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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3:18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葉甄尷尬地笑了笑:「老夫雖擅長外科,但聽聞此毒已久,好奇而已。」
江月樓不再說話,顯然已經耗盡了力氣,眉宇都帶著倦色,呼吸聲都沉重了不少。
「這,你看……」高個侍衛猶豫地看著太子妃,「江先生吃了藥一般直接休息了的。」
路杳杳看向葉甄,葉甄搖了搖頭。
她愣愣了看了一眼已經閉眼小憩的人,微微失神。
當他這樣沉默不語的時候,那種熟悉感越發明顯,幾乎要撲面而來。
可終究不是他。
她的哥哥怎麼會這樣看著她,怎麼會露出這樣譏笑的模樣。
「正的沒問題?」路杳杳腳步沉重地出了竹林,一時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緒。
追尋哥哥蹤跡八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可從沒有像這次一樣,不論是與不是,都像一塊石頭壓在她心底,讓她分外難受。
「葉老?」她見人沒人說話,不由又喊了一聲。
葉甄回神,連連搖頭:「沒有,不是假的。」
「葉老在想什麼?」路杳杳見他神色有異,不解地問著。
葉甄在沉思中驚醒,察覺到她驚疑的視線,像極了路相不經意打量人的模樣,背後不由驚起一聲冷汗,這才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神情,嚴肅說道:「擔憂那位江先生的病情,朝暮是奇毒,剛才一時忍不住多想了一會兒。」
「那毒有解碼?」路杳杳隨口問道。
葉甄看著她,突然笑了笑:「也許有吧,只是還未被世人發現。」
「那真是可惜了。」她搖了搖頭。
葉甄斂眉,眉心緊皺,直到上了馬車都不曾舒開。
「娘娘,今年是夫人的第十三年,按理也該去江南祭拜一下的。」他掀開車簾,忍不住開口突兀地說著。
路杳杳臉上神情微微凝滯,露出一點陰沉之色。
說來也是奇談,路家夫人是隴右道西州人,路相是嶺南道交州人,可她娘臨死前卻要求把自己葬在江南道越州。
最奇怪的是,爹最後竟然答應了。
哥哥當年親自送母親去了越州,之後回來沉寂了許久,甚至總是看著她發呆,索性一月之後就恢復了正常。
「都是我多嘴,不過是隨便問問。」葉甄連忙開口打著圓場,長嘆一口氣,「想必夫人也被人照顧得很好。」
路杳杳沉默,目送馬車離開,馬車行駛到小巷時突然停下,周圍安靜得嚇人,陷入沉思中的葉甄倏地一驚。
只聽到一陣風被劃破的聲音,緊接著一張紙條悠悠跌落在窗邊。
葉甄眼皮子直跳,顫巍巍地伸手拿了起來。
只見字條上是四個熟悉的字跡。
——多謝先生。
他眼眶微紅,手指顫抖,連忙伸手掀開帘子,只見窗邊立著一人。
「李衛。」他大驚,很快又壓低嗓子,驚訝地喊著。
被人喊成李衛的人微微笑著,指了指喉嚨不說話。
「你,你……」葉甄大驚。
李衛不說話,只是看著葉甄,拱手致謝,準備策馬離去。
「等會,大……大郎君……」葉甄整個人撲在車窗上,一臉急色,「到哪一步了?」
李衛臉上的笑意緩緩斂下,抬首,艱難地在喉嚨間比劃了一下。
葉甄眼前一黑,差點一頭跌落下來。
毒入咽喉,藥石無醫。
等他回神,李衛早已不見蹤影。
「命啊,都是命啊。」他跌坐在蒲團上,緊緊捏著手中的字條,只把字跡都模糊了,這才喃喃自語,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那邊路杳杳滿腹心思地回了迎鳳殿。
等候多時的春嬤嬤迎了上來,遞上早已備好的暖爐,嚇了一跳:「娘娘的手怎麼這麼冷。」
路杳杳捧著手爐,笑了笑:「沒事,快入冬了,這天可真冷。」
「確實,今年冷得也太快了些,這一眨眼,今年都要過了。」
路杳杳發怔:「是啊,今年都要過了啊。」
「怎麼了,娘娘。」春嬤嬤地不解又擔憂地看著她。
「娘娘,衛風來了。」就在此時,紅玉掀開帘子,帶來一陣風,吹得路杳杳冷靜了片刻,抬眸一眼就看到紅玉身後站著的衛風。
「讓他進來吧。」路杳杳強打著精神說道。
衛風踏入屋內,一抬眸就看到軟塌上懶洋洋歪坐著的人。
「你這幾日都去哪了,今日一大早就不見你。」路杳杳收拾好心情,打趣著。
衛風抱劍,低眉順眼地站在一側。
「江南來消息了,有人在越州看到大郎君的消息。」
咣當一聲。
暖手爐跌落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路杳杳抬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滿臉茫然不知所措,像是要確認一般,可又不敢開口,眼睛亮起一陣光,讓她淺色的琥珀眸子越發晶亮。
「在越州。」衛風看著她,抱劍的手微微捏緊,低聲重複著。
是了,今年是娘去世的第十三年,哥哥本就最重禮節,若是他還在,肯定回去祭拜的。
「越州。」她抬眸,眸底的光比即將落下的夕陽還要耀眼,好似最後一簇光芒在跳動,在燃燒,「我要去越州。」
「成了。」
旭陽站在竹林小院內,不可置信地說著。
溫歸遠原本坐在一側的竹椅上懶洋洋地看著棋譜,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