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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12:16 作者: 一七令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於是乎, 一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衙役將他們一行四個人連同小廝車夫一道都請到了府城衙門裡頭。只是到了地兒之後,那幾個小廝車夫卻被攔在了外頭。
這回沈元徹卻也沒有再說什麼了。他剛才之所以咄咄逼人,無非是因為這個衙役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 怕他借著段知府名頭將顧准騙過去。如今竟然都已經來了衙門,估摸著也是他想多了。
沈元徹撩開袍子瀟灑地下了馬車, 大搖大擺地進了衙門,姿態熟稔到像是自家的府邸。
衙役在後面敢怒不敢言。
他也不認得沈元徹,但也能猜出這是個來頭不小的,一般人可不敢在這地兒放肆。
果不其然,等見了他們家知府大人,聽他們大人口中稱世子爺, 衙役才知道沈元徹的身份。他不禁慶幸起來方才沒有出言頂撞什麼, 如若不然這位爺怕是記恨上了他。
人帶到了自然就沒有他的事兒了,衙役回了段知府一句便退下去了。
段知府沒成想自己只請了一個人卻來了四個。只是這多餘的三個人並非等閒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三人即便來了,他也不能趕走。
段知府好脾氣地給兩邊人引薦。
其實除了顧准,場中餘下的人對彼此多多少少都是認識的。就連許久不在京城中的韓斯年,對面即便第一眼沒認出來,在段知府點出名字之後也是立馬就想了起來。去年張家莫名其妙出了事兒, 張家的幾個老爺直接被奪了官職,任憑蘇家與蘇貴妃再求情也沒用,聖上像是鐵了心似的就要把張家治罪一般。
不少人暗暗猜測,聖上是不是在鹽官縣碰到了什麼。後來又有人傳,此事是因之前受張家所害、被逼離京的韓斯年所起。韓斯年他們都知道,早年間可是驍勇善戰,連韃靼人都聞風喪膽的少將軍,只可惜最後落得的那般下場。如今張家落難,說是因為韓大將軍他們也是信的。因此韓斯年的名聲在京城裡頭便又響亮了不少。他雖不在京城,可京城好一段時間卻哪兒哪兒都有他的事兒。
言歸正傳,韓斯年雖來了,今日的主角卻不是他。
顧准進來的時候便發現這屋裡面還有幾個生面孔。打頭那人段知府待他客套得很,隱隱有以他為尊的態度。顧准猜測此人恐怕就是此次鄉試的主考官,翰林院的那位趙學士了。
段知府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顧準的猜測。
彼此一番見禮之後,顧准四人才終於坐下。顧准在思量的同時,趙學士也在暗暗打量他。初見顧准,趙學士便不由得心生讚許,並不是為了別的,單單是為了他這副好相貌。
這長相,若是聖上看到必定會器重幾分。
晃了晃神,趙學士才掃過堂下幾人開了口:「原本該是在鹿鳴宴上請諸位說話的,只是趙某心急了一些,今日一放榜便將您幾位叫過來了,多有失禮,還請諸位見諒。」
蘇墨言也對他拱了拱手:「豈敢豈敢?我等不請自來,才是真正的失禮。」
趙學士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兒,寒暄過後,他又轉向顧准,問道:「顧舉人,不知你家師父近來可好?」
顧准心裡一定,看來這位趙學士同他師父關係十分友好。有了這麼一句話,顧准同這位趙學士關係不由地親近了幾分:「師父一切都好,只是時常惦記著京城裡頭的友人,惋惜不能與諸位大人把酒言歡,詩文唱和。」
趙學士心道,李叔寒才不惋惜呢。
雖不能把酒言歡,可那詩文也是從來沒停過。他京城書房裡頭的柜子上就擺著一首詩呢。說來也好笑,那詩不是李叔寒作的,而是眼前這位顧舉人作的。李叔寒那廝見自己徒弟詩作的好,便不要臉地謄抄了好幾份,不嫌麻煩地挨個送到了他們府上,美其名曰請他們指點。其實指點是假,炫耀才是真。
不過趙學士跟李況關係不錯,為了維護這傢伙的名聲,他也不能在對方徒弟面前揭了他的短,遂略過這句話不提,道:「你師父人緣好,到哪兒都不缺朋友,他大抵是真想教一個貼心徒弟,竟將你教的這麼好,如今已然成了解元。你可知,我今日請你這位解元郎過來究竟是為何?」
顧准跟蘇墨言心裡都有數。
他道:「大人是為了那篇時務策吧?」
趙學士矜持地點頭:「那篇時務策雖寫得好,但畢竟篇幅有限,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顧准早在路上便猜測可能會有這一幕,不過那時務策確實是他想的,也確實是他寫的,有些念頭已經在他腦中過了千百遍了,如今說來也不過水到渠成。
「這幾年,大梁與北元摩擦不斷。韃靼人出爾反爾,幾次訂立盟約卻主動撕毀,在邊境挑釁掠搶,惹得邊境民不聊生。朝廷為了威懾韃靼人,斷了邊境的互市,叫韃靼人叫苦不迭。只是學生看來,堵不如疏,這互市還是開著好。」
趙學士微微頷首。
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只是聖上不願同韃靼人交易,那些頑固迂腐之人也覺得他們中原地大物博,無需跟韃靼人通商。
顧准繼續道:「這通商只是一項,重開互市並不在於經商,只是為了安撫,讓他們短時間內不再生亂。韃靼人缺鹽越茶,此兩樣必得通過互市從中原獲取,我們不妨利用這一點,與北元朝廷直接進行貿易,初時以高價將鹽茶大肆售賣給北元朝廷,輔之以絲綢瓷器。貿易不以金銀作結,而是直接拿他們的寶鈔。」