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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3:24 作者: 王荷影
    筱鬧鐘撇嘴,說:「不是,我媽臨終托他照顧我的。」

    一個女學生好奇地問道:「就是我們同學說的那個小爹嗎?你們是不是住在一起?該不會是已經----」

    筱鬧鐘說:「別瞎想,我跟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他之前是給我媽打工的,後來把我們當作家人了。」

    一個女學生說:「你是說,以前你們根本互不相識,你媽去世以後,他卻願意無償照顧你?這麼好,該不會是你媽以前私生的吧,是你哥或者親戚。」

    筱鬧鐘說:「都跟你們說他是純好心了,你們再這樣瞎想我可要生氣了。」

    一個女學生說:「那你敢承認,你真的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嗎?我不信。」

    筱鬧鐘覺得很不好意思,違心地說:「承認就承認。」

    那個女學生聽了很興奮,說:「那我如果跟他要電話你不會有意見嗎?我發現他真的長得好帥哦。」

    過了一會兒,等益母草上菜的時候,女學生真的跟他要電話,益母草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女學生不悅道:「不是吧,這么小氣?阿鬧都已經同意了,你還猶豫什麼?難道真的像我剛剛說的,你喜歡阿鬧?除非這樣,否則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益母草想了想,用堅定的語氣說:「我跟阿鬧是一家人,會一輩子永遠生活在一起,也許將來有一天我們會變成你們說的那種關係,但是不妨礙我們現在是清白的。」

    日子已經逐漸的安定了,家裡的經濟也不再只限於只購買飲食日常而已,偶爾他出門看到心動的,一盆花或者一個小擺件,也會買回來置放在窗台,因此,家裡比母親在的時候,還要更溫馨一些。他不管多忙,都一定不會忘了給她做營養早餐,除此以外,他又負責著她日常生活起居的一切,這樣的生活方式很透明,她幾乎保不住任何秘密。而她從起初的不大習慣,到慢慢地把他當作母親。她痛經痛到不行的時候,會跟他說,而他上網了解了一下解決的辦法後,給她煮了紅棗桂圓糖水,有時候她上完廁所才發現沒有捲紙了,也會毫不猶豫地叫他幫忙拿一卷新的從門縫裡遞進來。有時候,她的翅膀儲量快要用完了,拉開抽屜,發現他已經給她填滿了,買的正是她常用的牌子。

    這天晚上,她看到他已經忙完了一切,正在客廳里低頭用手機看新聞,有時間休息的時候,他幾乎從來不打開電視機,仿佛是為了避免打擾她。

    筱鬧鐘儘量不引起他的注意,從自己臥室里找到自己要清洗的內衣褲,來到陽台上匆忙地刷洗。洗完她放在臉盆里,想要拿回自己臥室里晾曬,卻聽到他頭也不抬地說:「衣服要晾在陽光下,才有紫外線進行殺菌消毒,對我你不需要太多防備。」

    他現在說話的調調都是這樣,平平淡淡的,自從負擔起她的一切以來,他變得有些沉默寡言了。

    筱鬧鐘想讓他變得開朗一些,至少不是因為她而如此心事重重,她不想當他心裡的一塊石頭。

    恰巧,他的生日快到了,她想,他整天忙著生意,一定沒有想過要為自己慶生,這是一個好機會。

    回到家中,他正在做飯,她看著他在廚房裡的背影,恍如見到了母親在世時,她想,母親平時也這樣為自己操勞一切,為什麼自己光覺得她吝嗇,而看不到這一切呢?

    在洗手間,她看到她那把十塊錢的簡易刮鬍刀,這種刮鬍刀的刀片是露在外面的,使用不方便,上回她還見他不小心讓刀片劃了一道口子,至今臉上還留著那道傷疤,他的鬍鬚又長得特別快,需要經常刮,她決定給他買一把電動的剃鬚刀。

    一把好的電動剃鬚刀最便宜的也要三百塊,而他這個月給她的生活費只剩六十多了,就算她開始把每個月的生活費節省下來,也得等到幾個月後才能餘下這筆錢,而那時他的生日早過了。她倒是可以直接跟他要,不過那樣就失去了禮物的意義,更不用說他本來就不太喜歡她亂花錢。

    吃飯的時候,她一直用筷子攪拌著碗裡的飯菜,猶豫不決,說:「小母,這個月的水電費交了沒?」

    益母草說:「還沒,正要去交,一直沒空,怎麼了?」

    筱鬧鐘說:「今天我回家的時候,突然發現原來供電局就在我們學校旁,我在想,可以由我去交。」

    益母草點點頭,走到房間裡去拿了三百塊出來,放在她的面前,說:「這個月就先交三百。」

    三百……

    剛剛好,筱鬧鐘的心砰砰亂跳著,像是被他看穿了心思一樣,收起了錢,低著頭默默地吃飯。

    第二天放學後,走到商場選了一部電動剃鬚刀,又用剩下的六十塊生活費買了一個蛋糕,回來偷偷藏在冰箱的最底層,外面用兩個大竹筍掩蔽。

    天黑的時候,益母草回到家,發現燈管開不了,說:「鬧鬧,你沒去交水電費嗎?」

    筱鬧鐘攤著手,像是做了錯事一樣,說:「對不起,小母,那筆錢我使用到別的地方了,你可以不要怪我嗎?」

    益母草愣了愣,平靜道:「好,我不怪你,但你至少得告訴我用到哪兒了?」

    筱鬧鐘走到冰箱前面取出蛋糕,捧到他的面前,說:「生日快樂。」

    又拿出那部電動剃鬚刀給他,說:「這是給你買的禮物。」

    沒有得到期待中的欣喜反應,他依舊一臉嚴肅,更是完全忽略了她那句生日快樂的祝福語,說:「三百塊水電費不交,就買了這樣一個完全沒有必要的東西?鬧鬧,你明知道我奉行的是節儉。節儉做生意,節儉生活,不要為我花這種冤枉錢。」

    筱鬧鐘說:「這不是冤枉錢,這個東西很好用的,我已經在自己腿毛上試過了,比你原先那種好。再說了,你沒過過生日,我就是想送你個禮物嘛。」

    益母草嘆了一口氣,說:「那現在沒有電要怎麼辦?」

    筱鬧鐘打了個響指,說:「點蠟燭!」

    說著,把蛋糕放在桌上,插上小蠟燭,一一點著,唱起生日歌。

    益母草總算露出了笑容,假裝責難,卻語氣緩和道:「真是奢侈,要買也是得等到你生日了再買,我是老人了,不需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

    說著,他輕輕把小蠟燭從蛋糕上一一移走,插在一個隔熱墊的細孔里,那小心的動作,宛如在遷徙一群暗夜的小精靈。

    筱鬧鐘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她帶著一股淘氣說:「是啊,你是老人了,卻沒有半點老人的特徵,讓我給你添兩撮白鬍子。」

    說著,用手指揭了一抹蛋糕外層的奶油,在他的下巴和臉頰點了幾下,然後看著他一臉白白的樣子,覺得特別的好笑。

    他默然不語,依然像平時做飯一樣,拿著刀子,嚴謹地把蛋糕均分成六塊、十二塊、二十四塊,最後,挑了一塊帶有草莓的,盛在盤子裡給她。

    她坐到他的旁邊,拿起手機,緊貼著他的脖子,在燭光中拍下一張合照,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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