你感受一下我這麼多年的感受。」

    蘇言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軟軟的頭髮與她的脖子接觸,身體升起一股奇異的酥麻感。

    悶悶道:「……我錯了。」

    莫若驚了,以為她幻聽:「你說什麼?」

    「我錯了。」音量大一些,她終於確定不是自己幻聽。

    一向高傲的蘇先生居然低頭認錯了!她莫若何德何能,能聽到他低低的一句「我錯了」。

    跟他相識十一年,加上這一次,她只聽過三次他的道歉。

    第一次是初中初三前後桌的時候,對了。他們同樣是有兩次前後桌的時間,第一次是初一,第二次是初三。第二次道歉是她把自己給了他的第二天早晨,他對他說「對不起」。

    他有一次不小心弄掉了她的筆。當時班級在做大掃除,她在外面擦窗戶,擦完之後回座位坐著,因為他沒有任務,所以坐在座位上寫作業。

    她剛坐下來。蘇言就回頭了,面無表情了一會:「我剛剛不小心弄掉了你的筆。」

    她說:「什麼?」

    他說:「我剛剛不小心弄掉了你的這個。」指指她的桌面上的一隻筆。

    她突然玩心大起,想逗逗他,說,那你要對我說什麼?

    他:沒什麼。就回過頭了。

    然後不到兩秒,他自己又轉回來,用側臉對著她,鼻樑高挺,內雙帥氣,薄唇緊抿,用那種令她受不了的語氣,很鄭重又很內疚,用他獨有的男性那種很好聽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對她說:「對不起。」

    天知道!!!她當時心態就崩了啊!!

    她怎麼可以逼迫一個這麼帥氣又這麼可愛的正直青年這樣放下他的尊嚴跟她說對不起?!她才是罪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而且他這樣他自己不知道他有多帥啊?

    如果要莫若說出當時在想些什麼,她覺得,這就像是,用一個不符合實際的比喻來說。就像是丈夫跟妻子吵架之後,冷戰數日後,丈夫彆扭傲嬌,好不容易放下自尊,對妻子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的那種場景。

    莫若當時就被自己一瞬間內的想像給華麗麗地震驚了。同時,那一刻她的心又一次小鹿亂撞了。她就馬上拽著他的凳子開口:「那個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用道歉的,你這樣我我我!我!」

    然後她又不要臉地聯想起之前很多次考試,她死皮賴臉地去跟他對答案。他看著她的眼神,真的,天啊。

    雖然他看著她的時候面無表情,但是沒關係,她喜歡自作多情啊。所以,即使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都是那麼普通與自然,她都可以從中找出不一樣來,就像一個稱職的偵探。

    蘇言這個人,即使他對你任何感覺都沒有,他其實並不喜歡你,對你也只是普通同學的感情,可是他的眼神,天啊。愛幻想的她簡直就要淪陷了。

    所以同樣地,歷史再次重演,莫若慶幸,還好此時關了燈,他在背後抱著她,她忘記了自己還在發脾氣,所以看不見她臉上已經紅得可以滴血。

    「那你,要對我說什麼?」

    一樣的台詞,不一樣的劇情。

    如果我的話語跟很久以前一模一樣,你是否會記得,那褪了色的青蔥歲月,那泛黃的舊照片中,還有我清晰如昨的日記的白紙黑字里,你曾經也因為弄掉了坐在你後桌一個女孩子的筆,而回頭跟她輕輕地說,對不起?

    即使是一瞬間也好,如果我的話語能令你想起,那該多好。

    她屏住呼吸。

    蘇言愣了愣,又蹭了蹭她,居然有些像是在撒嬌討好:「……對不起。」

    他回敬了她一模一樣的台詞。

    一模一樣的戲碼。

    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覺得自己就像溺水的人快要窒息,也沒有等來他下一句答案。她終究嘆氣,那氣息微不可覺消失在被窩裡:「嗯。」

    只是他換了個姿勢抱她,好讓自己更舒服地枕著她的肩:「你上次問我,記不記得初中的事。我現在記起來一件。」

    她身體猛地一震。

    「初三我弄掉了你的筆,你要我說對不起。這算不算?」

    他的聲音緩緩地令時光倒流,回到了那個淅淅瀝瀝的少年雨季。只是雨不再冷到人的骨子裡去。

    她想,她低到塵埃里的記憶,終於可以在能與他同步的時刻,產生共鳴,從時光中,開出絢麗的花朵。

    她想,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又是回憶啦

    ☆、天津某灌湯包

    莫若覺得自己真的被蘇言迷的無可救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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