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2023-09-28 21:16:22 作者: 顧盼瓊依
有時候晚上能從夢中驚醒好多次,醒來便不能睡,一直睜著眼睛,那些慘無人道的畫面如同放電影一樣在眼前一遍/遍閃過,又一遍/遍反覆重播,恐懼象毒蛇一樣慢慢纏住她的喉嚨,身心如同被扔進油鍋里一次次煎炸。
手機總是處於關機狀態,倒不是手機有什麼毛病,而是她開學沒有去上學,又消失了好幾個月,不想被米婭轟炸。
事實上她這部手機性能不錯,屬於比較耐用的款式。
記得當時村長把這部一千多塊錢的手機遞到她手裡時,雙手激動地都在抖,「唐三啊,你是我們村里第十個考進名牌大學的孩子,也是第一個能考進名牌大學的女孩,這是村里獎勵你的手機。你呢,也別太介意村裡的那些個三姑六婆,她們就是一幫粗俗的鄉下女人,沒事就喜歡嚼舌頭,東家長李家短,不理就是了。你是讀過書的孩子,不要跟她們一盤見識。以後進大學一定要好好學習,多回報社會。」
想起這個情景,不由自主地又想起爺爺奶奶,忍了幾次沒給他們打電話,她從小被他們帶大,一有什麼情緒總是瞞不過他們,哪怕她仍象平常一樣笑嘻嘻的,可他們就是能聽得出她聲音的不平常,所以想想沒有打。
記得蜜月的時候她說想爺爺奶奶,溫賢寧當時無比溫柔體貼地說,「過幾天我陪你去一趟鄉下」,那時候聽來是多麼甜蜜溫馨啊,現如今想來倒是覺得無比諷刺,其實他當時也就是個敷衍,她卻當真了。
唐珈葉,你真蠢!她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手機不小心被按了開機,無巧不巧一個電話打進來,居然是溫母。
猶豫著按下接聽鍵,開口卻不知道該叫什麼,她不過是溫賢寧的傀儡妻子,媽是不能再叫了,叫了會時時提醒自己如今處在什麼樣諷刺的位置上。
再者,她嘴裡和舌頭上全是那天被他用熱水燙出來的血泡,雖然醫生一直在給她消腫,可仍有幾處頑固地腫著,嘴角也因為他那天煽耳光太多有撕裂,以至於現在說話並不太清楚,需要花大力氣去說,於是接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溫母可不高興了,「怎麼連聲音都不吱一個?」
深呼吸,又深呼吸,連做了好幾個,唐珈葉才遲疑著用力擠出聲音開口,「媽,什麼事啊?」
「什麼事?裝什麼糊塗?你在哪兒?怎麼連著幾個月不見你的面?」溫母的口氣有些沖。
「我……我在鄉下……」唐珈葉更加支吾,嘴角的裂口剛剛長好,一動就疼,她忙用力捂住。
這個理由顯然惹惱了溫母,口氣越加不善,「鄉下?你在鄉下待幾個月?你瘋了吧你,你是幾歲的小孩子嗎?你不小了,都成家了,是我兒子的妻子,你要做的是怎麼服侍他,讓他每天舒舒服服地去上班,然後去打理整個溫家,你要讓你的丈夫放心在外面打拼事業,無後顧之憂,並不是去什麼鄉下待著,溫太太!」
最後一個稱呼刺得唐珈葉一個哆嗦,抿唇輕聲回答,「不,我沒有……沒有這個意思,我在鄉下有事……過段時間我會回去,當面向您道歉……」
「道歉?你就知道道歉?我要你的道歉有什麼用?」溫母似乎怒氣難消,越說越憤慨,最後「啪」一聲掛斷電話。
唐珈葉淡然地收了線,關機。
如果在以前,她一定第一時間急著去向婆婆解釋,可現在沒必要了,以前她是因為想要和他過一輩子,所以想著一定要搞好婆媳關係,不讓他夾在在間為難。現在她做這麼多,只會讓自己更加覺得好笑。
十月中旬的南方仍然是一片溫暖如春的景象,雖然國慶那幾天寒流來襲,但這幾天已經開始漸漸回暖。
秋季是一年中最蕭條也是最尷尬的季節,大多數人通常都不太喜歡這個季節,因為秋季過去,下面緊接著而來的是冰天雪地的寒冬。
在盥洗間的鏡里出現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恢復,她臉上的紅腫及傷痕已經好得差不多,可以出去見人了。
唐珈葉手裡拿著擠好牙膏的牙刷,對著鏡子用力笑笑,一口潔白漂亮的牙齒中間突然出現一個黑漆漆的窟窿,是那麼突兀與不自然,那裡是被他打掉的牙齒曾經存在的地方。
---
關於鹹魚某依不想說太多,後面自有分曉,大家不要急啊,因為是連載,不能在一章裡面把所有情節寫下去,下面有轉折滴,麼麼……
另外有月票的砸過來一些吧,會有大家想看到的情節哦……
插pter89鑲牙(3000字)
正文插pter89鑲牙(3000字)以前她很喜歡笑,不管苦與甜,不管悲傷與快樂,她總是笑,整天樂呵呵的。
米婭總說她沒心沒肺,其實她是太有心有肺。生活太苦,小小年紀就已經背負了連成年人都無法背負的東西,渴望的和想得到的又遠在天邊。
如果再整天愁眉苦臉,一味消沉,弄得年紀越來越大的爺爺奶奶不開心,不更加是罪過嗎?
