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好像我和張奕寧的感情就是在那次談話後升溫的，我把他當作了太陽。陰雨時有他可以放晴；高興時有他可以分享；痛苦時有他可以依靠。他一直都暖暖的，在我看得見的地方為我照亮，只是照不進裝著滿滿都是大楊楊的內心。

    傍晚的時候，我看到了大楊楊和雙雙。雖然身體的難過讓我起不來床，可看到他們由焦急變成放心的表情，不自然地揚起了大大的笑臉，問他們：「考得怎麼樣？」

    雙雙走到我床前，摸了下我的頭：「你還想著別人！都嚇死我了！」

    我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我和貓一樣，都有九條命！」

    「別瞎說！你的命不只九條！」

    她吼我，小臉因為急迫憋得通紅。我輕笑出聲：「那不成怪物了！」

    她拉起我的手，沒有說話，眼睛有些澀澀發紅。她緊緊地捏著我的手，像是傳遞著內心的情緒。我拍了拍她的手：「好啦～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她點點頭，強忍著眼淚流下。我有些難過的別過臉，看到大楊楊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他的視線灼熱，旁若無人的大膽，像是要把我們都燃燒起來。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自覺一笑，羞紅了臉：「你趕上考試了麼？」

    他點點頭回了一個『嗯』。

    雙雙也回頭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帶了些不自在，連忙轉頭朝著我媽的方向：「媽媽，我和你一起回家做飯吧！」

    我媽也看出來雙雙是想給我和大楊楊留下兩人的空間，笑著出了病房。

    大楊楊送媽媽和雙雙出門，我感覺他們在門口小聲的嘀咕些什麼，可無論怎麼豎起耳朵都聽不清。雙雙的表情不似往常般輕鬆，難道僅僅是因為我今天的搶救？我思緒混亂……

    大楊楊開門進來，遠遠的凝視著我，面無表情。我望向他，給了他一個自認為如沐春風般的笑顏，想讓他感受下我此刻溫暖如晨曦般的心境。

    他也笑了，搖了搖頭：「過敏到神經系統了？」

    我給他一個疑惑的小眼神：「為什麼啊？」

    「怎麼傻了？」

    我很想伸出拳頭打他一頓，可發現沒什麼力氣，只能瞪了他一眼，鼓著嘴不理他。

    他坐在了床邊，抓住了我的手，低眉輕語：「哪還難受？」

    我搖了搖頭，底氣加足：「我沒事了！」

    ☆、33拖累？

    33拖累？

    他輕撫我的頭，語氣透出嫌棄：「你就嘴硬吧！都不照鏡子的！「

    「很難看？」

    他把我樓在了懷裡，抱緊了我，低喃：「只是很心疼！」

    我臉紅耳熱，一下一下地摳著他白襯衫的扣子，轉移著注意力，想把那份炙熱的感動降溫，我怕那滾燙的熱度把他燒著。

    「晚了多長時間？」

    他吻了下我的額頭：「沒多久！」

    我斜著眸子瞥他：「敷衍！」

    他嗯了一聲，把我有些多動的手攥在手心。我抽回手，抬頭彌望著他，語氣有些僵硬：「到底考得怎麼樣？」

    他很輕鬆的撇嘴，挑起一支眉毛：「我可是學霸！」

    「學霸就不用考試啦！得瑟！」

    他裝作很無奈的表情：「我有得瑟的資本！」

    我也假裝受不了地推了他一把。

    他笑著：「好啦！不鬧了！」

    他又拉起我的手，仔細的輕撫，一下一下，惹得我一陣顫慄。我們擁抱著彼此，我的頭靠近他的胸口，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他的玩笑仿佛感染了我，讓我不再擔心他這次的考試。

    他像是想了好久要問我的話：「今天害怕沒？」

    我點點頭，用鼻子使勁地蹭他的衣服，像是訴說著我內心的苦澀，更是把一滴一滴的眼淚滴落到了他的心裡。

    「現在呢？」

    我有些嘶啞的聲音：「現在不了！張奕寧剛剛來過，說了很多。我本來很難過的，現在覺得好了很多。」

    他抿了下嘴：「說了什麼？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呢？我嫉妒了！怎麼辦？」

    我笑著打了他一拳：「這什麼成語啊！小氣！」

    他悶悶不樂，一臉的嚴肅：「你還向著他說話！他明顯是對你有企圖！」

    「他和我表白了啊！」

    他扭頭，眯著眼睛，表情看起來有些嚇人：「什麼時候？」

    我小聲的回答：「上次在ICU。」

    他沒有說話，抿著嘴，眼神幽怨。我拉起他的胳膊，撒著嬌：「我忘了和你說了！」

    他的表情有了一絲緩和，微微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覺得他喜歡你！但沒想過會說出口。」

    「他也沒想過要說出口，要不是上次病危……」

    大楊楊拉起我的手，放到了他的嘴邊，貼著開口：「我沒生氣！」

    他的唇輕輕地按壓著我的手，又緩緩的離開。我感覺他灼熱的溫度殘留在我手背的皮膚，讓我的身體也跟著躁動起來。我害羞得低著頭，不去看他，他的身體直直的靠近我，吻了上來……

    「咚咚咚----」

    我們連忙分開，大楊楊站起來把我擋在了身後。我把他拽到了一邊，看到楊阿姨走了進來，瞬間羞紅了臉，打著招呼：「楊阿姨來了啊！」

    她看向我，動了下嘴唇，硬是沒有笑出來：「楊楊，你為什麼沒有……」

    大楊楊打斷了楊阿姨的話：「媽，出去說吧！」

    我看著大楊楊的局促不安，楊阿姨的神色凝重，這種怪異的氛圍讓我的心裡也跟著忐忑起來，焦急的拽了下大楊楊：「沒怎麼了？在這說！」

    楊阿姨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有顧及大楊楊那緊鎖著眉頭、痛苦的表情：「楊楊，早晚都得知道！你能瞞多久？你去哪了？怎麼下午的最後一門沒有去考？」

    我聽著楊阿姨的話，瞬間傻掉，仿佛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我緩緩地向大楊楊望去，他只是給我一個低垂著頭的側臉，面無表情。我木然的望著他，感覺他的周身都被失落掩蓋，層層瀰漫。

    我很難想像他明明知道要考試依舊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我醒來是什麼心情？我也很難想像他沒趕上考試還在那和我說著玩笑會是什麼心情？我很難想像他的彷徨無措和黯然沮喪……

    他是多愛我才會放棄人生的第一次重要的金榜題名？他是多愛我才會選擇等我昏迷醒來第一個看到他而不懼怕黑暗？他是多愛我才要隱瞞他的失落裝作開心而不讓我擔心他？他是多愛我啊……我的淚流了滿臉。

    他抬頭，給我個大大的笑臉，拉起楊阿姨：「媽，我先送你回去。」

    楊阿姨又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深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我低下了頭，無法對上她那裝滿心事的眼睛。愧疚爬上了我的全身，勒住我的脖子讓我窒息。我再也做不到像小時候一樣，犯了錯誤，拉著她的胳膊扭著屁股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