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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3:18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江月樓臉色一變。

    「你連袁枚都敢算計,逼得他身死,你連爹都要下手,讓他差點身敗名裂。」她眼眶泛紅,陌生又憤恨地看著他,盯著他唇角還未擦乾淨的血跡,冷冷說道,「那下一個不就是我了嗎。」

    江月樓喘著氣,伸手緊緊捂住她的手。

    兩雙冰冷的手相互疊加,卻絲毫不能溫暖起來。

    「你不會死的。」他咬牙切齒地說著。

    路杳杳眼底的火苗倏地沉寂下來,一團死灰一般盯著他,艱難說道:「所以你承認了。」

    江月樓沉默著不說話,只是重複著:「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路杳杳氣得渾身發抖,滿腦子都是御書房前那人縱聲一躍的模樣。

    那雙握住她的手,只讓她覺得可怕冰冷。

    「你不是哥哥。」她痛苦地低聲說道,「他是袁枚啊。」

    「他是袁枚啊。」

    她不可置信地念著。

    他是你自小的玩伴,是你曾經無話不談的摯友,是你曾說過一同尋道的知己。

    她滿腹悲涼,甚至想要狠狠打醒面前之人,可看到他病弱的模樣,帶血的唇角,只能蜷縮著手指,手心都在發抖。

    「杳杳。」江月樓見她痛苦,慘白羸弱的臉頰同樣露出苦痛之色,「你和他們不一樣。」

    「那你告訴我哪裡不一樣。」路杳杳像是抓住最後一個浮木,睜大眼睛逼問著。

    江月樓沉默,最後艱難開口:「你是我付出性命也要保護的人。」

    「所以你什麼都瞞著我,這就是保護,所以你背棄了你的君子之道,只為了保護我嗎。」路杳杳紅著眼眶質問著。

    「是。」江月樓堅定說道。

    路杳杳一把揮開他的手,冷冷說道:「我不需要。」

    江月樓看著空蕩蕩的手心,一怔,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讓他的面容越發如月雪白。

    「堅守底線,保持君心,是你教我的,同甘共苦,共度風雨,是我自己學會的。」路杳杳看著他,眉目清冷,「你說的一切,我都會自己查清楚的,不需要你這種踏著被人屍骨上去的保護。」

    「我嫌髒。」

    她最後看了坐在床上不曾回神的人,深深看了一眼,最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江月樓只是無力的看著她毫不留情地離開,嘴角冒出一絲血跡來。

    路杳杳站在遊廊下,凝望著不知何時才會停歇的大雪,臉上的堅強果斷如潮水般推開,只剩下迷茫難過之色。

    這是江月樓。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知著這個事情。

    她的哥哥真的沒了。

    「娘娘,殿下來了。」清宴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低聲說著。

    路杳杳的視線落在東邊,突然笑了笑,眉目卻是不含笑意。

    「來的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其中我內心深處有個人的結尾一直沒想好是啥qaq(絕對不是沒大綱的問題,卑微小奶茶落淚) ,,

    第85章

    路杳杳踏入院子的時候, 溫歸遠正站在院中的一株白梅下,梅花傲然綻放,襯得樹下披著銀灰色大氅的人越發溫潤, 修身而立。

    「娘娘。」旭陽對著她行禮。

    溫歸遠轉身看向她, 眉目溫和如畫, 嘴角露出淺淡笑來,風塵僕僕, 卻依舊神采飛揚。

    「杳杳。」他站在樹下輕輕喚了一聲。

    路杳杳站在拱門下看著面色如常的太子殿下, 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終於停歇下來的風雪中顫動。

    溫歸遠一步步朝著她走過來,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 蜿蜒好似樹幹上的梅花,最後站在路杳杳面前。

    「月樓在你這?」

    他伸手揉了揉她被風雪吹得冰冷的臉頰, 入手細膩入上好的綢緞,可有帶著一絲涼意, 那張冷若冰霜的小臉絲毫不為片刻地柔情所驚動。

    他見狀,小心說道:「他已經病了許久了。」

    路杳杳抬眉看向他,淺色琉璃應著滿地白雪, 越發清澈透亮,卻又帶著一絲寒意。

    「你一直都知道?」她問。

    溫歸遠後脖頸毛一炸開,立馬搖了搖頭:「我們雖然早早就在甘州相識,他被黎家追殺,身中劇毒奄奄一息,我便帶他回了鄯州, 期間他養傷就花了一年,後來得了一個游醫的救治,這才能下床的,但一直不曾說過他的事情。」

    路杳杳睫毛微斂, 沉默地站著。

    烏雲聚集在天邊,層層壓在高高聳立的屋頂上,厚重得幾乎讓人透不上氣來。

    「我們回屋再說吧。」溫歸遠小心翼翼地去牽她的手,見她沒有露出抗拒之色,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打算握緊她的手,卻又聽到,她冷淡的聲音。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清淡如白雪,卻也沁涼入骨。

    溫歸遠動作一僵,訕訕地小心地圈住她的手,嘴裡發苦,臉上卻是一臉認真,冷靜片刻後老實說道:「你落水那會兒。」

    他補充道:「那個站在竹林裡帶著面紗,打算誘回狗的就是他。」

    路杳杳一怔。

    那是她距離真相最近的一天,不過十步的距離,可卻又在各種阻礙下被定在兩端。

    怪不得,她當時覺得那個聲音有點耳熟,只是後來被一系列的事情打亂了手腳,竟讓她錯過了深究此事。

    天意弄人,也不過如此。

    「還有誰知道?」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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