所以,不如笑吧。
卷有人罵你沒爹沒娘,你得笑;有人指桑罵槐罵你是野/種,你也得笑;還有人乘晚上放學,躲在玉米地里企圖把她拉進去,被在另一塊田裡幹活的鄰居大嬸聽到,那人嚇跑了,鄰居大嬸當時以為自己撞破了他們的好事,馬上走了,事後本來是受害者的她成了全村的笑柄,你也得笑。
哪怕是哭,你也要笑著流淚。
因為你越是笑,越是表明你越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那些越是想傷害你,想要看你笑話的人越是無法得逞。
孌坐了幾個月的輪椅,重新能走路,唐珈葉感覺到無比慶幸,事後聽醫生說因為時間耽誤太久差點她要被截肢。
截肢?難以想像,她低頭邊往樓下走邊冷笑。
從現在起,她還得笑,要笑對生活,笑對那個變態、魔鬼,因為是他教會了她偽裝,是他教會了她另一種生存法則,她不知道別人面對這樣的事是怎麼處理,是飲恨自殺,還是孤注一擲,來個同歸於盡。
不,這兩種方式她都不喜歡,第一種太委屈自己,憑什麼要飲恨自殺,帶著怨氣死去?不要,那麼窩囊。
第二種又太極端,錯是對方犯的,她沒必要浪費自己最美好的年華,去陪一個惡棍踏上黃泉路。那樣太不值。
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教訓他,至於什麼樣的方式,她暫時想了幾個,還在醞釀中,力求能找到一個最穩妥最絕的方法。
不過她也知道,只要自己表面上處處配合他,那種非人折磨暫時不會再有,小小的苦頭那可說不定,誰知道那個變態是不是打人打上癮。
既然確定自己現在是安全的,那就抓緊時間養精蓄銳吧,畢竟後面動腦的地方多了,一個病殘的身體什麼也做不了,健康才是鬥爭的本錢。
悄悄在心裡盤算好這些,她伸了個懶腰,看了眼緊跟在身後的兩個保姆,側頭意外地透過窗戶看到庭院裡停了一輛沉穩內斂的黑色卡宴。
她深吸了口氣,不用說,他來了。
沉默著下樓,沉默著去餐廳,沉默著看了眼長桌那頭的人,沉默著低頭吃自己面前的早餐,一切都是沉默的。
早晨的陽光太好,光線從外面she進來,照在他的身影上勾勒出一圈溫暖的金色光邊,溫賢寧低頭看報,手邊是一杯裊裊升煙的熱咖啡,一切是那麼平和、安靜、和諧。
如果在以前,唐珈葉肯定會覺得哪怕不說話,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幸福。可現在,她心裡笑,一切都不一樣了,一切都回不去從前。
牙齒那地方還疼,由於當時是被硬生生打掉的,最近牙齦一直腫著,喝粥的時候會痛,所以她喝的時候慢吞吞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倒有點象快沒牙的老太婆。
溫賢寧看完當天的財經版本,又翻看完體育版,卻見對面的女人一直在慢條斯理地喝粥,有點不耐煩催促,「吃快點,民政局那邊一開門就進去註冊。」
這句話裡面沒有名字,好象現在在他的眼裡她是路人甲,唐珈葉沒說話,繼續慢條斯理地喝,等到他要發作之前搶先說,「溫夫人前天打電話要我回去,我牙齒掉了,回去之後她要問我怎麼說?」
蹙起眉,溫賢寧冷冷地回答,「還用我教你嗎?馬上去鑲一顆。」
好,這話可是他說的,唐珈葉開始忍住痛,大口大口喝粥,有的沒咀嚼便咽下去,胡亂用手抹了下嘴角,站起來就說,「可以走了。」
吃相粗俗,毫無女孩子家的優雅與透氣,以前他便看不慣,為了在她面前裝好好先生才縱容她,現在他與她之前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溫賢寧從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聲,扔掉報紙起身大步往外走。
又不是夏嫣然,唐珈葉無所謂,越是在他面前表露出醜的一面,看他那輕蔑的眼神她越是有種快-感,決定以後要繼續努力,把這丑發揮到無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