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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2:00 作者: 顏涼雨
「我倒是想趴被窩,你問這破台式機跟我走不。」薛琥笑著。眼看著終極BOSS就剩一格血,食指抬起還沒來得及給與最後一擊,人卻忽然騰空了,得,邵峰仗著蠻力,連人帶棉被一起接收了。
薛琥被丟到床上,邵峰抓起棉被一角抖落抖落,薛琥就骨碌骨碌現了真身。邵峰總算能把人環進懷裡,拿過薛琥的手,就捂在了自己手心。
暖,一下子從手心蔓延到了心臟。薛琥眨眨眼,忽然沒了言語。
那廂邵峰還在嘟囔:「我說,你這手剛從冰窖里出來吧。靠,都這溫度了那滑鼠還點的啪啪的,你八成中邪了。」
薛琥樂著,有些傻傻的。他忽然覺得不親熱,光這樣就很好。邵峰摟著他,給他捂著手,就這麼的一輩子,也不錯。
早上六點,鬧鐘溫柔的唱歌。薛琥故意把它放在了枕頭旁,以便第一時間按掉,免得吵著邵峰。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男人正睡得呼呼的。輕手輕腳的起床,套上衣服,薛琥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蟬。操,真他媽的冷。
先把雞肉切好,然後淘米。這是薛琥總結的經驗,不然等淘完米手都凍得沒知覺了,那就不是切雞肉而是切手指頭的問題了。折騰了六七分鐘,終於把粥煮上了,薛琥又蹬蹬蹬的跑回屋,小心翼翼的鑽進被窩,好半天,身上才恢復熱乎氣兒。
十分鐘後,薛琥估摸著水應該開了,起身又蹬蹬蹬的跑過去改小火,然後再鑽回來。
再十五分鐘,該下雞肉了,薛琥又跑出去,然後接續鑽回來。
冬天的被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薛琥其實一刻都不想離開。
就這麼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快一個小時,粥總算好了。薛琥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推了推邵峰:「老爺,起床了。」
一般這種時候的邵峰都迷迷糊糊的,壓根聽不清薛琥說啥。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兒,就是啃薛琥一口。然後在薛琥的督促下,刷牙,洗臉,喝粥。貌似薛琥的手藝里,邵峰就對此粥最鍾情,看著男人吃得哈皮,薛琥就會覺得之前忙活的一小時物超所值。
「看啥呢,再不吃我把你這份兒也喝了。」邵峰衝著薛琥笑。
薛琥眨眨眼,舀起一勺,放進了自己嘴裡。粥很香,香得薛琥想掉眼淚。
想起去年回家的時候,老媽念叨著以後找媳婦兒可得找個聽話的,不然就你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脾氣,哪個姑娘受得住。薛琥忽然揚起了嘴角。他想說,媽,你還真沒什麼預見性。你兒子現在是伺候人家大老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脾氣,呵,早他媽沒了。
第28章
這個新年,薛琥過得渾渾噩噩。
年後,邵峰更忙了。一星期兩三天的歷史已經過去,慢慢的,發展成一星期只過來一次,再後來十天半個月才能過來一次。薛琥忽然想到了溫水煮青蛙。如果一開始邵峰就這樣,他肯定會受不了,甚至瘋掉。可是現在,他除了難受一小下,似乎沒了多大的感覺。
薛琥知道邵峰忙,要忙著考試,忙著全力以赴的背書,忙著一大堆可能自己並不知道的事情。邵峰偶爾會來個電話或者發個簡訊,這幾乎成了薛琥唯一堅持下去的力量源泉。
「喂,你拍是不拍了。」擺造型擺了N久的上帝終於不滿出聲。
薛琥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擺弄照相機,咔咔咔的工作起來。
好容易結束工作,薛琥又坐到影樓的角落裡,拿出手機擺弄。屏幕一直是暗的,他也沒期望會等來什麼,可盯著手機,似乎成了一種習慣。店裡的人好像都有了某種默契,對於許久未出現的邵峰,沒人去提。
終於,薛琥自己按開了手機。進入收件箱,最後一條簡訊還是男人一個星期前發來的。
【寶貝兒,最近比較忙,沒時間陪你,照顧好自己。】
心,似乎又暖了起來。
薛琥和自己說,既然想和邵峰長久的在一起,那麼就不該矯情見面的次數或者暫時的分開。只要男人心裡還想著他,就夠了。
周六,天颳起了大風。隔著窗戶都能聽見嗚嗚的聲響。薛琥懶得出門,他已經很久沒出門了,上一次逛街是什麼時候,他都沒了印象。近來無數次的周末,他都是裹著棉被面對電腦度過。
到中午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薛琥正在和別人PK,手一滑,電腦上的小人應聲倒下。薛琥無暇顧及,幾乎是踢倒凳子床開桌子奔去床上摸手機。看到小屏幕上蹦達的那兩個字,薛琥忽然覺得眼睛發熱。
「餵……」薛琥讓自己聽起來很自然。
「又打遊戲呢吧。手機肯定扔床上呢,半天才接。」邵峰在電話那頭嘟囔。
薛琥撇撇嘴:「誰告訴你我遊戲呢,我和人視頻呢。」
「喲,膽子大了,等我回去收拾你。」
「呃……你什麼時候過來?」
「再過陣子吧,最近忙翻了。」
「哦。」
「對了,現在過我這邊來,吃個飯。」
「啊?」薛琥有點發愣。
「咋啦,你不想我啊。」邵峰似乎在笑。
薛琥沒說想,或者不想,他只是問了地址,然後飛似的奔了過去。
