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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3:18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溫歸遠在一側看得嘆為觀止,短短几句就制服了兩個人。

    前幾日太子去泰山祭祖,路杳杳一個人在東宮突發奇想要吃奶酪,雖然最後被春嬤嬤制住了,但最後竟也不知哄得平安去廚房叼了碗奶酪來,若是沒當天晚上肚子疼一事也是瞞天過海,天衣無縫。

    偏偏就壞在,半夜見了點血,鬧得太醫院不得安寧。

    太醫說太子妃本就體寒,又在江南道受了寒,不少東西都被禁食了,其中就包括性寒的奶酪,便是連她最愛的糕點也要淺嘗輒止,不能多吃。

    路杳杳垂頭喪氣地夾著菜,這次的席面雖然不少好吃的,但是她面前的飯菜卻都是清淡為主。

    路相特意吩咐廚房做的。

    「這是我的禮物。」沉默間,路遠道送上自己手中的東西。

    是一把簡單的烏鞘小刀。

    「刀。」路遠晨神色大喜,但一觸及到蒼白的指尖,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的喜悅很快淡了下來,頗為矜持地接過禮物,「多謝大哥。」

    他握在手中反覆看著,卻不再露出一開始的欣喜之色。

    「不客氣。」路遠道彎了彎唇角,淺色的眼眸被濃密睫毛微微覆蓋,和氣說道。

    他今日穿得很多,即使在屋子最靠近暖爐的地方,依舊裹著一件或厚外衣,臉色透著一點紅意,額頭卻沒有一點汗意。

    路杳杳眼睛滴溜溜地在兩人身上打轉,卻不料一不留神轉到路相身上。

    只見路尋義正滿面春風地看著她,只把她看得心中燃起的八卦之情瞬間沒了一點痕跡,訕訕地低下頭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散了吧。」大家長開了口,第一個起身離開,宴會結束。

    路杳杳有午睡的習慣,正準備起身,就看到小壽星路遠晨還坐在原處。

    「怎麼不去找你的狐朋狗友玩。」她問。

    路遠晨明明是一個立志要做紈絝的人,卻偏偏不會撒謊,一說謊一雙眼就眨得厲害。

    「我先坐一會再走。」

    他說。

    路杳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神色自然說道:「那我先走了。」

    她也這樣說著。

    「嗯嗯。」路遠晨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

    路杳杳笑意加深,帶著太子殿下去自己的小院,卻不料在拐彎口,躲在一處假山後。

    「怎麼了?」溫歸遠疑惑地問道。

    「逮人。」路杳杳捧著手爐,盯著小路,心不在焉地說道。

    「誰?」

    「小兔崽子。」路杳杳冷哼一聲,「你有沒有覺得路遠道和路遠晨兩個人怪怪的。」

    溫歸遠挑了挑眉毛:「大概是不熟吧。」

    路遠道在江南出事時,路遠晨也就才兩三歲,自然也沒什麼印象,現在相處不過一月,尷尬一些也很正常。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她摸摸下巴,「來了來了。」

    路遠晨手中捏著那把匕首心不在焉地走在小路上,他站在分岔路口,大眼睛巡視了好幾下,最後猶豫地走了右邊的路。

    他的小院和書房都在左邊,和路杳杳一個方向。

    「果然有鬼。」路杳杳拉著溫歸遠跟了上去。

    「這不是……」

    兩人面面相覷。

    ——路遠道的院子。

    路遠道裹著狐毛大氅,正坐在樹下沉思,手邊的棋盤殘局上落著幾片樹葉,頗為安逸隱士的模樣。

    「小郎君。」門口的李衛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遠晨。」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起身喊道。

    路遠晨站在門口臉色糾結地看著他,少年尚小,還不動掩藏自己的心思。

    「怎麼了?」路遠道放柔嗓子,笑問道。

    路遠晨捏緊手中的匕首,一咬牙踏入院子。

    「東西還你。」他站在這個身形消瘦的人面前,仰著頭,大聲說道。

    手中的匕首咣當一聲落在棋盤上也打亂了他的殘局。

    李衛臉色一變。

    路遠道倒是神色不變,依舊和煦地說道:「不喜歡。」

    「喜歡。」誰知路遠晨點點頭,「可我不喜歡你。」

    十來歲的年紀,連著喜惡都明明白白,不遮不擋,直爽到令人措手不及。

    路杳杳躲在牆角,臉色微變,眉心皺起。

    「為什麼?」他笑了笑,輕柔如風,撿起案桌上的匕首。

    匕首是玄鐵打造,通體烏黑,卻在日光下流出暗色光彩,連著握著刀鞘的素白雙手都顯得晶瑩如玉,雙色分明。

    「因為你不好。」路遠晨振振有詞。

    「哪裡不好?」他好脾氣地問道。

    路遠晨卻好似被他這樣的態度激怒,一雙烏黑的眼睛冒出一點怒氣:「我聽到了,姐姐都是因為你才受傷,動了胎氣了。」

    他還未完全退下嬰兒稚氣的臉頰微微鼓起,憤怒質問著:「要不是因為要找你去找清宴,那些壞人也不會狗急跳牆的,姐姐也不用在雪山里受傷了。」

    「還有衛風,都是因為要替你隱瞞才讓姐姐生氣的。」

    「衛風要是沒了,姐姐一定很難過。」

    他高昂的聲音逐漸降低,臉上露出一點憂鬱之色。

    「她這麼喜歡你,你卻這麼對她。」

    他喃喃自語,一時分不清臉上的難過是因為自己還是路杳杳。

    路杳杳僵立在角落裡,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下垂蓋住一點眼尾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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