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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3:18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被罵的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說話,也跟著策馬而走。

    「你是瘋了嗎。」第二輛馬車內,路尋義看著面前臉色紅潤的人,壓低嗓子大怒道。

    被他抓著手的路遠道早已沒了床上行將朽木的病弱模樣,反而面色紅潤,只是人臉頰異常消瘦,但他穿得多,倒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我若不這樣,路相打算瞞天過海。」他斂眉問道,眉宇下露出一點倦色,他見人不說話,自顧自地開口,莫名其妙地說道,「越州果然人傑地靈,是個好地方。」

    路尋義難得失了語,臉色青白交加,若不是貴外面的黑甲衛只怕要當場罵出來。

    路遠道倒是難得笑了笑,閉眼靠在車壁上小憩。

    那邊馬車的路杳杳礙於馬車外的張懷,一肚子話卻是一句也問不出來,憋得一張小臉通紅。

    溫歸遠倒是氣定神閒地捧著書,自顧自地看著。

    十日後,馬車終於順著人流入了長安城,熱鬧的大街在看到黑甲衛之後倏地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兩輛馬車上,尤其是最後一輛馬車。

    「白日的長安好熱鬧。」

    路遠道自小憩中睜開眼,透過蛟紗看著外面熱鬧的街道,笑了笑。

    「你若是沉得住氣,這長安城只怕如今已經看厭了。」路尋義陰陽怪氣地諷刺著。

    「不礙事,這回一定……」他轉眸,淺色的眸子流轉著微弱的光,笑臉盈盈地看向身側之人,「死在他們後面。」

    路尋義臉色大變。

    第95章

    開封十九年, 註定是一個熱鬧到堪稱雞飛狗跳的一年。

    誰都不曾想,太子妃下江南祭母竟然意外找到了自己的親哥哥,路家的處境徹底翻了個身。

    畢竟一個沒有繼承人的路家, 和一個有了繼承人的路家是完全不同的。

    高堂之上的聖人也對此事格外關注,甚至在路遠道回家的當天晚上就招人進宮面聖。

    第二日,聖人便在大殿上封他為都省員外郎,入職尚書省,分管右三部, 可見那一夜相談甚歡。

    路家父子同朝,皆為心腹,一時間風頭無二。

    緊接著傳出東宮太子妃有孕的消息, 聖人大賞。

    這一出接著一出, 似乎這全天下的好運都匯到了路家, 路家再一次站到世人面前。

    長安世家上的棋盤終於被大亂重組, 呈現出不一樣的殺伐果決的氣質,各大世家紛紛出手下棋,你來我往, 刀光劍影。

    相鬥多年的白李兩家好像終於在這個狹小的船道中掉過自家這艘大船的頭, 拋開多年成見,走動越發緊密。

    長安城依舊熱鬧繁華, 熱熱鬧鬧,唯有護城河的冰開始融化,柳梢頭冒出綠色枝丫, 呼嘯而過的北風悄然不見了。

    春天終於來了。

    東宮內,脫下厚重的冬裝,換上稍薄的春裙,路杳杳的肚子也終於開始顯懷了。

    溫歸遠給她罩上薄披風, 牽著她的手例行一日地在花園內散步,平安在一旁撒潑,她卻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一點淚來:「不是說等會要去路家嗎?」

    小崽子路遠晨生日,特意送了帖子來東宮。

    過了年十一歲的路遠晨已經不能隨隨便便入路杳杳的院子了,恭恭敬敬地送了帖子上門,還貼心地送了禮物。

    「怕你到時候在路家犯懶不願走,現在先走半個時辰。」溫歸遠掃了一眼搖頭換腦,想要靠近路杳杳的平安。

    平安叼著花的狗嘴一僵,立馬夾緊尾巴跑了。

    「之前動了胎氣,拘了你許久,眼下入了春不如請人來興慶殿。」他見人垂頭耷拉,笑著岔開話題。

    路杳杳興致缺缺地點點頭:「到時候看看吧,文宜準備議親了,善儀冒冒失失的,這個時間可不合適入宮。」

    「其他人呢?」他捋了捋路杳杳被風吹亂的碎發,隨口問道。

    初春料峭,風中尤帶幾分寒意,路杳杳的手總是冷冰冰的,走了一路也不見暖意。

    「沒了啊。」她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不施粉黛的臉頰顯得有些稚氣可愛。

    溫歸遠一愣,笑著搖了搖頭。

    「我才不是白李兩家的娘子夫人呢。」路杳杳皺了皺鼻子,不高興地說道,「整日呼朋引伴,像個花蝴蝶,有沒有真心朋友。」

    「文宜和善儀可不一樣。」她像是小孩子藏著寶貝,給人看時,露出一點小小的縫,頗為得意地說著。

    溫歸遠失笑,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溫柔。

    「說起來,我聽說白月如不在白府了。」兩人往回走時,路杳杳捧著小手爐,突然問道。

    溫歸遠隨口平靜說道:「和靜王殿下私通,被白相親自絞了頭髮送到庵堂了。」

    她眨眨眼,大眼睛滾圓,只是撲閃著,乖覺地看著溫歸遠。

    「你當時病重,我哪有空關心其他事情。」溫歸遠弦歌知雅意,無奈說道,「倒是路相當時就在長安,今日竟然要去路府,不如你去問問。」

    倒是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路杳杳自從有了身孕越發憊懶,聞言,只是意味深長地移開視線,扭頭卻是懶懶散散地拒絕道:「哦,算了,那太麻煩了。」

    「走吧,遠晨也要等久了。」他轉移話題說道。

    等兩人坐上馬車已經快到午時了,長安城主幹道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糕點的香甜和飯菜的噴香在空中交織。買花姑娘,糖葫蘆大伯,挑菜小販,各色叫賣聲絡繹不絕,路杳杳難得有了幾分興趣,掀開帘子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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