快一個月沒見的男人,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可薛琥還是直勾勾的盯著他,目光就像粘到了男人身上。
「讓你點菜,看我幹嘛。」邵峰沒好氣的敲他腦袋。
薛琥哦了一聲,然後糙糙的點了幾個菜,打發走服務員,繼續盯。邵峰沒轍,只能寵溺的笑笑,然後不知道從哪摸出來個筆記本塞到了薛琥手裡。筆記本包還是嶄新的,連牌子都還醒目的掛著。
薛琥的視線總算有了短暫的轉移,但很快又回到邵峰臉上,大大的眸子裡寫滿了困惑。
邵峰捏捏薛琥的臉:「這回能趴床上了,可別再裹得跟熊似的。」
心裡那個已經燃盡的火堆轟的一下子又著了,它們原本只剩下了一堆灰燼和星星點點的餘溫,可這會兒,燃得火紅,燒得熾烈。半年來的委屈,好像都被這把火燒得一乾二淨。
其實薛琥不在乎他送的是什麼,他在乎的,是男人的這份心。
一頓飯,薛琥吃得幾乎算得上虔誠。他怕這只是個夢,然後一不小心,就醒了。
吃剛完飯,邵峰的手機就響個不停。薛琥聽著那邊似乎局裡有了什麼事兒,但不真切。接完電話,男人抱歉的摸摸他的頭:「你恐怕得自己回去了,我那邊還有事兒。」
薛琥使勁點頭:「嗯,你先去忙。」
邵峰又囑咐了半天什麼過馬路小心點之類,才離開。
目送邵峰離去,薛琥才拎著筆記本上了公車。午休時間,車上的人很少,薛琥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把筆記本貼著裡面放好,自己才小心翼翼的坐進去。車緩緩啟動,薛琥覺得連窗外的風景都格外動人起來。
車快到站的時候,小九打來電話。無非就是店裡的一些瑣事,可薛琥興高采烈的格外話多。弄得小九莫明其妙,這還沒到春天呢,你怎麼跟開花了似的。薛琥懶得解釋,就說你別管,反正我高興。弄得小九也跟著情緒飛揚。電話沒說完,車已經到了站,薛琥就這麼一路講著電話,一路下車,一路往家走。等電話講完了,家也到了,他才發現手裡好像少了點什麼。
很長一段時間以後,薛琥還總會回憶起那天的感覺。頭皮發麻心跳加速都是其次,他忘不掉的是那種深深的絕望。他不在乎丟個筆記本,如果那僅僅是個電腦的話。可那是邵峰送的,薛琥覺得那代表著男人對他的感情。於是薛琥就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是不是他,薛琥,壓根就沒有這個命?
薛琥一宿沒睡。翻來覆去的,腦袋裡都是這件事兒。以前邵峰就說過他,腦子裡存不住事兒,有個什麼非得講清楚弄明白,不然消停不了。薛琥覺得有時候,男人看他比他自己都透。沒錯,他就是不踏實。這不光是弄丟了個電腦,還有邵峰的心意,薛琥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
「一萬?薛琥,你不是遇著什麼麻煩了吧?」老闆瞪大眼睛,看著大清早還沒開張先開口借錢的員工,「遇著什麼事兒了?」
薛琥不想說太明白,抿抿嘴唇:「那個,我確實急用,我保證一定儘快還。」
薛琥知道老闆是個很好的人,而事實上老闆也沒讓他失望,轉身就帶著薛琥去ATM取錢,邊取還邊念叨呢:「我也不怕你跑,跑了還有邵峰嘛,他一警察總跑不掉吧。」
薛琥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苦笑。
錢借好了,可人卻未見。等了一個多禮拜,薛琥才終於等來了邵峰。
男人一進門,就嚷嚷著:「哎喲我操,這幾天能把人累死,趕緊過來給我按按。」
薛琥本來都擺好了撲過去的姿勢,聞言直接踩了剎車:「你還真把自個兒當太上皇了是吧。」
「嘿嘿。」邵峰樂著,摟過薛琥來啃啊啃。
膩味完之後,薛琥拿了精油給男人按摩。沒幾下,男人就開始舒服的哼哼:「你這手藝絕對的專業……」
薛琥揚起嘴角:「切,也就是你,偷著樂去吧,我這麼伺候過誰啊……」
邵峰笑呵呵的:「知道知道,你最貼心了。」
薛琥又嘟囔了兩句,手上卻更加認真。
按摩完了,邵峰躺床上休息。薛琥呆在那兒,忽然不知道如何開口了。也許真是想什麼就會來什麼,這廂薛琥還沒想好,那廂邵峰先開了口:「那筆記本呢,沒見你用啊。」
薛琥沒說話,轉身跑臥室里把裝著錢的信封拿了出來,遞到邵峰面前,同時坦白:「本兒丟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呃,這錢你拿著吧,算我賠你的。」
邵峰起身,眯著眼睛看了信封好半晌,然後不冷不熱的問:「你哪來的錢?」
薛琥不明所以,照實回答:「哦,在老闆那兒先借的。」
邵峰抬頭,看著薛琥,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閃:「說了送你的就是你的了,你還我錢,當我什麼人了?」
薛琥有點著急,他怕邵峰誤會:「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不想占你便宜,畢竟……」
「薛琥!」邵峰有點生氣,「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男人,你這是噁心誰呢!」
薛琥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反正就是死活要把錢往男人那推。終於,邵峰操了一聲,穿上衣服開了門就走。
薛琥也魔怔了,直接跑過去就把錢往男人手裡塞。邵峰終於怒了,盯著手裡的信封磨了半天牙,最後說:「行,我他媽第一次上趕著被人捅錢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