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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4:50 作者: 秋九月
葉濯可真是愈來愈不知避諱了,往日她只道自己是個膽大包天、率性而為的,如今與葉濯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嘛!
秋闈定於九月廿日,文試三日,武試亦三日,武試與文試同日進行,互不相擾。
趙明錦既承了武試主考官的差使,自然要盡心竭力。
六年前她參加武試時,共比了三場,一場拳腳功夫,一場騎射,這兩場考的不過是個基本,沒甚難度。
至於另外一場,是由諸位考官為每個參試者發下一張字條,他們需得按照字條上的文字或路線指引,尋出線索,找到藏起的一面令旗。
率先得令旗者為勝。
以往還在山谷時,師兄每次奉命離山,回來時都會給她帶些吃食或者新奇的小玩意兒,只是不會直接交與她,會將它們藏在山中某個角落,讓她自己去尋。
師兄給她的線索,可比武試給出的要晦澀難懂的多。起初她根本看不懂,久而久之倒是難不倒她了。
所以武試那日,她是第一個循著線索到得皇城山的人。不過後來出了些意外,她不是第一個拿下令旗的人。
趙明錦回憶了些師兄曾寫給她的線索,在紙上一一記下後,又琢磨著應該將比試設在城中。
市集人多,狀況也多,無論是選武官還是選將才,總要挑幾個有勇有謀有膽識,為國為家為百姓的。
她準備去城中走一走。
剛出了碧錦園,就看見景流與景毅並肩行來,腳步匆匆地似要往清石軒去。
兩人見到她後一同行禮:「將軍。」
趙明錦嗯了一聲,隨口問景流:「傷可好些了?」
景流點頭:「已好多了,多謝將軍。」
瞧著氣色是比之前好了許多,行走也已恢復如常。
三人擦肩而過,趙明錦走出幾步,又頓住身形,回過頭去,若有所思地看著景流行走的步伐,開口道:「景流。」
景流回身:「將軍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岳山書院中,向學監與秦學正都不似會功夫的,就算會一些,也定比不上你。你……是怎麼被他二人發現,又是被何人所擒?」
第62章 、061
景流沒有立刻回答趙明錦,而是偏頭看了眼身側的景毅。
景毅會意,同趙明錦道了句「屬下告退」,抬腳往清石軒的方向去了。
景流似乎也沒想瞞她,待碧錦園門前只剩下他二人時,直接道:「去年歲末,屬下奉王爺之命扮作書生,進入書院,只是為了查探書院中是否有人與朝廷官員勾結,以權謀私貪贓枉法,不過今年四月,」他話音一頓,語氣沉下來,「夜深之時,屬下無意間撞到向學正、秦學監與一人站在假山處密謀。」
趙明錦沉吟:「是他們囚禁掌院的密道入口處?」
「不錯,既有異常,屬下自然要前去打探,所以就藏在了假山後方的隱蔽處。」
景流並不知與他們密謀的人是誰,也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能聽到那人聲線詭譎陰冷,讓人聞之膽寒。
「屬下聽到那人說,」他複述了一遍當夜親耳聽到的話,「此人不僅是北澤皇室,還是當今閒王妃的兄長,他日這事傳揚出去,閒王也脫不了干係。」
話音落後,趙明錦愣了許久,她將景流的話在腦海中又逐字逐句的過了一遍,仍舊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師兄是北澤皇室中人?」
景流點頭。
她眸光閃動,斂下眉眼,抿唇沉默。
難怪。
自這次久別重逢後,師兄就有些奇怪,整日裡神色複雜不說,與她說話也總是欲言又止的。
她本以為是六年不見,彼此之間多少產生了些隔閡,待時日久了,他們還能像當年在小山谷中一般,無話不談,把酒言歡。
如今看來,恐怕是回不去了。
「他們意圖利用此人構陷王爺,屬下不能坐視不管,所以待他們將人關入密道後,就偷偷潛了進去,想著……」
他猶豫一瞬,沒往下說,不過趙明錦明白他的意思。
岳山書院裡,向學監與秦學正就是兩隻老狐狸,他孤身一人潛在書院,想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已是極難,若還想救個人出來,簡直是痴人說夢。
所以他進入密道,是去殺人滅口的。
趙明錦聲色平靜下來:「擒住你的是卓穆?」
「是,」景流嘆了一聲,「也是屬下大意,沒料到他們會折返回來。」
「恐怕不是你大意,或許在那之前,卓穆就已發現你在偷聽,他們將人關入密道又作勢離開,不過是請君入甕罷了。」
「將軍……不怪罪屬下?」
她挑眉:「怪你做什麼。」
若忠心護主都有錯的話,這世道哪還有對的事情。
師兄是北澤皇室,她是南淵王妃。其實,若她只是南淵的王妃,也就沒太大緊要了,可誰讓她還是勝寧將軍。
勝寧將軍在軍中的威望與聲譽,在長嶺邊關所得的民心,足夠支撐她一呼百應。
至於葉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分尊崇,皇上寵信,石相雖忌憚他,卻苦於抓不到把柄。
這時,她與北澤皇室是師兄妹的關係,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就成了旁人手中最大的把柄。
搞不好一個裡通外敵,謀權篡位的罪名扣下來,誰也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